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悅的眉頭緊鎖:“從天師道身上找答案?難道,你們跟嶺南的妖賊,還有聯系?”
劉毅冷冷地說道:“我是北府軍,跟妖賊可是生死相搏了十幾年,無數戰友同袍死于其手,自己也殺了不知道他們多少人,現在我跟他們,怎麽可能還有任何聯系呢?”
徐羨之搖了搖頭:“妖賊确實跟我們是死敵,我也跟他們沒有任何聯系過,我相信…………”
說到這裏,孟昶突然看着劉毅:“白虎大人,真的是沒有一點聯系嗎?當年劉牢之…………”
劉毅微微一笑:“你說的是那次劉牢之讓我去跟天師道聯手暗殺劉裕的事啊,那可算不得什麽合作和交情。”
庾悅的兩眼一亮:“什麽,你還去暗殺過劉裕?我的天,你們北府軍不是兄弟同袍之義大過天嗎,怎麽還會…………”
劉毅的眼中冷芒一閃,直刺庾悅,讓他一下子收住了嘴,不敢再說話,隻聽劉毅的聲音冷冷響起:“玄武大人說的是多年前的事了,可能青龍大人不是太了解,我在這裏解釋一下,其實多年之前,北府軍初建之時,我們和天師道的三大妖首,孫恩,盧循和徐道覆,就是舊識,甚至他們都是京口人,自幼我們就是玩伴。在淝水之戰前,北府軍也曾經接收過兩千多天師道教徒從軍,嚴格來說,我們也當過一陣子的同袍。”
庾悅睜大了眼睛:“竟有此事,怎麽我對此一無所知呢?”
劉毅冷冷地說道:“因爲這些妖賊當年能從軍,是靠了司馬道子和王國寶的關系,孫泰作爲教主,曾經跟他們走得很近,而當年司馬曜和司馬道子兄弟爲了争奪皇權,消弱世家大族,也有意拉攏利用在民間有巨大影響力的天師道的力量,去挖吳地莊園裏的那些佃農莊客加入自己要組建的軍隊,借着淝水之戰的機會,就把這兩千多妖賊塞進了軍中,美其名曰共赴國難,實際上是讓這些人學習軍中的組織和管理,以及行軍作戰的兵法等。因爲大敵當前,又有權貴支持,當時北府軍将帥都找不出理由反對,隻能把他們單獨編成一軍。”
“這些天師道衆作戰勇猛,悍不畏死,尤其是擅長于輕兵格鬥,在偵察,追擊和近身肉搏中非常厲害,我們也曾一起合作打了很多勝仗,一直到五橋澤之戰時,天師道軍本來已經擴充到了四五千人,幾乎所有吳地的精英弟子都加入了部隊,但是在此戰時,他們卻突然沒有按約定的時間去趕到戰鬥位置,當時我們還以爲他們是路況不熟,迷了路,後來才知道,他們大約是給天道盟或者是跟天道盟合作的青龍郗超所指使,有意地不去戰場,因爲已經知道了慕容垂會布下黑色妖火的陷阱伏擊。”
“五橋澤之戰後,北府軍主力幾乎大部折損,而謝家和前任玄武大人謝安,北府軍主帥謝玄也先後身死,北府軍餘部連同主将劉牢之等人大部分解散回家,而這些天師道妖賊,在學到了大量的兵法和軍中紀律之後,卻是潛回了吳地,爲接下來的大規模起事進行準備。”
徐羨之點了點頭:“不錯,後來劉裕從草原回來,曾經組織了一千多京口的老北府兄弟馳援洛陽,助朱序守城,巧的是,當時天師道也在中原活動,這三大弟子也率領部分中原的信徒,加入了洛陽守城之戰,現在看來,那次大概是作爲老北府軍,和天師道的最後一次正式合作吧。”
劉毅歎了口氣:“當時我們雖然互相不服氣,但誰也沒想到,以後會成爲死敵,雖然我們一直都知道天師道有野心,卻不料他們後面能鬧出這麽大的風波,孫恩盧循徐道覆他們當年在中原,早就有把中原的信徒和北方信衆組織南下的想法,而我們卻以爲他們隻是去傳教布道而已,還傻乎乎地死守洛陽爲他們争取南下的時間,現在看來,何其愚蠢!”
孟昶冷冷地說道:“這些不怪你們,當時誰都不想失去好不容易打下來的中原之地,不想落入胡虜之手,劉裕沒錯,你也沒錯,錯就錯在司馬道子和司馬元顯父子,居然有了篡權奪位之心,還想組建自己的軍隊,爲此不惜打起天師道控制的信徒的主意,與那孫泰起了沖突,最後竟然設計将孫泰父子一家誅殺,又強征吳地莊園中的佃戶莊客們從軍,這才給了孫恩們煽動報仇的機會,終于釀成了禍及天下,持續至今的超級大亂,國家也元氣大傷。”
庾悅歎了口氣:“這妖賊作亂,可是我們大晉世家,也是我們黑手乾坤自建立以來最大的災難,甚至超過了永嘉之亂對我們的傷害,前任鎮守們何等英雄,也都給這場大亂害死,我原來還奇怪,就這天師道哪來這麽大的本事,現在才知道,原來是天道盟在後面的支持和操縱,那就不奇怪了,而這個天道盟,現在是超過了所有人,對我們黑手乾坤,是頭号大敵,這新仇舊恨,得一并報了才行,所以,我并不覺得應該跟這個天道盟,還有天師道合作。人家要的是我們的命!”
徐羨之淡然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這世上的強弱之分,又豈是注定的事呢?就象北府軍和妖賊,以前也并肩作戰過,我們現在當務之急,是要通過天師道,來了解天道盟,起碼,就算要當敵人,也得了解敵人的實力才行,不然不知彼卻被彼知,那基本上是必敗之局,青龍大人這回從軍打仗,應該也對這些兵法有所了解了吧。”
庾悅的臉又是微微一紅,幹笑了一聲,看向了劉毅:“嗯,那個,白虎大人,你還是繼續說說,後來你們和天師道又有什麽事情發生,爲什麽劉牢之會派你去暗殺劉裕呢?你後來跟孫恩他們,又是何種關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