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忱的雙眼一亮:“你的意思是?”
劉毅的眼中冷芒一閃:“最堅固的堡壘,往往是内部被攻破,再強大的家族,也會因爲内鬥而垮掉,要讓謝家交出北府兵權,隻有讓他們繼續北伐,這樣才會在利益面前引發内鬥,到了那時候,你們的機會就來啦!”
王忱的心中一動,追問道:“引發内鬥?這是什麽意思,謝家真的會因爲這種權力之争,而相互攻擊?有謝安在,怎麽可能呢?”
劉毅笑道:“是人皆有私心,誰也不可能避免,就算謝安用強力壓得一時,也不可能壓得一世。以前謝家多年執政,子侄各有官爵,還顯不出差距,但現在謝家爲了自保而放棄中央權力,出外北伐,控制軍隊,那北府軍的大帥和副将,差異就很大了,畢竟縣候可以同時給幾個人,但主帥之位,隻有一個。謝琰自認能力并不在謝玄之下,可是帥位卻是謝玄的,作爲兒子,能甘心嗎?”
王忱勾了勾嘴角,說道:“可是謝玄立了大功,這點天下皆知,謝琰在淝水的表現也不如謝玄,我不知道他有什麽不服氣的。你有證明你這話的證據嗎?”
劉毅正色道:“證據就是謝琰在戰前,特地請了一個多年征戰,經驗豐富的斷腿老兵當他的高參,幫他觀察戰場上的戰機。這個老兵在老虎部隊過河時,因爲戰況不明,勸他不要輕舉妄動,結果誰也沒有想到,我們老虎部隊勇冠三軍,幾乎以一軍之力打垮了秦軍幾十萬軍隊,謝琰動得晚了,沒有撈到功勞,結果回來之後一怒之下直接把這個老兵趕出了謝家,前一陣在建康城中說書,編我劉毅如何英雄無敵,一箭斃苻融的,也有這個老兵呢。”
王忱的臉色一變:“還有這種事?這個老兵給你收買了,回來到處爲你吹噓造勢嗎?”
劉毅笑着搖了搖頭:“我可沒這個本事,能控制和影響建康城的這些民間巷議,現在所有人都懷疑是我讓人這樣到處吹捧自己的,但我自己清楚,這些真不是我做的。當日閱兵獻俘的時候,我确實是讓幾百個兄弟在城中到處喊我一箭斃了苻融,但也就是那天能混在人群中這樣叫兩聲罷了。京城的那些個評攤,都是藏龍卧虎的地方,哪這麽容易讓我這個外地人控制呢?”
說到這裏,劉毅看着王忱,上下打量着他,眼中閃閃發光:“該不會是王長史你的妙計吧,這樣挑起我跟劉裕,還有劉裕後面的謝家的沖突和猜忌,好逼我離開北府軍,爲你們所用吧。“
王忱搖了搖頭:“相信我,絕不是我們做的,,我們王家曆來隻重視和結交世家子弟,對于那些個三教九流,街頭巷議的,從不關注。不過你這樣一說倒是提醒了我,有人看起來想在京城中控制這些民間的風評了,此事絕不簡單,我會暗中調查此事的。”
劉毅點了點頭:“今天我來見您,就是希望您能答應我一件事,我以後會幫着你們王家奪取權力,但這需要我留在北府軍中,助你們成事,一旦我離開北府軍,可就幫不了你們了。”
王忱冷冷地說道:“你還是沒有說服我,你留在北府軍,是幫我還是幫謝家,我現在可沒想好啊。也許,你隻是奉了謝玄的命令,過來穩住我罷了。劉毅,你是京口人,隻有在軍中,在謝家的北府軍裏才能上升,就算你說的謝家内鬥,無論是謝玄還是謝琰,都會依靠你。你沒必要跑來投靠我吧。”
劉毅微微一笑:“王長史,你是聰明人,我把話也挑明了吧,謝家掌權太久,功勞太大,現在又控制了北府軍,這已經是犯了人臣大忌。如果謝安識相的話,這回趁着立下不世之功,激流勇退,才是保身保家的最好辦法,可是他卻進一步加固了軍權政權,不僅自己重新出山爲相,還要積極推動北伐之事。包括這幾天的拍賣大會,把這些精壯的秦軍戰俘低價賣給大晉的世家門閥,不就是讓他們嘗到打勝仗的好處,繼而繼續支持北伐嗎?如此一來,也激得荊州的桓家搶攻中原了,本來大晉皇帝已經失去了上遊中遊的荊湘之地,這會兒北府軍又把江北變成他謝家的藩鎮,這又怎麽不會讓皇帝兄弟二人全力支持你們王家,去奪謝氏之權呢?”
王忱的臉上閃過一絲微笑:“劉毅,你果然是聰明人,看透了這點,早早地投奔我們,以後我們不會虧待你的。謝家給劉裕什麽,我就會給你什麽,如果謝家倒了,我們同樣需要有人能掌握北府軍,我很看好你哦。”
劉毅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向着王忱行了個禮:“王長史,從此我劉毅就是你的人了,鞍前馬後,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王忱滿意地拍了拍劉毅的肩膀:“劉毅,北府軍那裏,你能幫我拉來什麽人嗎?你一個人不可能掌握整個北府軍,我需要更多的幫手才行。”
劉毅微微一笑:“北府軍的參軍孟昶,足智多謀,跟我是意氣相投的好兄弟,這個人可以拉來。還有就是諸葛長民三兄弟,爲人貪婪粗暴,不講信義,這三個人也可以拉過來。”
王忱勾了勾嘴角:“那個什麽孟昶,你說他足智多謀,還可以理解,可那個什麽諸葛什麽民的三兄弟,不講信義的粗暴貪婪之人,我要了做什麽?”
劉毅笑道:“足智多謀的人很聰明,要求的是個人人發展,晉身之道,劉裕的身邊有了那個死胖子劉穆之,孟昶就是天天跪下來舔劉裕的機巴也不會有機會爬上去,所以他隻能跟我混。老實說,讓我來投主公您的這個高招,就是他教我的呢。”
王忱哈哈一笑:“我早就聽說這個孟昶有大才,他肯來,再好不過。但那諸葛氏三兄弟,你要他們來,真的不是害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