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晖的眉頭微微一皺:“你的這些個木甲機關人不會出問題吧,百步距離,弓拉得稍微松一點,那可就會射到我軍自己頭上了。”
張綱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滿之色:“怎麽了,段将軍,你是在懷疑我的這些木甲機關人嗎?他們的表現你又不是沒有看過,那可是不會出任何錯的!”
他說着,手中的旗子往下重重地一揮,一陣機關響動,齒輪轉動的聲音響過,兩百多部木甲機關人,全都收起了手中舉着的那門闆一樣,插滿了弓箭的大盾,手臂也下垂,它們右手外臂的抄起了插在地上的大刀,對着盾牌就是一揮,隻聽一陣“噼哩啪啦”的聲音不絕于耳,那些插在盾面之上的箭杆,就給大刀鋒刃所砍斷,箭杆連着箭尾落得滿地都是,隻有那不到兩寸,還留在盾面之上的箭頭,還在微微地晃動着。
随着大盾的落下,早已經在木甲機關人後重整了隊形,作好了發射準備的燕軍弓箭手們,又是舉弓向天,遠遠吊射,這一回,他們分成了三排以上,輪流擊發,隻見箭雨一陣陣地騰空而起,伴随着木甲機關人肩頭所發的弓箭,一波接一波,幾乎從不間斷,居然與那晉軍陣中弓箭擊發的頻率,也相差不多了。
段晖長舒了一口氣:“你的這些木甲機關人,還真的是如指臂使,隻是,若是此物如此好用,是不是可以直接用他們來沖擊敵陣呢?”
張綱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這一切都要聽國師的安排,現在,還不是時候!段将軍,不要猶豫了,上吧!”
段晖點了點頭,轉身對着身邊的傳令兵沉聲道:“傳令重裝步兵上前,第一陣三千人,列陣進攻敵陣。”
那傳令兵的臉色微微一變:“将軍,敵軍陣中可是有那可怕的八牛弩啊,以步兵的密集陣型上前,若是…………”
段晖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國師說了,敵軍的八牛弩隻安排在兩翼,正面沒幾部的,你隻管傳令就是,我會對我部下的生命負責!”
那傳令兵連忙吹起了号角,站在木甲人身前,持盾立槊加以保護的三千多名重裝長槊手中,也相應地響起了陣陣急促的鼓角之聲,軍官們聲嘶力竭的粗野吼叫聲,響徹天空,而戰士們則不停地以戰靴踩踏,以長槊的槊尾頓地,迎合着這些命令,時不時地發出狂野的戰吼之聲,顯然,這是在作列陣肉搏前最後的準備。
張綱滿意地點了點頭:“将士們的氣勢很盛啊,一點也沒有受前面戰局不太順利的影響,這很好。”
段晖驕傲地說道:“我們鮮卑勇士,是最勇敢,最善戰的,無論敵人有多強,都能戰鬥到最後。這三千甲士,是跟随我多年的部下,都是百戰精銳,他們在說,要讓陛下和慕容部落看看,南燕的精銳,不是隻有他們!”
張綱勾了勾嘴角:“那就讓我們聯手,一起做留名青史的大事吧。”
段晖哈哈一笑,一揮手:“重甲兵,進攻!”
晉軍,前鋒,陣後三百步。
劉敬宣神色自若,看着對面黑壓壓的步兵,踏着整齊劃一的步伐,如同一片蒼色的森林,向着本方迫來,槊尖的寒光閃閃,而戰士們的眼中,透着戰狼一樣的光芒,那是一種渴望殺戮的戰士之光,伴随着一陣陣羽箭騰空時,凄厲的呼嘯聲,震人心魄。
可是,從他這個角度看來,晉軍的前陣之後,已經迅速地頂上了不少于兩千人的重裝槊手,輕裝的弓手們正在頭頂盾牌的掩護下,迅速地繞向兩邊撤回,而貓着腰,橫提着長槊與大戟的重裝步兵,正在從後方列陣奔入,迅速地進入一線的位置。
在燕軍那裏看來不知虛實的陣内,這會兒已經是大軍調動,但幾千人的進進出出,卻又是如此地輕盈,重甲步兵們趟地而入,而輕裝步兵們幾乎是腳尖點地,蹦着離開,爲的就是不發出太多的聲響,很快,一線的盾牌之後,就已經從兩千多弓箭手換成了兩千多重甲槊手,雖然頭頂的盾牌上仍然“叮叮當當”地響動着,不停地有新一波的箭雨落下,但仍然無法阻止這換陣迅速而高效地進行,隻不到半刻的功夫,基本就序!
辟闾道秀不停地點着頭:“厲害,太厲害了,這一戰,讓我見識到了什麽才叫真正的精兵銳士,訓練有素。與你們北府軍比起來,我們這些齊地的民兵,簡直就是在玩過家家,談不上打仗。”
劉敬宣平靜地說道:“現在一線的部隊,是劉藩将軍訓練多年,自建義起,不,自入北府起就跟随其南征北戰的老部下了,也是劉毅大帥手下的精銳,這回跟随大軍一起北上,雖然人數隻有五千,但可當十萬雄兵。前面打那三萬多的南燕步兵,不過是牛刀小試而已,這回敵軍來的可是真正的精銳,我相信,劉藩一定會激發更多的鬥志,拿出更大的本事來。我們北府軍,就是遇強更強,老子天下第一!”
說到這裏,劉敬宣笑着轉頭看向了辟闾道秀:“再說,現在你也加入北府軍了,不要再說你們,應該說,我們!”
辟闾道秀連聲道:“對對對,是我一時失言,現在是我們了。隻是,這樣的大戰,我們辟闾氏的民兵也想幫上點忙,哪怕是在後面射幾箭也好。”
劉敬宣笑着擺了擺手:“現在還不到你們上場的時候,道秀兄弟,你們的訓練和打法跟重裝部隊不同,混在一起,隻會相互不适應,不過…………”
說到這裏,劉敬宣嘴角勾了勾:“你們有套索嗎?就是那些燕軍專門用來套車,套人,套盾牌的套索?!”
辟闾道秀的眼神中閃過一道迷茫,還是點了點頭:“有啊,怎麽了?”
劉敬宣微微一笑:“去把善于用套索的軍士全部集中起來,我保證,一會兒會派上大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