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音的聲音在劉裕的耳邊回蕩着,每一個字都象刀子一樣,狠狠地剜着他的心:“這些鄉下農夫,渾身上下都散發着臭味,我又怎麽會看上他?跟他在一起的每時每刻,我都想吐,每次跟他在一起,我都要回家沐浴五遍,才能讓那味道從我的身上消失。”
桓玄哈哈一笑,一把摟過了王妙音,劉裕看着這對狗男女,一股無法控制的力量傳遍了他的全身,他在拼命地掙紮,一次次地挺身,隻求得讓自己的身軀,能脫離這該死的束縛,讓體内無法控制的洪荒之力,沖破九霄!
猛地,劉裕睜開了雙眼,大聲吼了起來:“賤人,我殺了你!”
火光刺眼,劉裕猛地挺起了身,卻是一股子鑽心的疼痛,刺鼻的藥味和一股子神秘的氣息鑽進了他的鼻子裏,讓他瞬間就清醒了過來,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山洞之中,身上的每根骨頭都象是要斷了一樣,而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子,正躺在自己的身邊,一床獸皮裹着她那粟色的嬌軀,而慕容蘭的聲音,幽幽響起:“你醒了嗎?劉裕。”
劉裕這一下吓得直接從地上蹦了起來,卻發現自己也是一絲不挂,身上抹着厚厚的藥泥,幾乎每說句話都會牽扯到五髒六腑,鑽心地疼痛,但他也顧不得這麽多了,抄起一邊地上的一塊獸皮,就圍在了自己的腰間,轉過頭去,訝道:“我是誰,我在哪裏,我做了什麽?我們,我們之間又是什麽?”
慕容蘭緩緩地起了身,一邊用獸皮掩着自己的軀體,一邊平靜地說道:“你最後記得的,是什麽事?”
劉裕定了定神,一邊環視左右,看着自己所處的環境,一邊避免去看慕容蘭:“我隻記得,我隻記得我看到妙音,她,她背叛了我,和桓玄,和桓玄在一起,我,我上了他們的當,進了黑色妖水的陷阱,桓玄用火燒我,我奮力跳進,跳進了漳水裏,然後,然後我就什麽也記不得了。”
劉裕一邊努力地回憶着,一邊還是忍不住去看了慕容蘭的方向,劉裕雖未婚配,但也略知男女之事,這一下全明白了,他低頭一看自己,一下子明白了過來,看向了慕容蘭:“我們,我們怎麽會?”
慕容蘭慘然一笑,眼中淚光閃閃:“不錯,我們已經成了夫妻,劉裕,你不用多想,你中了黑色妖水,烈火焚身,無法熄滅,隻有用雪山玉露才能平熄你身上的火,解你身上的熱毒,隻是,隻是此藥過于寒冷,你如同冰凍,無法呼吸,隻有讓你服用五石散,才能讓你的心重新跳起來,我是心甘情願地要救你,别的,沒有什麽,今天之事,你就當沒發生過,今後我們再也不見。”
慕容蘭說完,咬了咬牙,用獸皮裹着自己的身軀,起身就要向洞外走去。
劉裕再也把持不住自己了,一個箭步撲上,緊緊地抱住了慕容蘭,他忘情的叫道:“不,慕容,我永遠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今天我才明白,誰是這個世界上真正愛我的,真正願意爲了我不惜付出一切的女人,這些年來,我一直錯得厲害,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被她戲耍,利用,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去想王妙音了,我的心裏,隻有你一個。”
慕容蘭的呼吸急促,心跳傳在劉裕的胸膛之上:“不,劉裕,不要騙自己,今天我們都不冷靜,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你自己想清楚,心裏究竟是誰,也許,也許你的眼睛會欺騙你,妙音她,她是不會,不會背叛你的。”
劉裕咬了咬牙:“你不用爲她說話了,我看的清清楚楚,不僅是長相,她身上的香氣,她的一舉一動,她和我之間的秘密往事,那些都不會有假。從一開始她接近我就是一個局,就是一個計劃,是謝家爲了控制我,而讓她接近我,讓我總是求而不得,成爲他們在軍中的工具,棋子,我真傻,給這些世家騙了這麽多年而不自知。”
慕容蘭的聲音幽幽地響起:“我也騙過你,我跟你也是立場敵對。劉裕,今天我救你,也許還是因爲我哥哥的命令,你若是因爲對王妙音的失望而轉向我,我不想要這樣的愛情。”
劉裕的聲音變得柔和:“慕容,不一樣,你就算要遵你大哥的命令,對我不利,也不是你的本心,你對我的感情,我全都清楚了,爲了救我,你作了如此地犧牲,我再也不會無動于衷,以前我對你那樣,其實,其實也是因爲我的心裏已經有了你,但我不想背叛王妙音,所以我隻能狠心跟你離開,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該愛誰,我爲謝家,爲晉國出生入死,做了這麽多的事,可他們是怎麽對我的呢?我的這顆心…………”
他說着,松開了懷中的慕容蘭,指向了自己的胸口,左胸上的一大塊藥泥蓋住了肋骨,但隐約可見一顆紅通通的心髒,在這塊藥泥之内有力地跳動着,劉裕大聲道:“慕容,我的心,你可以看的清清楚楚,從今以後,這顆心,隻屬于你。”
慕容蘭的眼中淚光閃閃,擡起頭,看着劉裕:“你當真不會後悔嗎?跟我在一起,也許你這輩子都不會回晉國,即使回去,也會被那些嫉妒你的人所陷害,你真的肯跟我這一生一世,就去塞外牧牛放羊,不問世事嗎?”
劉裕咬了咬牙:“我答應過你大哥,這三年之内,會幫他扶拓跋珪重建代國,人無信不立,我對晉國的守護,已經随着我在漳水的戰死而終結,現在世上沒有晉國軍主劉裕,隻有一個慕容蘭的丈夫劉裕,爲你大哥做完此事,咱們就浪迹天涯,不問世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