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得眼淚都要流下來了,這種箭還能拐彎回旋射擊的,他是第一次見到,即使是箭神如胡藩,也不曾展示過這樣的技術,可這慕容鎮三箭連發,居然看起來最弱的第一箭,還能給蕩開後回旋攻擊,這簡直是匪夷所思,如果不是射的是劉裕,他幾乎要開口叫起好了。
向彌揮着大斧,向前奔出了兩步,卻猛地停下,黃黑色的煙塵漸漸地散開,隻見劉裕那小山般雄偉的身形,傲然立在原處,斬龍刀橫于胸前,而左手,則牢牢地抓着一枝箭杆,箭頭的藍光閃閃,如同眼鏡王蛇的毒牙,可不正是那回旋狼毒箭?
而劉裕的身上,沒有濺到任何一點煙火,在他的面前三步遠的距離,一道刀痕裂縫現于地表,這道弧形的刀痕之外,地上盡是煙火之色,爆炸的中心,就在兩步之外,那裏寸草不生,以這個中心向外,十步之内,盡是火燒過的痕迹,兩邊跪着的吃瓜群衆們,足有四五十人,隻一瞬間就給燒成了焦炭的形狀,更多的人則是肢體給生生燒成黑炭狀,在那裏慘叫着翻滾,還有些人的身上還燃燒着火焰,正在地上翻滾着,想要滅火呢。
可是劉裕這裏,離爆炸中心不過五步,卻是分毫未損,顯然,剛才斬龍刀的勁舞之下,形成的刀風之牆,完美地阻止了這個爆焰絕殺,他甚至還耳聽八方,知道了後方的那枝回旋狼毒箭的來襲,伸手一抓,就抄在了手中,如此精巧設計的前後兩箭夾擊,竟然給用這樣的方式擋下,驚得周圍衆人,全都張大了嘴,連喊叫都忘記了!
劉裕的嘴角微微一勾,直視着五十步外,同樣目瞪口呆的慕容鎮,沉聲道“好精心的殺招,前後雙箭合擊,看來北海王成爲大王之後,這神箭絕技,也是苦練過的啊,這一招連慕容蘭都不會,是黑袍教你的吧。”
慕容鎮咬了咬牙:“我的絕招多着呢,劉裕,别以爲你僥幸躲過這一箭,就能躲過下一箭,看招!”
他說着,飛快地再次抽出三箭,欲要上弦發射,可是,這一下的抽箭,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已經跟剛才相比,有所減弱,顯然,那三箭是絕殺之箭,必勝之箭,也凝聚了慕容鎮的信心與勇氣,卻給劉裕這樣躲過,接下來的,隻怕是常規的箭法,不可能一招必殺了。
劉裕厲吼道:“還給你!”他的左手突然一記勁擲,手中的回旋狼牙箭,飛快地脫手而出,在脫手的一瞬間,右手的斬龍刀卷起一道勁浪,雪光閃現,伴随着風雷之聲,刀背倒轉,重重地劈在那回旋狼毒箭的箭尾之處。
“嗚”地一聲,本來就快如流星的這一箭,被斬龍刀這樣一擊,更是去勢似閃電一般,肉眼都無法捕捉其軌迹,随着這一擊,劉裕的身形再次向前狂沖,隻一眨眼,這一跳,就躍出兩丈之多,直奔慕容鎮而去。
慕容鎮還在拉弓呢,這五石三鬥的大弓,隻開了一半,箭弦還沒有拉到臉上,就隻覺得眼前一花,一股死亡的氣息,迎面而來,他本能地拿着這張鐵胎大弓一揮一擋,隻聽到“呯”地一聲,這杆回旋狼毒箭,正好擊在了鐵胎大弓的弓臂之上,十餘斤的這把精鐵所鑄的大弓,竟然就給這一箭,生生擊斷,也虧得這一下的揮擊,毒箭飛行的軌迹發生了變化,向右飛去,不偏不倚,正中之前的那個叫好的神箭手的額心。
這個神箭手的嘴還在張着,額心卻是這一箭已經沒羽而入,更可怕的是,幾乎隻一瞬間,他就變成了一個“黑”人,黃色的皮膚,瞬間變得如黑炭一樣,連流出的血,也是變成了黑色的膿血,這完全是那箭頭的狼毒所爲,都說頂尖的毒藥是見血封喉,而這塗抹了大漠蚰蜒之毒的狼毒箭,更是毒到見血就能讓人改換種族的能力了。
這個神箭手,迅速地從馬上墜了下去,他的身體側翻時,甚至撞到了一邊的慕容鎮,隻聽到一聲戰馬的悲嘶之聲,本就給一箭斷弓的慕容鎮,身形不穩,連人帶馬地摔到了地上,在衆人的驚呼聲中,隐入塵煙。
可是劉裕卻是雙腿健步如飛,提着斬龍刀,隔着幾十步,都能感覺到他凜然的殺氣,他的嘴裏,舌綻春雷般地大吼道:“隻殺慕容鎮,旁人不問,擋我者死!”
人群中沖出了一個舉着鋼刀,混身鐵甲的軍士,這是個早就潛伏在人群之中,驅使着平民百姓前沖的慕容鎮親衛,這時候眼看主公遇難,便不顧生死地上前想要阻擋劉裕。
劉裕的身形,如風一般地卷過了他的身邊,他手中的砍刀還沒來得及落下,就隻覺得眼前一花,緊接着,腰間一緊,向下看去時,卻隻看到自己的一條血腸拖出了體外,垂向地面,而自己的下半截身子,卻是停留在原地,當他的腦子反應過來的時候,兩眼卻是一黑,再也沒有知覺了。
劉裕把這個甲士刀手一刀兩斷,自己的速度卻是沒有半點地停留,這一刀是如此之快,如此之狠,甚至驚得慕容鎮身邊幾個準備拉弓的衛士,都給愣在了原地,不再進入下一步動作了。
慕容鎮掙紮着從地上站起來,他剛才摸了一下撞倒自己的那個神箭手,當他發現那人的死狀時,才悔之晚矣,自己的整個左掌,已經變得一片黑色,肉眼可見的黑氣,正順着手腕,迅速地向上,這毒氣的厲害,他是親眼見識過的,這會兒再也顧不得許多,右手猛地抽出腰刀,對着自己的左肘,就是一刀斬下。
“噗”地一聲,紅色的鮮血四濺,而落到地上的那小半截斷臂,已經變成了一根漆黑的碳棒,從斷臂處流出的血,已經黑如墨汁,腥惡難聞。慕容鎮斷臂之痛,讓他仰天一聲長嘯,迎着幾步之外已經沖到近前的劉裕,一聲狂吼:“劉裕,我跟你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