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鎮惡也點了點頭:“是啊,寄奴哥,荊州那邊也不知道我們建康這裏的情況,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守住了城,萬一妖賊散布謠言,說建康已破,甚至僞造一些假證據讓荊州軍民相信,那會不會江陵城就不攻自破了呢?”
朱齡石面色凝重,說道:“是啊,若不是建康城破,妖賊也不會拿出這樣規模的大軍來讨伐江陵。換了是我的話,都可能會相信,會動搖呢。建康如果都破了,那江陵一座孤城,抵抗又有何意義呢?”
面對周圍的這一片質疑之聲,劉裕神色從容,微笑道:“各位,不必擔心,道規會識破妖賊的這些奸計的。如果建康城破,那皇帝或者朝中百官必落于他們手中,或者是被他們殺害,他們攻打建康時,,連桑落州之戰中殉國的普通将士屍體都會拿來恐吓我們,炫耀其武功,打江陵的話,若是真的攻破建康,又豈會不把這些證據示人呢?”
衆人臉上的疑惑之色稍減,但胡藩卻仍然眉頭深鎖:“就算如此,又如何解釋妖賊的大軍出現在城外呢?這總是實打實的幾十萬大軍,不是憑空而來的吧。”
劉裕點了點頭:“胡子的這個問題問得好,不過,如果他們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攻下了建康,那軍隊出現在江陵城外,就隻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攻打建康不利,所以轉而派兵想要攻打江陵,以确保後路了,這說明他們奪取天下的計劃失敗,退而求其次,想要割據一方,甚至是要退回廣州老巢啦。”
胡藩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寄奴哥說得有道理,之前妖賊不管不顧後路,直接大軍東去,就是爲了奪取天下的,現在返回,那肯定是前方進展不順,所以才轉回來打荊州,是啊,就算攻下了建康,那大軍也應該是分兵清掃吳地或者是江北六郡,然後是派着使者,拿着我們大晉皇帝的敕書,要江陵守軍投降才是,怎麽會反過來派着大軍來攻打呢?”
劉裕正色道:“而且,我不認爲妖賊會派大軍圍攻,最多是徐道覆率領精銳幾萬人,急行到江陵城外,想要打我們一個出奇不意,大軍是不會全部撲向荊州的。”
向彌眨了眨眼睛,臉上盡是迷茫之色:“這又是爲何呢,寄奴哥?”
劉裕微微一笑:“因爲妖賊這回強攻建康不成,損兵折将,精銳的總壇弟子和三吳老賊的損失也不小,可以說一戰傷了元氣,在最後撤離之前,已經營中不穩,每天都有上百逃兵,這說明人心已經不穩了。這種時候再撤兵,那更是會出現大量的潰散現象,撤得越快越急,潰散就會越嚴重。所以,如果他們有基本的軍事常識,就不會速撤,隻會徐徐而退,步步爲營,甚至是想要設下埋伏,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獲得勝利,才能穩定軍心。”
劉毅點了點頭:“是的,妖賊很擅長伏擊,殺個回馬槍之類的,我們吃過多次虧了,不可大意,尤其是我們沒有水上艦隊的優勢,隻能陸地進攻,更是容易中伏。寄奴不輕兵急進,是正确的。”
他怕劉裕再提桑落州之敗的事,幹脆自己先提出了這點。
這回輪到劉敬宣哈哈一笑:“是啊,所以大部隊要緩緩而退,一是防止大規模地潰散逃兵,另一方面也是要節節設伏掩護,避免給我們追擊之下大破。但是抽出個三到五萬的精兵,讓徐道覆帶着攻打江陵,還是可以的,隻不過兵力不足,也不可能說是一舉攻下江陵,最多是靠這種突襲急襲,來幹擾人心吧。”
劉裕正色道:“我想,道規是不會受這種幹擾的,一定會作好周全的準備。這次妖賊作亂,荊州和道規都經曆了考驗,最危急的時候也撐住了,我想現在勝利在望,他們更不會有什麽意外,一定能頂住這回的。”
說到這裏,劉裕勾了勾嘴角:“不過,爲了讓道規他們更有信心,我覺得還是早點打通跟荊州的聯系爲好,哪怕讓他們知道建康保衛戰大獲全勝,也是好的。索邈,段宏何在?”
索邈和段宏越列而出,齊聲應諾道:“末将(卑職)在。”
劉裕點了點頭:“虎斑突騎,是對妖賊的極大震懾,這回南塘一戰,關鍵之時,你們帶虎斑突騎殺到,下馬列陣步戰,無論是妖賊的精銳劍士,還是長生人怪物,都無法通過你們的鋼鐵防線,這一戰的勝利,你們立下了頭功。”
二将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同時抱拳道:“這是寄奴哥你指揮有方,我們不過是按你的命令行事而已。”
劉裕正色道:“本來打完之後,應該論功行賞,第一批就是要對你們和這些鮮卑将士給與賞賜的,隻不過,現在妖賊退兵,荊州危急,我們需要最精銳最有力最快速的部隊,打通和荊州的聯系,把建康保衛戰勝利的消息,傳遞給荊州軍民,而你們這支部隊出現在妖賊面前,也會讓他們聞風喪膽,士氣低落。”
索邈哈哈一笑:“是啊是啊,這幾個月來,無論是我們在江岸上奔馳,還是南塘一戰,妖賊已經看到我們這支虎斑突騎就發抖了,隻不過,我們如何去馳援荊州呢?要走大别山?”
劉裕的神色平靜:“這回我們找到了兩個向導,就是曾經聯系過那邊的氐人楊氏部落,收留過那個假司馬元顯之子,其實是會稽王的家奴芍藥的那個使者,本來是按律要處斬他們,但他們說可以立功自效,願意爲我們聯絡當地的氐人部落,所以,有了他們,你們可以順利地通過大别山,直到荊州!”(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