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也在這兒？”張涵站起來，怯怯的問道。
這是張涵的父親，京城警察系統的老大？
“你不是說學校有活動嗎？這就是你們的活動？”張父冷聲問道。
“叔叔。”文東軍一副到果園偷果子，結果被果農抓住了的表情。
文東軍和張涵都站起來了，另外一個小姑娘也停止了吃東西，但還有一個小夥子，在慢吞吞的卷着鴨餅。張父有些好奇，張涵的朋友，不應該不知道他的身份。而知道他的身份，還能這麽淡定的，這小子不簡單啊？
馮宇掏出手絹，将嘴角的油和手上的油擦幹淨，笑呵呵的沖着張父伸出手：“張部~長，你好，我叫馮宇。”
馮宇叫張部~長而不是張叔叔，又擺出一副平等交往的架勢，讓張父眉頭皺了起來。這小子誰啊？
等等，他叫馮宇？難道是那個馮宇！
“你是冰城那個泰華貿易公司的馮宇？”張父握住馮宇伸過來的手。
“張叔叔聽說過我啊，要是不忙，一起坐下來再吃點？”
隻要是冰城出來的幹部，還有沒聽過他馮宇的嗎？要是小兵或許不知道，但大領導，誰能不知道？
别說是副~部~級的幹部了，正國他都見過，還是兩個。所以對于張父，他沒有一點敬畏，隻當是一個普通的幹部。
文東軍看到張涵父親竟然真的跟馮宇握手了，他吃了一驚。張父的脾氣，他是見過的，什麽時候這麽平易近人了？
不過馮宇幹什麽，怎麽還要請張涵父親坐下了？不會把，他真坐下了？
“吃飯就不必了，正好有空，跟你們聊聊天吧。”張父坐下後，文東軍趕緊殷勤的給他倒了杯茶。
“馮總。”
“張叔叔，叫我小馮就行。”馮宇客氣的說道。這時候，就别擺什麽官架子了。
“也好。你們幾個是同學吧？”
“高中的時候是一個班的。後來文理分科，才變成兩個班。”
“哦，那你也在京城上大學？”
“對，京城大學，不過最近在香江大學做國際交換生，所以在香江那邊學習。”
國際交換生，這是什麽？雖然不明白，但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那你怎麽回來了？”
張父像是唠家常一樣跟馮宇聊天，文東軍他們都拘束的坐着，誰也沒繼續吃東西了。
“央台這邊有點事兒，回來忙一下，過幾天就回去，要考試了。”
“我聽瑞強同志說，你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一些事情，他想不明白，找你聊聊天之後，總會找到解決辦法。”
喲，張瑞強還跟他提過我嗎？說的還是我好話？老張不錯，不枉我送不少政績給你。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罷了。”
張父點點頭，居功不自傲，這點在年輕人中很少見。張瑞強說馮宇是奇才，這點他沒看出來，但性子沉穩，倒是非常難得。
想到這兒，他白了一眼文東軍，兩人還發小呢，差距怎麽如此之大？就長了一個傻大個，有什麽用？
個子這麽高，畢業後工作他都不好給安排。哪個領導肯用身高快一米九的秘書，領導交代事情，還要擡頭看秘書？真不知道女兒看上他哪兒了，我女兒這麽漂亮，怎麽就便宜了這個臭小子！
“小文。”
“叔叔，您說。”文東軍本來就坐直的身體，再次挺的更加筆直了。
“如果一個分局破案率不高，百姓沒有安全感，該怎麽辦？”
文東軍苦着臉，又來了，我根本不想當警察啊，您能不能不每次見面，都考我這些？但他也知道，張父這是在培養他，如果他進入警察系統，以張父的人脈，他會提拔的很快。在其他系統，可就不一定了。
這個問題，他也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破案率不高，那就收拾分局的頭頭啊。兵熊熊一個，将熊熊一窩麽！
但顯然，他不敢這麽回答。否則最後追責，豈不是追到張父頭上了？忽然他想起來，今天去參加的節目錄制了。爲什麽不能弄一檔法制類的節目？馮宇好像說過，他那個開心辭典，是包裝出平民英雄，那爲什麽就不能有英雄警察？
好像馮宇跟他說過，雷鋒的很多事迹，也是經過包裝的，那包裝出一個英雄警察，來吸引民衆的注意力，應該也沒問題吧？
“張叔叔，我覺得可以聯合電視台，弄一個法制欄目，宣傳法制。一方面可以警告那些想要犯法的人，另外也可以包裝，不是，也可以宣傳警察的光輝形象，就像雷鋒。”
“雷鋒？”張父不解的看着文東軍。
“雷鋒的故事，很多都經不起推敲。比如雷鋒的捐款總額，遠遠超出了他的收入幾倍。比如雷鋒每天能做那麽多事，哪兒還有時間進行操練？反正就是仔細一想，裏面很多漏洞，但是這麽多年，大家還是相信雷鋒，學習雷鋒精神……”
文東軍的聲音越來越小，攻擊雷鋒，這看起來有些大逆不道，那可是開國偉人都說要向其學習的英雄人物，可事情确實經不起推敲嘛。
“你的意思，我們應該有一個警察中的雷鋒？”張父看着文東軍，表情不悲不喜，似乎聽文東軍剛才那一番“其心可誅”的言論，并沒有太過生氣。
“對啊。”
“可是我們沒有怎麽辦？”張父又問道。
“這個我聽說，隻要将所有人做過的好事兒，集中到一個人頭上，那這個人就能被塑造成英雄。”
馮宇本來端着杯子喝茶呢，聽到文東軍這句話，差點一口水嗆死。
我跟你白呼（方言，吹牛）的那些事兒，你到是都沒忘啊。以前隻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聽衆，沒發現你複述能力還挺強啊。這TM事兒你倆關起門來說不行啊，這兒雖然是包廂，但開着門呢！
張父看着文東軍，眼睛眯了起來：“你是說，讓我造出來一個假英雄？”
“不一定要假的，可以将一些小事兒放大。還有不是有那麽多有功勞在身的警察麽，但百姓不知道，可以将他們的事情報道出來，讓百姓知道，他們破案有多麽不易，這樣百姓就不會關注警察破案率低了。而且百姓知道，他們這兒有一些神警，安全感必然大增。”
“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對，我自己想的。”文東軍咬着牙說道，總不能說，這些歪招都是馮宇跟他說的吧。
“以後多想想正道，别總弄這些歪門邪道的。涵涵，吃完了沒有，跟我一起回家。你們慢慢吃，我帶涵涵先回家了。”
張父起身，帶着不情願的張涵離開。通過宣傳手段，包裝出明星警察，這倒是一個辦法，回頭研究研究，說不定可以用用。
看着張涵被張父帶走了，文東軍的情緒瞬間低落，是我剛才回答的有問題嗎？
馮宇卻注意到，張父走的時候，眼神中分明透露着滿意。看來文東軍的回答，給了他不少的啓發啊。
當官，也要講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