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敏的嘴角勾了勾:“染幹一向不喜歡我,而且,他對大哥的首領位置,也是早有想法,本來大哥把他遷出另居,就是不想給他機會,這回你回來了,大哥把染幹和盧也召了回來,看起來,對你是有戒心的,又或者是想跟兩個弟弟商量一下究竟如何對付你。”
拓跋矽微微一笑:“那在你看來,他要怎麽對付我呢?現在他留我在這裏,卻不允許我自己招募部衆,看起來,還是對我有所防備。”
賀蘭敏搖了搖頭:“你畢竟不是賀蘭部的人,早晚要離開,而染幹才是對他真正有威脅的,其次就是獨孤部的劉顯,他盯上這東部草原不是一兩天了,以前因爲沒有借口,無法出兵,現在你被賀蘭部收留,他正好有了理由。”
拓跋矽搖了搖頭:“可是獨孤部現在已經部衆離散,實力不足了,劉顯現在不是賀蘭部的對手,哪敢來犯?”
賀蘭敏正色道:“阿珪,永遠不要低估你的對手,劉顯現在看起來已經不構成威脅了,但他還有最後一招,逼急的話,他可以去找拓跋窟咄,而且,你娘還在他手上,也對你是一種牽制。”
拓跋矽的臉色一變:“拓跋窟咄?他不是劉衛辰的人嗎,怎麽會跟劉顯攪到一起?”
賀蘭敏歎了口氣:“天神指引我看到過一個景象,就是劉顯和拓跋窟咄在一起,歃血爲盟。他要我告訴你這個事情,就是要你早作防備,千萬不要面對新的強敵,措手不及。”
拓跋矽若有所思地說道:“你這麽一說,還真是有這個可能,拓跋窟咄是慕容永送給劉衛辰的,想要在漠南折騰出名堂,形成對後燕的威脅,劉衛辰想的是借拓跋窟咄殺回漠南,但是鐵弗匈奴是漠南各部的死敵,拓跋窟咄如果聰明的話就應該跟他保持距離,這半年來,投奔他的部落也有一些,如果劉顯的獨孤部這時候願意奉他爲主,跟他和解,那拓跋窟咄完全可能扔開劉衛辰,轉而與獨孤部聯合。”
賀蘭敏點了點頭:“所以,你要早作準備,賀蘭部這裏,你不能浪費太多時間,你如果把賀蘭部逼得太狠,象對付獨孤部那樣對付他們,隻怕染幹和盧會轉而投向後燕。”
拓跋矽咬了咬牙:“我一再地向賀蘭讷表示過,絕不會背叛賀蘭部的心思,甚至向他解釋,我隻是想求個安穩的居身之所,當一個牧民,并無自立之心,是劉顯容不下我,而不是我背叛了獨孤部。這回我沒有帶我的部衆過來,隻有二十幾個人跟着,應該不會引起他的懷疑。”
賀蘭敏輕輕地歎了口氣:“阿珪,我說過,不要低估你的對手,劉顯如果能和拓跋窟咄聯合,那一定會想辦法離間你和賀蘭部的關系,七介山之戰的戰況,他會想辦法告訴賀蘭讷他們,若非如此,大哥怎麽會召回染幹和盧,來共商此事呢?現在你的處境并不樂觀,在賀蘭部,染幹如果想殺你,大哥未必會保你。”
拓跋珪突然笑了起來:“這我倒不擔心,賀蘭部内,有我的眼線,他們真要動我,我會知道的,再說,我的那些個兄弟,個個是一可當百的勇士,必要的時候,護我殺出賀蘭部,也不是難事。倒是你,阿敏,你的幾個哥哥剛才說了想跟你叙叙舊,顯然是要問你我之事,你準備怎麽回答?萬一說得不好,可是有性命之虞啊。”
賀蘭敏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你這麽急着要趕我走,就是怕我把和你的事情招出來,染幹就有借口以亵渎天神的名義,把你我拿去殺死祭天。阿珪,我沒說錯吧。”
拓跋矽的臉色微微一紅,轉而笑道:“你既然這麽聰明,就不用我說什麽了,我想,你這麽聰明的女人,應該能編出一個讓你那幾個哥哥相信的理由。這回,我們的命運,是真正地捆綁在了一起,賀蘭敏,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的。”
賀蘭敏笑着站起了身:“我們會再見面的,我的狼主。”
當賀蘭敏的倩影消失在帳門之外時,滿帳裏還是她身上留下的野百合的花香,拓跋珪閉上了眼睛,輕聲道:“你說得不錯,這個女人早就計劃好了,她回來,絕不會是送死。”
地毯微動,劉裕從一個坑裏坐起了身,他長長地舒了口氣:“你這個坑應該挖得深一點,呆在裏面太難受了,更有那些蚯蚓螞蟥在身上爬來爬去的,萬一有條毒蛇,也許我會忍不住叫起來呢。”
拓跋珪微微一笑:“那你應該去怪你的夫人,這個坑可是她挖的,時間緊迫,有個能藏身之所就不錯了。”
劉裕從坑裏跳了出來,在拓跋珪的對面席地而坐,他的臉上戴了以前蒼狼的人皮面具,雙目炯炯:“我的情報眼線告訴我,劉顯和拓跋窟咄之間一直有密使來往,從你剛從慕容垂那裏回來,就開始了,看來,劉顯也是早早作了準備,若是在七介山殺了你,就會馬上轉而擁立拓跋窟咄,或者是自立。現在他這情況,隻能跟你的小叔聯合了。”
拓跋珪冷笑道:“我的那個小叔,無能又懦弱,他跟劉顯聯手我可不怕,要是跟劉衛辰在一起,倒還有點麻煩,現在他選擇了跟劉顯當朋友,就是拒絕了劉衛辰,現在劉顯的勢力衰弱,遠不如強大的匈奴鐵弗,如果我是拓跋窟咄,是不會作出這樣愚蠢的選擇的,不過這樣也好,我可以暫時不用管獨孤部的事,專注于這裏。”
劉裕搖了搖頭:“你還不能不管劉顯,他明着不是你的對手,但可以搞暗殺。今天我要見你,就是爲了此事。”
拓跋珪笑道:“這點我早就考慮過了,我的兄弟們,每天都會扮成我的模樣,跟我換帳而卧,劉顯的殺手絕不可能知道我每晚睡在哪裏。”
劉裕微微一笑:“要是你的某個兄弟準備出賣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