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球一拳掄空後便知情況不妙,自己中門大開,連忙想要鼓起氣勁,讓肌肉隆起硬頂這一下,但突然間胸腹處氣海穴遭到重戳,氣勁爲之一洩。緊接着左肋被狠狠的一拳打中,五髒六腑如翻江搗海,甚至可以清楚地聽到自己肋骨響動的聲音。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隻見一隻黑糊糊的草鞋底帶着三天沒洗的腳味撲面而來,眼前一下子多出了幾千個金色的星星,接着鹹鹹濕濕的液體從自己的鼻孔間和嘴角流了下來。
饒是如此,刁球仍是作出了反擊,左膝使出豹子頂的招式,直撞出去,掄空的右拳則變拳爲鐵肘狠狠地下砸。
隻聽“彭”地一聲,膝蓋和鐵肘撞到了一起,直痛得刁球哇哇怪叫,而劉裕則氣定神閑地在三尺外抱臂而立,好不潇灑。
刁球自出道以來還沒吃過這麽大的虧,如果是比武切磋點到爲止的話,他已經輸了,但此戰二人有言在先,要打到一方趴下爬不起來爲止。
刁球欲挫欲勇,雙拳一擺,揉身複上。他體質驚人,尋常人受到劉裕這一連串的重擊早已經支撐不住,而他卻看不出身形有任何遲滞。京口一方的百姓們初見劉裕得手無不歡呼雀躍,這一下一個個都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劉裕也心中暗暗一驚,剛才那一連串組合拳腳打得連自己的手腳都給震得隐隐作痛,自以爲完全可将其擊倒,誰曾想反而使其更加嗜血瘋狂。
劉裕再無讨巧之心,擺開架式,腳踏鴛鴦步,雙手則變掌爲鷹爪,盡量鎖拿刁球的雙臂穴道與筋脈。
刁球上次吃過了虧,此次招式雖然剛猛依舊,但也是攻中有守,不再将招式用老,給敵可乘之機。二人各用生平絕學一時間拳來腳往,五六十個回合過去仍難分高下。
圍觀衆人很難看到如此精彩的拳腳攻防,無不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就連台上的衆多好漢也都看得目不轉睛,王妙音輕咬朱唇,粉拳一直緊緊地握着,手心裏都攥出汗來。
突然間,刁球連出三拳,迫得劉裕後跳兩步,在這一當口,他右掌往嘴邊一抹,似是服下了什麽東西,當劉裕錯開雙拳守住門戶時,隻發現這刁球的兩眼,已經變得一片血紅,而他的招式也爲之一變,剛才剛猛霸道的奔馬拳一下子換了一套路數,變得陰柔詭異起來,刁逵的拳頭突然間五指箕張,變成了鷹爪模樣,足有寸餘的指甲在空中揮舞着,而他的眼神中,也透出一絲陰冷的邪性。
劉裕跟他肉搏了半天,拳腳交加間,每次都給震得雙手發麻,正暗地稱奇:打中他身上次數雖多,但此人肌肉如同裝了彈簧的鋼闆一樣,自己的勁道雖猛,但無法對其造成緻命的傷害,而自己給他打中兩拳卻是氣血翻湧,差點吐出血來。
這下此人突然變了路數,不知是氣力不支還是使出别的招數,突然間幾個字閃入了他的腦海,伴随着檀憑之在一邊的驚呼聲:“劉大哥當心,這是血狼爪。”
不用檀憑之出聲示警,劉裕也意識到這是常在大漠的鮮卑族拓跋部的鎮族掌法血狼爪了,傳說鮮卑氏拓跋部的多位猛将,如拓跋什翼健、拓跋毛等,早年憑這一雙肉掌不知打死多少英雄好漢,在屍山血海中硬是殺到名将之位。
此爪法陰毒兇殘,練者需要空手戴上精鋼指套,與大漠蒼狼作生死之搏,直到能徒手将蒼狼開膛破肚,方得大成,練成之後,即使是在戰場之上,也可以生生地以爪力穿透硬皮甲,甚至開膛破肚,也不在話下。這爪法極其兇殘,但招式卻是變化多端,極其精妙,讓人防不勝防。
劉裕想不到這刁球鐵塔一般的硬漢居然也學到了如此兇殘歹毒的招數,心下一凜打起十二分的精力,打定主意以擒拿手法避免與其直接對掌。
刁球眼中泛着可怕的殺意,碩大的身形如泥鳅一般,腳下的身法突然變得也是詭異之極,爪影如風,一閃而沒,讓人極難判斷出來路。
劉裕以折梅手的擒拿手法一直想鎖拿住他的胳膊,但打了小半個時辰二人早已經渾身濕透,那手臂滑得如水中的魚,一抓上就直接滑脫了去。
刁球反過來就是連環的幾爪想要鎖拿劉裕的雙臂,劉裕不敢與之硬接,往往隻能閃避,被那指甲掃過都覺得如火灼身,說不出地難受。
如此這般過了三十多招,劉裕心中倒是漸漸有了數,這刁球顯然是年紀尚輕,修爲不足,而且其體質也沒有完全适應血狼爪的奧義,徒具其形而已。
隻有當刁球直接打到人時,才能發揮血狼爪的威力,光靠這指甲掃體,劉裕固然一時半會覺得難受,但刁球自己的消耗也非常大,隻三十多招下來,就已速度下降,身形稍緩,爪法也不複開始時詭異。
劉裕看穿了這一點,立馬信心大增,多以鴛鴦腿法遠距離攻擊,始終與刁球保持一定距離,避免與其直接近身纏鬥。
如此一來果然效果顯著,刁球無法欺近身前,長指甲在兩尺外幾乎對劉裕不再有大的影響,指甲劃膚時的灼傷感也減輕了許多。
又鬥得四五十招,劉裕已經漸漸地掌控主動,将刁球逼得隻能在圈外遊走了。
刁球突然暴喝一聲,聲勢複振,不再使用血狼爪,而是變回了奔馬拳。
但幾下拳腳相交後劉裕心中明白,對手剛才在血狼爪上消耗了太多的體力,這幾下在外人看來勢如奔雷,但拳腳上的力量卻是比前番小了許多,自己完全可以與其正面硬對掌腳,不用象開始那樣還要以巧破千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