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爆發出一陣海嘯般的暴諾聲:“聽高掌櫃的。劉裕,加力啊!”
“劉裕,日得他認不清自己娘啊。”
“劉裕,你隻管打,别的事就不用擔心啦!”
劉裕微微一笑,向着台下抱拳道:“那就謝謝各位老少爺們啦。”
他轉過了身子,看着刁球,雙拳一錯,拉開了架式:“紮心老鐵,來吧。”
臨江仙的二樓,楊林子搖着頭,歎道:“劉裕的氣勢雖盛,但也未必自視太高了吧,一寸長,一寸強,那刁球也非弱者,手上多了兵器,他如何是對手?”
劉林宗微微一笑,端起酒碗,喝了一小口:“勝負已分,不用看了。”
楊林子的臉色一變:“勝負已分?誰勝?”
劉林宗掏出玉如意,開始撓起自己的後背,臉上現出一副很舒服很享受的神情:“喝完小酒,撓我體膚,人生惬意,無過于此!”
牢之勾了勾嘴角,說道:“主公所說的,應該是劉裕勝出無疑了。”
楊林子的眉頭一皺:“可我怎麽也看不出他有什麽勝的理由啊。”
牢之微微一笑:“打架,或者說戰鬥,打的就是一個氣勢,如果氣勢上輸了,那就是本事高過對方,也發揮不出來了。”
“這刁球本來心高氣傲,武藝也着實不弱,但給劉裕打敗之後,因爲給刁刺史羞辱,一怒之下才拔刀偷襲,一擊不成,激起民憤,内心已經虛了。你看他現在的氣勢,連剛才的一成都沒有,所以劉裕敢于跟他這樣打。”
“如果是換了平時,刁球持刀,劉裕空手,那輸的很可能是劉裕,但是現在,隻怕三個拿刀的刁球,也不是劉裕的對手!”
劉林宗的雙眼緩緩地睜開,點了點頭:“夫戰,勇氣也,阿甯,記住這話!”
擂台之上,刁球開始在劉裕的周圍遊走,兩人相隔五尺之多,刁球的右手拿着那把鋒利的匕首,閃着寒光的刀尖直對着劉裕的前胸腹之間的要害,一變再變。
而劉裕則是大喇喇地抱臂而立,兩腳不丁不八,始終保持着正面對着刁球而不動,而看着刁球的雙眼,似乎是在看一條趴在地上的死狗一樣。
在刁球看來,劉裕雖然這樣站着,但是隐約之間,兩手卻是護住了幾乎所有的弱點與門戶,自己雖然手持利刃,卻幾乎無從下手,随着他的遊走越來越快,頭上的汗珠也出得越來越多,渾身上下,如同水洗,卻仍然不敢出手。
檀憑之微微地點着頭,笑道:“劉大哥真的是厲害,這樣看起來手無寸鐵,但隻要刁球一動,他就可以後發制人,我看,刁球是不敢攻了。”
一邊的黃臉大漢,與其父高素有七八分相象的高雅之也點頭道:“是啊,刁球的氣勢給完全壓制了,我看,他要輸定!”
劉裕突然笑了起來:“拿刀也不攻攻,刁球,你太讓我失望了,要不要我再給你更好的機會?!”他說着,雙臂放下,直接轉過了身,把整個後背露給了刁球,而雙手向着兩邊張開,整個人形成了一個大字,偌大的後背,在刁球的利刃面前,一覽無遺!
刁球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給劉裕這樣一露背,眼中看到的一下子從剛才的無懈可擊,變得盡是空門,他怪叫一聲,揉身直上,手中的紮心老鐵帶起一陣滾滾刀花,直取劉裕的後背而來。
所有圍觀的人都一下子臉色大變,誰也沒有料到劉裕竟然會這樣對付刁球,即使是剛才談笑風生的檀憑之和高雅之也是大驚失色,驚呼道:“當心!”
劉裕哈哈大笑,聲如洪鍾:“奴賊不過如此!”
随着這聲大吼,他的身子突然一飛沖天,直接向上跳起,足有一人之高,而那鋒冷的紮心老鐵,閃電般地刺過了他原來站的位置,連同着執刀的刁球,向前直沖出四五步,一下子落到了劉裕的身前。
劉裕在空中雙腳連環踢出,正是他從小所練的鴛鴦步中的精妙腿法,鴛鴦三抄水,兩腳重重地踢中了那刁球的後心。
借着他這空中騰起的勁道與刁球前撲的力量,把刁球整個人踢得淩空飛起,向前撲出了十幾步,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刁球的内腑五髒如遭重錘,一張嘴,“哇”地一口就吐出了一大灘鮮血,甚至隐約間也可以見到幾塊碎肉,顯然是内腑的一些殘片,可見他受傷之重。
而刁球手中的那柄紮心老鐵,也終于随着他這一下落地,無力地跌落到了一邊。
刁球的兩眼快要睜不開了,但憑着一個武人的本能,仍然掙紮着想要去夠這把短刀。
就在他的手向前吃力地伸出了半尺之時,一隻穿着草鞋的腳,重重地踩在了他的手背之上,他的掌骨如同被千斤巨鍾所壓住,哪還能向前伸出半步?
刁球顧不得手中的劇痛,吃力地擡起了頭,陽光的照耀下,劉裕那張英氣十足的臉,現在了他的面前,而這張臉上挂着一絲冷笑:“老鐵,紮心了不?”
刁球又氣又怒,心中一股子血氣上湧,兩眼頓時變得黑暗起來,頭一歪,就此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台下爆發出了一陣雷鳴般的掌聲與喝彩之聲,台上的檀憑之興奮地與一邊的高雅之相對擊掌。
作爲練家子看來,劉裕的這一下旱地拔蔥,跳起的時機分毫不差,那一刀幾乎要貼上他的後背,不到三寸時他才起跳。
也就是這樣,才能讓刁球畢其功于這一刀,連人帶刀向前撲出全力,以至于後心空門大開,給他一舉踢中,而省去了那幾百回合的打鬥。
劉裕勾了勾嘴角,一腳把那把紮心老鐵給踢得遠遠地,然後松開了踩着刁球手背的腳,看向了在一邊面色陰沉,一言不發的刁逵,笑道:“刁刺史,這下如何呢?咱們京口的規矩,你是不是應該遵從呢?”
刁逵的嘴角抽了抽,還是歎了口氣:“本官一向言出如山,剛才既然跟你有過這樣的賭約,那自當遵從。京口父老們,自本官的任上起,京口這個不得在鎮中使用兵器的規則,照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