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敬宣的眼中光芒閃閃,顯然已經動心,王鎮惡上前一步,抱拳行禮道:“既然如此,那随機應變,更好地爲大軍創造前出條件,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若非大帥有這樣的想法,又怎麽會把熟知南燕内情的您派來呢,又怎麽會把熟知兵法,長于機變的我給派來輔佐你呢?上次建義時,我也沒老實呆在廣陵吧。羅落橋一戰,若不是我神兵天降,那大帥和京八衆弟兄,現在恐怕就會是另一種結局了吧。”
劉敬宣咧嘴一笑,一拳打在王鎮惡的胸口:“你小子真他娘的是個人才!行,就按你說的辦,點齊人馬,我們馬上出發!”
臨朐城,南燕鎮南将軍府。
自從南燕建國以來,雖然齊魯之地給分爲了五州,幽青幽并兖一應俱全,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不會因爲分爲五州,南燕就真的有五大州的地域了,而這臨朐城作爲魯南的頭号重鎮,大岘山以北的核心城市,更是作爲南燕的南大門,成爲兵家必争之地,如此來自南方的敵國攻占此地,那一望無際的齊魯平原,将無險可守,廣固這座要塞型的堅城,将會成爲南燕最後的絕境之城。
正因爲如此,今天的臨朐,才是兵營環立,勁旅雲集,周圍的平原之上,新建起了一南一北兩座方圓數十裏的大軍營,來自北方的公孫五樓所率的五萬步騎,還有從南方撤回的山南軍團,加上原有的臨朐一帶的駐軍,已有八萬之衆,随着南燕的總動員令的下達,每個時辰,都會有來自四面八方的援軍,按各自的區域,被臨朐的軍将們所引領,進入不同的軍營,戰馬的喧嚣,牛羊的鳴叫,士卒操練時震天的喊殺與歡呼之聲,産生着一陣陣巨大的熱浪,湧向方圓五十裏外的整片大地,就連那些田地中金黃的麥穗,也是随之起伏不已。
将軍府中,公孫五樓端坐帥位,盡管論官職軍銜,身爲兖州刺史的段晖,身爲北部邊關大将的賀蘭盧,都在他之上,但靠着和慕容超的特殊關系,他還是坐在了這個位置,一南一北的兩位大将,則隻能分坐左右兩側,而在他的身邊,黑袍戴着青銅面具,手駐着一根狼頭桃木杖,整個人高大的身軀,裹在一襲黑袍之中,白發在他的額前無風自拂,而那陰冷的眼神,讓人不敢直視,在這站滿坐滿了全副盔甲的将校們的将軍府中,顯得格外地與衆不同。
下首的一員名将悅壽的漢将沉聲道:“大帥,請問陛下這回真的會來嗎?”
公孫五樓摸着自己不算濃密的胡須,嗡聲道:“這本是軍機,但既然今天是重要軍議,本帥也不妨透露一二,這次的大戰,是陛下策劃已久,由國師的神機妙算,群臣衆将們的群策群力,最後弄出來的一個巨大陷阱,爲的就是跟以前武成皇帝痛殲北府軍主力的五橋澤之戰一樣,再次消滅南方的北府軍主力的一場大戰,陛下對此戰極爲重視,不僅派了本帥帶領賀蘭将軍等五萬精銳南下,他本人也親率包括三萬甲騎俱裝在内的全部主力,不日就會抵達這裏。”
人群中暴發出一陣歡呼與驚歎之聲,段晖笑道:“連三萬甲騎俱裝也要出動了嗎?這可是大燕的撒手锏啊,百年來縱橫天下,從無敵手,這下我們都可以放心了啊。”
黑袍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各位還是不要高興得太早了,甲騎俱裝雖強,但也不是天下無敵,别忘了,我們的對手可是号稱南方第一戰神的劉裕,還有他那縱橫天下,無人可擋的北府軍。以前西燕的慕容永,也曾有數萬甲騎,洛陽一戰卻是被那劉裕全殲,從此元氣大傷,再也無力與我大燕抗衡,難道各位就這麽自信,這次一定能打敗劉裕嗎?”
黑袍的話,讓原來還溫度不斷升高的府内,頓時冷卻了下來,賀蘭盧的眉頭一皺:“國師,大戰将至,不必這樣滅自己的士氣,漲敵人的威風吧。”
黑袍歎了口氣:“我們大燕的将士從來不缺士氣,但這種大戰,需要冷靜,要對敵人,對我們的實力,有充分的認知。現在前方的情況如何了?”
一個名叫公孫歸的将軍,正是公孫五樓的兄弟,沉聲道:“國師,山南守軍雖然盡撤,但是我們留在那裏的眼線發來消息,有晉軍騎兵迅速地繞過山南并州(南燕在山南設并州,治所在今天江蘇的沭陽)一帶,沖着大岘山而去。我們試着聯系穆陵關的守軍,但現在也沒有回應。”
黑袍的眉頭一皺:“來得好快。看來穆陵關已經不在我們手中了。段刺史,你撤軍之時,可在大岘山道留下伏兵?”
段晖搖了搖頭:“沒有,按陛下和國師的吩咐,要我盡撤守軍,引晉軍進入魯南平原,所以我沒有留軍伏擊,現在需要…………”
一陣拖長了的“報…………”聲,從外面由遠而近,伴随着一個斥候急促的腳步聲,公孫五樓的眉頭一皺,看着這個飛奔而來,背插靠旗的傳令兵:“何事?”
這個小兵滿頭大汗,卻是顧不得擦,急用鮮卑語說道:“大帥,前方急報,晉軍先頭部隊已經穿過大岘山,步騎皆有,四處抄掠山北的諸多村落,三個縣城已經失守,而四十多個漢人的鄉村,也已經落入敵手!”
這下連黑袍也臉色一變,狼頭杖一頓:“敵軍數量有多少,領兵者是誰?”
這個傳令兵茫然地搖着頭:“收到的消息隻有這些,據逃出來的張縣令說,敵軍滿山遍野,旗鼓震天,源源不斷地從大岘山口而出,起碼有十萬之衆!”
黑袍恨恨地一咬牙:“這個混球,不戰而逃,還謊報軍情,想要爲自己脫罪,來人,将這個姓張的以動搖軍心之罪,就地正法,傳令各地州縣,嬰城固守,把周圍村落的民衆遷入城中,有拖延不行者,格殺勿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