李朗咬了咬牙:“具體的情況我不清楚,我隻知道,我後來帶着這些妖賊經過座頭市的時候,發現是裝備和烏林渡一樣的妖賊在掩埋我們的那些軍士們的屍體,還把他們的衣甲給剝下來,料來,應該是妖賊從别的地方偷渡上岸,以小股部隊偷襲的座頭市,那裏的人數不多,應該隻要百十來人就可以全部消滅。”
檀祗的身後,阿西巴隊長的聲音憤怒地響起:“那裏守軍也有一兩百人,怎麽連一個逃出來的也沒有,這怎麽可能呢?”
李朗搖頭道:“這點小的也不知道,要是有人逃出來報信,你們這裏應該也會知道的,至于那邊的柴堆,我看到的時候發現也是濕的,顯然,座頭市那裏應該也有妖賊的内應,提前把那邊的報信和外逃的路子都給堵死了,所以整個烏林渡到座頭市,沒有一個能報信的。”
檀祗的嘴角勾了勾:“原來如此,看來妖賊是提前布好了局,就是引我們上當的,他們對渡口的情況,掌握得一清二楚,連同那裏的兵力,布置,分兵的情況,都知道了。然後再突然出手,一舉擊滅。”
說到這裏,他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李朗:“李朗,你确定,就是英糾的兵馬做的這事嗎?”
李朗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之色,一瞬而沒,點頭道:“是的,他們打着英字旗号,爲首的一員将領,身長八尺左右體形高大,年約四十上下,皮膚略黑,他們的手下都叫他英壇主,就是英糾這個賊首。”
檀祗輕輕地“哦”了一聲:“英壇主?他是不是左眼那裏有顆紅色的,小指甲大小的肉瘤呢?”
李朗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是有一顆紅色的小肉瘤呢,特别明顯。”
檀祗繼續問道:“那他是不是右臉上還有道兩寸多長的刀疤,将要及眼?”
李朗也不假思索地說道:“是的是的,太明顯了,此賊的兇悍,一看便知。”
檀祗突然哈哈一笑:“李朗,你還想騙我們到何時?英糾的臉上既沒有肉瘤,也沒有刀疤,不過是我編出來試探你的,你根本就不是被俘的,你才是一直混在我軍中的内奸!”
李朗的臉色一變,突然從地上彈起,直撲向檀祗,卻被檀祗身邊的檀十懷和阿西巴二人,雙雙出刀,一刀斬斷了他的右腕,斷手直接落下,一刀直接刺進了他的心口,他的嘴裏流出兩道紫黑色的血迹,眼中閃出一絲殺氣,就在離檀祗面前不到五步的地方,倒地不起。
檀祗的眉頭一皺,雙手向後排開衆人:“大家當心,全都後退。”
他一邊退,一邊從懷裏摸出了一個火油瓶子,扔到了地上的李朗屍體上,胡大全抄起一根火把,直接扔上了李朗那流滿了火油的屍體,熱浪撲面,火風烈烈,這具屍體,很快就給包圍在了烈焰之中,而在烈火中的屍體,居然還直接從地上彈起幾下,仿佛是有生命一樣,殘存的左手還指向了十幾步外的檀祗,終于,還是沒有起來,重新又倒在了這火堆之中。
阿西巴看得臉色都發白了:“這,這是怎麽回事,我們明明殺了他,怎麽在這火裏,這屍體還能,還能再起來?”
另一邊的羅懷南也是聲音在發抖:“難道,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鬼兵,長生人怪物嗎?可怕,太可怕了!”
檀祗點了點頭:“這就是妖賊,悍不畏死,甚至不惜變成這種邪物也要傷害到我們,我從一開始就懷疑李朗,他們絕不可能讓一個被俘虜的晉軍将士,當這領頭的人,就算讓他在前面,身邊也一定要有人控制他的,可是這李朗始終是獨自一人行動,那隻有一個解釋,就是他本人才是最大的頭目。”
“所以這個李朗,他确實是道規哥身邊的親信衛士,我從幾年前就知道他了,如果不是他這樣的人爲内應,又怎麽可能一下子攻破烏林渡,連個信号都來不及發出呢?不管他是易容的,還是一早就加入我們這裏的奸細,都會是最可怕的敵人,妖賊讓這些人過來,肯定也是至少要安排幾個鬼兵長生人之類的,以便事情敗露後能突襲我軍的将帥,制造混亂,就象他這樣。”
他說着,,一指已經在火堆中動也不動,正化爲焦炭的李朗,說道:“他們應該不知道我們援軍剛剛到來的事情,所以隻派了這兩百多人前來,就是想騙開寨門,一旦入寨後,先控制烽火,再對羅幢主你們突襲,我想,他們攻打烏林渡,也很可能是用這樣的手法,甚至可能不是直接突襲,而是打着庾悅的江州軍團,或者是朱超石所部的旗号到來,然後入寨之後就在李朗這樣的内奸的配合下,突然行動呢。”
檀十懷不停地點頭,聽到這裏時,說道:“那兩紅一黑的烽火又是怎麽回事?他們知道我軍的這些暗号嗎?”
檀祗歎了口氣:“李朗這些奸細混進烏林渡也有幾天了,應該是摸清楚了這些烽火的含義,他們爲何要點燃敵軍來襲的信号,我現在也沒弄明白,如果換了是我,應該是點平安信号才對。”
阿西巴隊長突然開口道:“如果是點平安信号,那這兩百人就沒有理由來馬頭大營,騙開寨門了,妖賊一早就計劃好了,烏林渡上岸登陸不是目的,奪取馬頭大營,然後直撲江陵才是他們的計劃呢,隻不過,他們沒有料到,有祗将軍你親自增援,還識破了他們的奸計!”
羅懷南心有餘悸地說道:“好險,太險了,要不是檀将軍及時過來,換了我在這裏,這會兒肯定早就成刀下之鬼了,那接下來,該怎麽辦?”
檀祗的眼中冷芒一閃:“發信号,告訴江陵那邊,烏林渡失守,馬頭大營平安,我部在這裏會牢牢守住大營,迎接敵軍即将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