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繼續喝着,終于,都醉了,盡管如此,但都不服輸,他已經就地吐了一次。把周圍的人都熏跑了。
大家看到這裏,也有點看膩歪,便走了,一副等待看結局的模樣,可也錯過了精彩……
我也有點憋不住,灌不下去了,很想吐。
“顧晨,顧痞子,殺人犯,顧總,顧大少爺!”項羽壞笑着,起身坐到我身邊,單手誇過了我的脖頸,“怎麽樣,不行,别撐着,我可不像你,想吐不敢吐。”
他簡直是把我所有的身份都說遍了,腦子好像還挺清醒。
我打了個飽嗝兒,好像舒服點了,“你剛剛可落下了一杯,如果不行,你說。”
“男人不能說不行!”項羽一抖身子,坐的闆直,直接端起來又喝。
我笑着看着他,自己喝不動,想緩緩……
忽然間,頭有點疼,我意識到情況不妙,血壓好像又上來了,本能的起身,“我的去衛生間。”
“不行。”項羽一把把我拽倒,坐回椅子上。
沒等我說什麽,他忽然間伸出手,捧住了我的臉,嘟着嘴,看着我的眼神迷離的讓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其實,我很喜歡你。”
聽到這話,我等圓了眼珠子,我明白他在說什麽,他的意思,我統統明白,可是好像此刻的感覺有點詭異,他的神色,他表達的有點太過暧昧。
場面頓時尴尬了,身旁還有其他剛剛看客的關注。
“你快醒醒酒吧。”
“我沒喝多,繼續。”項羽又端起紮啤杯,完全要瘋,大口大口的幹着。
我頭痛的忍不住,“我不行了。”
也覺得自己到時候了,推開項羽,便去了洗手間,趴在馬桶邊吐了一氣,眼前又開始晃動,天旋地轉的,忽明忽暗。
我暈了過去,是被工作人員叫醒,扶回卡台的。
回去的時候,自己好了很多,喝了點綠茶,項羽已經不省人事。
看着他,我無奈的搖搖頭,順手摸了下手機,才現已經快天亮了。
不能不管他,我把他扶回車上,開車,晃晃悠悠的帶他去了賓館,安頓好他之後,我才回家,到家裏,天都快亮了。
怕安心擔心,趕忙洗了澡,減少了酒氣才敢上床,摟着她,直接昏睡過去了。
第二天,安心有點不高興,但也是聽到我手機的鬧鍾響,看到我醒來,才聲,“昨天不是說好叫我的。”
她好像已經靜靜的看了我有一會兒了。
“幾點了?”我頭很痛,口幹舌燥的。
安心聽到我的聲音異樣,立刻便去給我倒了溫水。
“已經快中午了,我給阿康打電話,确定沒什麽事兒,才把你鬧鍾調點的。”
我接過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慵懶的把她抱進懷裏,輕吻她的唇角。
“哎呀,都是酒氣,快去刷牙。”安心緊了緊鼻子,有點嫌棄似得。
我憨笑一聲,順着她的意思,拖着疲憊的身子爬起來,去洗手間,洗臉的時候,忽然又掉了兩滴鼻血。
我趕忙擦幹了,見沒再流,便當什麽事都沒生過。
微笑着出房門,看到她端來的熱奶,這是很想去吻她……
沒什麽事情,我隻想在家裏呆着。
陪她在家裏看電影,聽她叨叨一些劇情,也是覺得特别的溫暖。
可項羽那家夥,醒了立刻便打電話,說要見我。
我腦子一疼,立刻答應了,好像在被提醒,不能沉浸在這個幸福中死去,那樣對安心太殘忍了。
“老婆,我有事,出去了。”放下話,盡管很不舍,還是急忙忙的套衣服出門,照例,不管出去做什麽,都不告訴她,讓她胡思亂想好了。
開車到項羽那個酒店樓下,項羽已經在門口等了,滿臉的怒氣。
“我的車!”不禁嘶吼了一聲。
我有點茫然,昨天喝多後的事兒,有點記不大清楚,斷片了。
“被拖走了,你怎麽停車的,你怎麽不停馬路中間!”項羽快哭了。
“行了,行了,走吧,帶你去領。”我無奈了,這事兒真得負責。
拉着項羽去領了車子,項羽好像就準備開車走了。
我把他攔住了,“怎麽?昨天打賭算不算了。”
“我可記得清楚,你輸了。”項羽揚了揚頭,很得意似得站在車邊。
我後退一步,深鞠躬,但他并沒有讓我說出那句話。
“行了行了,就這樣吧,輸與不輸,決定權也不在我們,安心愛的是你。”項羽苦笑一聲,“反正我也快走了,我媽不想在這邊呆着,我隻是快走了,才想再看看安心的,我真的沒想過和她見面,就這樣挺好。”
“你走了,她要怎麽辦?”我見項羽轉身欲上車,我忍不住開口。
“她有你啊。”項羽遲疑了下才回應我。
“我陪不了他多久。”我上前一步,很認真的看着他。
項羽怔了一怔,“你說,你會死?不會的,不管什麽事兒,你能扛過來,不是嗎?”
我搖搖頭,“有些天命,就抗不過來了。”
項羽沒有立刻接話,遲疑了下,忽然道,“你的意思是,你死了,我來做接盤俠,還是你成全我的?你想的倒是好了,什麽都不在乎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根本什麽都不用要求你,或者請求你,我想你不會看着安心自己苦的。”我甩下話,轉身上了自己的車,的确是這樣,我隻需要透露給他,我無法陪安心走下去了,他自己會掂量的,甚至更加心疼安心……
果然,他又開始跟着安心,我現過兩次,但是我沒有再出現去阻攔他,甚至希望,他不要放棄,我相信安心也會被他打動。
我又去了醫院,做了全面最後檢查,死期又近了的感覺,我沒有時間拖延了。
我想來想去,還是主動找了汪梓彤。
在汪梓彤所在的酒店裏,我坐在沙上,她拿着紅酒,穿着酒店的浴袍在窗邊的紗窗簾後站着,望着窗外,舉足投足都盡顯妩媚,但不落入俗套,保持該有的距離。“對不起,曾經是我不該。”
“怎麽突然變了似得呢。”我稍微有點詫異。
“我見過安心了,我按着你的意思,已經說了,你出國,有機會治好病,她也讓我明白,我從不曾真正的了解你。”汪梓彤抿着紅酒,微笑着,歎息着,怅惘着,“我還在想,什麽時候,找你合适,要怎麽樣跟你道歉,怎麽樣讓你原諒我。”
我不知道怎麽回答她。
“不管爲什麽,你來找我了,這都是原諒的一種表現對嗎?”汪梓彤轉過身,問的很認真。
我看着她的眼睛,有些心虛,我是有目的的,我不曾真的原諒她。
她看穿了我的心思,“不管怎樣,也是給我機會了,對嗎?”
我深吸了口涼氣,“借錢給我。”
“用多少。”汪梓彤絲毫沒有猶豫。
我盤算了下,“五千萬。”
“好。”汪梓彤一口答應了,也沒問我做什麽。
我拿了錢走的,但臨走之前,我還留下一句話,“訂後天的機票吧,我們一起走,可能中間需要你飛回來,搭理一下我的公司……”
汪梓彤落淚了,“最後的日子,讓我陪你,我也高興。”
我沒吭聲,轉身走了。
花了一天的時候,把該辦的事兒辦完,我回到家裏,隻想靜靜的和安心呆最後一天。
躺在安心的腿上,她溫柔的捏着我的額頭。
我很想哭,但眼淚也隻能吞進肚子裏。
擡手去摸她溫熱的手,很想交代什麽,但我知道我無法交代了。
明天的機票,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見明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