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對質

呈魯南把手從我口中拿出來的時候,我整條舌頭都癱了,想說話,但無法發出聲音。

我沒有哭,再疼我也沒有去哭,隻是眼睛裏分泌出一些肉體被刺痛,而有的一點淚花兒。

面對他,我不但不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而且,隻有受折磨的份兒,他連話都不讓我說。

我隻想不讓他痛快,隻想死的容易點了,惡狠狠的瞪着他!

但怎麽會讓我容易死。

我的衣服被撕開,雖然早有預料,但是真的很難接受,終于崩潰了,失聲大哭起來,曾經他看過比這更露的,但此刻卻是不同的場景和感覺。

我試圖低下頭,用發絲遮擋,但不出意外的,我的發絲被一把抓住,放到腦後。

呈魯南做到了,讓我生不如死。

正當我以爲,我這次不被殺也會自殺的這個瞬間,呈魯南忽然臉色煞白,身子一僵,所有的動作都停止了。

怎麽了?

我心頭一震。有種不好的預感,隻見呈魯南直挺挺的倒在我面前,我還以爲是他心髒病發,但卻不是的,他趴在地上,我明顯的看到他脊背有槍眼兒,槍眼兒還在滋滋的往外流血……

我本能的向廠房門口望去。

這一瞬間,我還以爲我會看到袁哥,好像記得之前有告訴過袁哥東南方向,廠房這個地址。

但我并沒有看到,看到的隻是一瞬間從廠房角門一瞬間抽回的一隻拿着槍的手……

淚眼朦胧,我看不清,用力的眨眼,想看清楚,但那隻手已經消失。

靜靜的,沒有任何聲音,呈魯南就這樣倒着,看着跟死了一樣,而外面更是安靜,隻能聽到老鼠打架尖銳的叫聲。

袁哥呢?

我慌亂的四下張望,但并沒有看到袁哥的影子,剛剛的那隻手,看着讓人眼暈,袁哥的手不是那樣子,而倒是……

想到這裏,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顧晨嗎?他醒了來救我嗎?

我激動的哭着,舌頭的疼痛幾乎全忘記了,越發的肯定那隻手是左手,那隻手修長白皙,就是顧晨的手。

可是爲什麽,突然又消失了?

顧晨呢?出來啊!

我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呐喊,但顧晨終究沒有出來。

腦子一片混沌似得,又胡思亂想了很多,但卻沒有想通。

難道是我想多了,太想顧晨了嗎?眼花了?

應該是的。

那把槍裝了消音器,好像就是袁哥那把,袁哥怕出事,不想露面,直接走人。很符合常理……

如果是顧晨,就想不通他救了我,怎麽還會消失了,更何況我親眼看到他都快死了,雖然說植物人又蘇醒的可能,但怎麽感覺這種運氣不會在我們身上上演的。

心慌的沒辦法想任何,隻想從呈魯南這個死人身邊逃走。因爲被警方知道我在這裏,那情況就麻煩了,搞不好我會做替死鬼,甚至會逼問我兇手,不管是誰救了我,是袁哥還是顧晨,我都不能亂說一句,離開裝着不知情,讓他的死成迷……

手腳都被綁在椅子上,我該怎麽離開?

然而,讓我沒想到人出現了。

王玲兒,她伸頭偷瞄了一眼,看到我的情況不禁有些傻眼,吓壞了,但不得不強撐着進來,跑到我面前腿都軟了,趕忙給我松綁,“安心,你怎麽了?你别吓我,怎麽這麽多血。臉怎麽被打成這個樣子!”

我不能說話,很想問她怎麽又回來了,問不出口,隻能猜測,她是擔心我,但并不是的,我扶起她想離開這裏,王玲兒卻稍微掙脫開我,到前面她曾被綁着的地方,四下翻找,終于再一堆木頭縫裏,找到了一個手帕。

很舊的一個白色手帕,由于年頭久了,有點泛黃,但看上去除了剛剛沾的一點木屑,十分幹淨。

王玲兒很小心的捧着手帕,有點不知道怎麽解釋似得,支支吾吾道,“顧晨送我的。”

我這才明白,她是偷偷回來找手帕來了。

我和王玲兒探頭探腦的走出廠房,發現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四下張望也是無人。

呈魯南的手下呢?

我找了一根木頭,在地上寫出來,問王玲兒。

“我來的時候沒有人啊。”王玲兒有點茫然無措似得回應,緊接着又催促我,“快走吧,這裏太可怕了,死人了。”

我并沒有立刻走,而是返回了廠房,看着呈魯南的屍體,想了很多。。

剛剛救我的人,多半是袁哥,他開槍殺人後,屍體不處理,警方會找到他的吧?而且呈魯南抓過我的頭發,被扯斷的發絲再這裏散落……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想,學着電視劇裏的一些情況,找到尖銳的刀鋒似得東西,把呈魯南身體内的子彈頭挖了出來,握在手中,又用那尖銳刀鋒似得東西,拼命的捅着呈魯南的傷口,毀壞他死亡真相的證據,很用力,仿佛是在報複他剛剛對我的行爲一般,很痛快的捅着,鮮血外流,好像捅到了心髒,鮮血一下子噴到了我的臉上。

我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心底說不出的痛快,死吧,沒人可憐你!

我再廠房外找到半罐汽油,直接提着澆到了呈魯南的身上,周圍的木頭上,從呈魯南身上翻出燃油的打火機,點燃,扔到了呈魯南身上,轉身便拉着王玲兒跑……

大火瞬間便将廠房包圍。

燒吧。燒吧。把所有證據都燒沒!

王玲兒看着剛剛我的模樣,都吓傻了,被我拉着跑的雙腿還不停使喚,幾度險些跌倒,讓人意外的事情又發生了。

王玲兒的手帕還是被一陣風吹進了火海。

王玲兒竟然還想去拾,但卻被我抓住了手腕,我怔怔搖着頭,想告訴她很危險,很多電線都被點燃,滋滋的冒火腥。

王玲兒隻好跟我走,跑進了一個林子裏,才松口氣。

站在林子裏,望着很遠很遠廠房方向泛着的濃煙,心有餘悸似得,還是很崩潰,剛剛的某些畫面,搞不好會成爲我這輩子的噩夢!

我不敢到處走,又想了很多,怕王玲兒招架不住,我給她在地上寫道,“你先回家,千萬不要再回來,當做一切事都沒發生。”

“那你呢,你不要亂跑了啊。”王玲兒哭着,完全沒有主意,隻是擔心我的情況,“你也跟我回去吧,當沒發生。”

“我不能。”我又寫道,“呈雲飛一定會找我的,我自己再想辦法,你不要留下來,我沒辦法照看你,感謝你救我。”

看到最後我的感謝,王玲兒嘴角不禁爬上了一抹苦澀,“這算不算顧晨救了你,手帕我終究沒有拿回來,隻把你放了出來,那是顧晨送我的,我記得我小時候在門口哭鼻子,他路過後,順手給我的,雖然我知道這是亞玲姐的,可我就想留着,沒想到,最後竟救了你。”

說完,她哭了,爲她自己哭了,仿佛是有着某種預意一般,“我和他,注定沒緣分。”

“别亂想。”我隻寫了這三個字,其餘的我什麽也寫不出來,如果顧晨隻是我的,我願意把顧晨讓給他,自己已經沒資格再站在顧晨身邊,但顧晨現在是我姐的……

我有點猶豫,要不要跟王玲兒一起回家,但好像那裏也沒有我的家了。

潛意識裏,我還想去找呈雲飛,現在呈魯南死了,我的秘密呈雲飛就不會知道,呈魯南昨天帶來的手下,就那麽幾個。

他們又是否都對我的事全部知情呢?

我還想争取點時間,留在呈家,知道一些事。

昨天我試探過呈魯南,呈魯南不認識我爸爸,對當年的事兒也很含糊其辭,當時我都要死了,如果是他做的,他已經在我面前是惡人要挖顧晨心髒,怎麽會不直接承認呢?他那麽恨顧晨,他如果弄死他老婆不是應該一吐爲快說出來,還對着我這個面臨死亡的人藏着掖着做什麽?

很大的可能性,陳亞玲的死跟呈魯南沒關系,但之前在壽宴上,陳亞玲的照片放出來,呈魯南和陳茹的表現,好像又有點什麽内情。

還有一點,留下的理由,那就是黎智明的死,呈雲飛握着我“殺人”的證據,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比顧晨花精力盯着我更恐怖,呈魯南死了,我如果消失,他會懷疑的,甚至發瘋,隻要我離開,就會全國上下都通緝我,我跑不了的。

我不得不下決心留下,便把王亞玲先送到高速公路,讓她攔車回家!

她讓我跟她一起走,怕我的舌頭出問題,但是我隻是笑笑,好像這個隻能聽天命了。

呈雲飛應該醒了,他應該還不知道一切吧?

我的頭昏沉沉的,惡心的想吐,但舌頭痛的,我隻能噎回去,終于,找到一個電話亭,打電話給呈雲飛,呈雲飛的電話被我丢了一個,還有另一個。

電話被接聽,傳來呈雲飛焦躁的聲音,“喂,哪位?”

“老公?”我很含糊的發出聲音。

“安心?是你嗎?”呈雲飛連忙問我,他聽不清。

我隻好把電話給電話亭的老闆,寫字給他,讓他照着說,“把這裏地址告訴我老公,舌頭被刺破,暫時說不出話。”看到我滿身血,電話亭老闆還有些害怕的神色。

我隻得靜靜的等待呈雲飛來。

呈雲飛是派手下過來接我的,手下還算機靈,扔給了電話亭老闆錢,還對他說,我是因爲在林子裏迷路受傷的,感謝他幫忙聯絡。

電話亭的老闆很是高興回應,應該的。

我被呈雲飛的兩個手下,帶到呈雲飛的病房時,呈雲飛的病房裏,除了呈雲飛躺在病床上,很無力似得樣子,還有兩個坐輪椅的,腿上包紮着紗布。

我仔細回憶這四個人的面容,兩個沒受傷的,很陌生,隻在最初來到這裏時見過,他們一直被派守護呈雲飛。

他們應該什麽都不知道。

另外兩個,是昨天手術室中槍的兩個,他們兩個好像隻在手術室出現過,并沒有跟着呈魯南去過廠房那邊。

他們應該也什麽都不知道,因爲當時我也沒有承認什麽,他們應該很含糊。

我隻在最初呈魯南帶我去見思思的時候當着呈魯南手下的面承認了一些事,但是那三四個手下,其中沒有他們兩個。

但是,這隻是在呈魯南不把任何事講給這些手下聽的前提下。

其他呈魯南的手下已經都不知去向,跑的跑,被綁的被綁,被殺的也被殺……

昨天跟呈魯南最後帶我去廠房的呈魯南的手下,應該是被開槍的人綁了。

四個男人沒人敢吭聲,都好像一直沒說話的樣子,等待呈雲飛說話。

呈雲飛睜開眼睛看到我時,不禁眉心起了褶皺,有點激動,“怎麽回事!”

我裝着站不穩,倒下去,閉上了眼睛。

不想現在和他争執,我還需要冷靜下,并且我舌頭不好使,跟他們對質,怕是吃虧。

我被正常送了搶救室,生怕他們全身檢查,發現我懷孕,連忙坐起身,隻是指着自己的嘴,隻讓他們給我看看舌頭。

口中被酒精棉攪動,痛的我眼淚都流出來了,呈魯南掐我舌頭的那個恐怖畫面,還有他退掉褲子的惡心畫面,又浮現在腦海……

我好想大叫,感覺自己已經被折磨的沒了靈魂,比死還難受。

終于結束了,醫生說我舌頭還有知覺,可能會有希望複原。

但這話,卻讓我心涼了半截,這不是也在宣布,我可能成爲啞巴嗎?

我被小護士推着送回呈雲飛的病房,呈雲飛已經坐起身,看着我的眼神很是兇狠,“我爸呢?”

我搖搖頭。

“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呈雲飛大吼了一聲,心髒都受不了下意識的自己捂住了心口,很是掙紮糾結,一方面呈魯南消失,一方面我這副德行。

“呈總。”其中一個腿綁着紗布的男人不禁開口,“昨天,姓袁的,在您手術的時候,拿着槍進來,把顧晨給搶走了。”說道這裏,他終于看向我,“少奶奶,應該知道情況,姥爺好像對少奶奶有所懷疑,還用槍指着她的頭。”

聽到這個,我心理一喜,呈魯南果真沒有跟他們什麽都說,隻是吩咐他們做事,好像這也是應該的,隻是我現在不聽到實際的,不敢妄自下結論了。

但好像,不得不跟他們對質,硬碰硬,努力尋找生的希望,力求夾縫中存活。

呈雲飛聽到這話後,連忙下床,晃晃悠悠虛弱的走到我面前,“怎麽回事?說!”

我坐在輪椅上,失聲痛哭,可憐巴巴的握着推着我回來的小護士的手。

小護士見此,趕忙幫我說話,“你别那麽兇啊,這位小姐,舌頭都被人用手掐斷了,可能以後不能說話了。”

呈雲飛聽到這情況,才恍惚間轉變情緒,緊張的問我,“怎麽會這樣?誰給你弄成這樣的?”

我隻是哼哼呀呀的發出聲音,沒有說什麽,雖然我知道我勉強說話,他也是能聽懂一二。

呈雲飛急了找來紙筆給我,我想了一下,才寫道,“對方不知道是什麽人。”

“老袁?”呈雲飛試探着問我。

我隻是很痛苦的搖頭,寫上,“不知道。”

呈雲飛眉心起了褶皺,不知道爲什麽突然又很虧欠似得看着我,但虧欠之餘又有些懷疑,“我爸爲什麽用槍指你的頭?”

我知道,他懷疑是他爸爸做的了。

我連忙寫字給他,“你爸爸跟我溝通過的,他想騙袁哥,我和顧晨是一夥兒的,所以,想威脅袁哥,可是袁哥不相信,把顧晨帶走了。”

我心想,死無對證。

剛剛那個指證我的手下,一瘸一拐的過來看了一下我的回答,不禁有些不高興,“老爺可從來沒提過這事兒的。”

“公公做事,難道都要向你交代嗎?”我搶過紙币,激惱惱的寫道。

“我記得老爺說過一次,他要今晚把少奶奶一起解決。”他不依不饒,又想到一個證據。

我不想跟他對質,我對質不過他,隻得打感情牌,手抖的掉了筆,一直哭,很痛心的哭。

呈雲飛有點心疼了,整理好紙筆給我,“安心,你能把事情寫出來,說清楚?”

我隻好又接過紙筆,“我去附近的賓館住下,然後擔心你,跑回來看看,顧晨被袁哥擄走,我跟着爸去了一個廠房,但是我在車上沒下車,之後就有人忽然開車門,給我打暈,把我綁起來折磨,我都不知道我在哪裏,其他的事兒我都不知道了,天亮了,沒有人看着我,我跑出來,找了電話亭給你打電話。”

“胡說,你進手術室還穿着護士服,你究竟什麽目的?”那個呈魯南的手下,又指出了一條不利的證據。

糟糕,本就疑心重的呈雲飛,這下可怎麽相信我?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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