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搖了搖頭:“你如果想以法令殺他們,當時就應該殺了明正典型,但當時赦免了,現在卻要他們去送死,這不厚道,也失了基本的信義!”
黑袍冷笑道:“信義?你跟丁零人講信義?如果我不給他們喝這些藥,那他們出城後非降即叛,你忘了我們以前征服這些丁零人時的過程了嗎?噢,我差點忘了,當時你可是跟劉裕在草原上雙宿雙飛呢,哪會知道我打這些叛服無常的馬賊強盜有多頭疼?”
慕容蘭輕輕地歎了口氣:“丁零人一向屈服強者,對弱者則是極盡欺淩,這些我知道,光是那個丁零首領翟斌,就在你這裏三叛三降,而這忽必來,則是最後殺了翟斌才得到了你的赦免,一晃二十年過去了,當年不過一個少年小兵的他,現在也成了丁零首領,但起碼他在燕國的時候,沒有再背叛過你吧。”
黑袍冷冷地說道:“那是因爲沒有強敵讓他作這個選擇,以前我把忽必來放在北方邊境的長城之上,讓他們去抄掠漠南的北魏仆從部落,順便也是讓他們跟草原蠻子結仇,後來北魏入侵中原,後燕滅亡,忽必來他們跟着慕容德南下,不是因爲他們有多忠誠,而是怕以前對北魏犯下的罪行給清算,不得好死,你看他們入城時那種偷雞摸狗,打家劫舍的脾性,就知道,這些人就是化成灰也改不了那些個強盜本色。”
慕容蘭咬了咬牙:“可是你仍然讓他們進城了,即使讓他們來,就是當成了守城的将士,要麽明正典刑以明軍紀,要麽讓他們出去光明正大地戰鬥,盡一個戰士的本能,象現在這樣騙他們去送死,這算什麽事啊?!”
黑袍哈哈一笑:“那好,我們的蘭公主既然這麽有本事,要不,你再給我五百蘭花衛,肯慷慨喝下這些長生藥水,發揮出自己的最大戰鬥力,如何?”
慕容蘭的杏眼圓睜,柳眉倒豎,厲聲道:“我不許你提我的部下,你不配提他們的名字!”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閃:“他們爲了救你,不惜來行刺我,還想劫獄,這就是他們的取死之道,本來按大燕法令,你的部下叛國犯罪,你也要受牽連跟他們一起死,是他們以甘心服下長生丸的條件,救了你一命,蘭公主,你禦下無方,這可怪不得我,送他們上路的,不是我,而是你!”
慕容蘭恨聲道:“叛國的是你,把大燕弄得四分五裂,國破家亡的也是你,你沒資格跟我提這些?我當年勸谏你不要南下招惹劉裕,是我錯還是你錯?!”
黑袍的眉頭微微一皺,轉而沉聲道:“當時看來,這個決定可沒什麽問題,誰也想不到劉裕竟然會真的這樣拼命,居然在國内不穩,軍力糧草都不足的情況下就跟我們開戰,你當時的情報,從你作爲劉裕妻子的角度來說,并沒有太大的參考價值,但這并不代表你就是對的。”
慕容蘭冷笑道:“既然如此,事實證明是你失敗了,你爲何不以死謝罪?你爲何不自己喝了這長生水,變成怪物出去消滅劉裕的大軍呢?”
黑袍微微一笑:“我爲大燕,爲了萬年太平計劃,爲了我們慕容氏一族,犧牲的夠多了,如果不是因爲這裏還需要我指揮,我是甯可這一戰中也犧牲自己的,阿蘭,跟我這樣争吵沒有意義,我手中無兵可用,這些丁零馬賊,是我手裏最後的可用之兵了,讓他們變成長生人,是阻擋劉裕沖擊鬼牆的最後辦法,非到萬不得已,你不要用!”
慕容蘭的眉頭一皺:“怎麽,你這話什麽意思,他們還沒有喝完足量的長生藥水,還有救?”
黑袍勾了勾嘴角:“不,那些藥水他們已經喝了,無可挽回,隻是,他們的藥性發作的時間,仍然可以控制,如果什麽也不做,那三個時辰之後,他們才會發作,到時候你要提前把他們全部消滅,屍體也要焚燒幹淨,不然就算是個死屍,仍然可以變成那可怕的長生人,在城裏出現幾百這樣的東西,那結果你懂的。”
慕容蘭咬了咬牙:“你還真的是全無人性,哪怕晉軍不來進攻,也得我們自己把這些丁零人殺掉燒屍,那要是晉軍來了,就是讓他們出城作戰?直接從城牆上跳下去嗎?”
黑袍搖了搖頭:“不必,之前公孫五樓發射無情鐵球的管道,還通了一道暗門機關,可以在城根處打開機關,則會出現一個孔道,直通之前滾出鐵球的那個暗道,讓這些丁零人從這個孔道爬出,出城之後,你就不用管了。對了,出城的人,每人讓他們再喝一碗藥湯,就說是祛邪避禍的,他們現在已經神智不太清楚,必不會懷疑,你要他們喝,那所有人都會一飲而盡,然後出城!”
慕容蘭冷冷地說道:“看在大燕的面子上,我幫你這一次,不過,黑袍,如果詛咒管用的話,我希望你現在也變成長生怪物,去跟那鬥蓬同歸于盡!”
她說着,也不看黑袍一眼,陉直地就跳下城牆,兩臂一張,身後的白色鬥蓬配合着兩臂之下,與兩肋相連的那連褶翅衣展開,整個身形,如同一隻天鵝一般,淩空飛翔,配合着她那曼妙的身形,可謂美倫美奂,給人極度的視覺愉悅。
黑袍的聲音在慕容蘭的背後響起:“到時候記得關閉暗道,公孫五樓會教你如何打開機關堵死這些暗孔,阿蘭,你自己千萬别出城,切切!”
慕容蘭也不回話,她的下降速度随着翼福的擴張,而漸漸地減緩,玉指入口,一撮一鳴,一匹通體潔白的西海天馬,長嘶一聲,落到了她的身下,而她在空中一個旋身,一千零百十度的轉體三圈後,穩穩當當地落在了馬背之上,長槍倒提,左持持缰,就向着南城鬼牆的方向,沖了出去。她的聲音順風而來,直上城頭:“我們都會遭報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