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地一聲巨響,左邊的一艘潛龍戰船,被這塊飛石狠狠地砸中,如同那北府戰士憤怒的鐵拳,直接把這條半封閉的潛龍戰船的前甲闆上,砸出了一個大洞,滔滔的江水洶湧而入,船頭的那根削尖了的大木樁,也生生斷裂,而這條戰船,打着圈,迅速地下沉,甚至船上的那些天師道弟子們還來不及跳進水中,就與船同沒。
與此同時,何無忌含怒而發的這一箭,則不偏不倚地擊中了右邊一條戰船上,那個低頭上弩的天師道弩手,他還沒來得及擡頭,甚至也沒有任何閃避動作,就被一箭透胸而過,二十多步的距離,以何無忌的力量,直接把他射得飛了起來,砸得連同身後的兩人一起倒在了甲闆之上,而狹窄的前甲闆,随着這幾個人的摔倒,其他持弩之人也是一陣搖晃,摔得東倒西歪,哪還能再上弩發矢?
周圍爆發出了一陣歡呼之聲,而晉軍的将士們,則是個個精神抖擻,弓箭手們抽弓放箭,對着這條戰船之上的天師道弟子們就是一陣攢射,那些倒地的家夥,還沒來得及爬起身,就一個個給射了個透心涼,生生地給釘死要船闆之上了。
幾十枚火箭,準确地從這些人跳出來時打開的艙門射入,直鑽進了這條潛龍快船的内艙,那裏不再有這條戰船外面覆蓋着的生牛皮和濕稻草,摻着火油的火矢一旦射入,就頓時在裏面騰起了熊熊的火焰,伴随着慘叫和烤人肉的焦臭味道,五六個渾身上下着火的天師道弟子們沖出了船艙,還沒來得及跳進水中滅火,就給一陣密集的箭矢所射中,頓時成了挂滿了箭枝的箭靶,跟之前那些倒在前甲闆的天師道弟子們一樣,橫屍于地。
在他們倒下的同時,身上的火也開始燃着那濕淋淋的前甲闆,艙中的慘叫聲漸漸地平息下去,整個六七米長的船艙裏,火苗已經從打開的艙門和側面的氣孔裏噴出,繼而讓整條戰船都變成了一個燃燒的靶子,就連前面安裝的那塊整根樹木所制成的尖刺撞角,也着起火,一條剛才還兇猛突擊,來去如飛的潛龍戰船,居然就在這片刻的功夫,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江水,連同全船的數十名天師弟弟子一起,沉入了水中。
随着兩條潛龍快船給打沉,黃龍戰船上的晉軍将士們一個個又精神抖擻,趁着這些潛龍快船在向後倒船,把尖刺撞角從上一條擊沉的黃龍戰船的艙内抽出的功夫,占據了高度優勢的晉軍們,不停地把手中的弓箭和投石,狠狠地往這些小船上招呼,二三十步的距離,幾乎無法閃躲,六七條潛龍戰船開始起火,下沉,而其他的二十餘條潛龍戰船,則紛紛地打開了前艙,所有船上的天師道弟子們,舉着弓弩,和黃龍戰船上的晉軍弓箭手們對射,一時間,飛箭如蝗,落石如雨,隔着這二三十步的距離,中間則是正在沉沒的戰船,而兩邊戰船上的軍士們,則在利用這無法接舷的時間,恨不得把所有手中的遠程武器,全都發射出去。
何無忌咬着牙,親手抓起一塊飛石,退後幾步,然後猛地一個旋轉,以那種擲鉛球的方式,把這塊飛石直接扔出,以他的力量和爆發力,二十多步的距離,足夠讓他又準又穩地擊中一條潛龍戰船,這一下也是如此,右側三十步左右的一條潛龍戰船上,這一下正好砸到了前甲闆的中央,五六個弓箭手站立不穩,直接給震到了水中,而船闆之上也給砸出了一個大洞,江水開始洶湧地灌入,本來高高翹起的前甲闆頭,頓時就低了下去,而船頭的幾個弓箭手,也顧不得再拉弓對射,而是趕緊趴了下來,拿着周圍能找到所所有東西,甚至是一個中箭倒斃的同伴的腦袋,就往這個漏洞裏塞。
過江龍号上,響起了一陣歡呼之聲,殷闡狠狠地一揮拳頭,撸起了袖子,大叫道:“鎮南威武,鎮南威武!”
一個在他身邊持盾護衛的軍官驕傲地說道:“殷參軍,你是沒見識過鎮南在戰場上有多威武啊,這一船的老兵,幾乎人人都在戰場上給他救過命呢,我們跟着他大殺四方,出生入死,今天,我們一定也可以跟着鎮南,再次大勝的。”
鄧潛之也笑道:“鎮南不愧是當世名将,在不利的戰局下,還是身先士卒,扭轉了局面,趁着我軍前面的戰船下沉的時候,這些潛龍戰船無法再次突進攻擊我們,現在是我們的優勢期,可以利用高度和大船的優勢,盡量多地把這些敵艦給擊沉,他們的突擊,隻能沖這一下,隻要我們還有船在,就能反擊!張參軍,你說是不是?”
張邵的眉頭深鎖,說道:“隻怕事情沒這麽容易,我軍後軍戰船幾乎要全滅了,也不知道還能拖多久,前方也隻是暫時地擋住了敵軍的突擊,但前軍和中軍的船隊還是給困在這個不利的地形,還是得想辦法沖出去,到外面的大江,如此才能脫離敵軍的埋伏啊。”
他的話音未落,隻聽到“咚咚”的聲音,再次從四周響起,他的臉色一變,失聲道:“不好,敵軍水鬼又來鑿船了。”
何無忌也幾乎同時作出了反應:“快,敵軍水下還有大批水鬼,我們不能停留在這裏,迅速地沖出去,傳令全軍,挂帆劃槳,以最快的速度沖到前面,不要跟這些敵軍水下快船糾纏,避開他們的正面尖角,側向經過時扔石頭砸他們,中軍的船隊扔掉所有糧草,前軍開路,中軍跟進,沖出這個湓口,就是勝利!”
說到這裏,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轉頭對正在打旗語的傳令兵說道:“把艙内的那些長槊和攻城雲梯全給拿出來,架到船頭,敵軍若是再用小船尖刺沖擊,就靠這些長槊和雲梯給我頂住,我就不信,他們還能再一撞就沉我一艘大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