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身子,軟弱無力的在安琪肩頭趴着,腿已經動不了,虛脫的隻能順着她的力道慢慢的動兩步……
我被她放進車裏,“磅……”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我躺在車座上,呼吸都覺得困難,想起身看看窗外,但安琪直接開着車子快速離開了。
“安琪?安琪,是不是安琪?”顧晨隐約的聲音傳來,我心理一緊,好痛的感覺,有種預感,我和他結束了……
安琪很緊張,緊張的開車的手都在發抖,邊開車,邊急的要哭了,有些掙紮似得,“安心你别怕,換個醫院,馬上就到醫院……”
“爲什麽。”我腦子好暈,好痛,無力的問道。
“不行,不行,就算流産……我要回到他身邊,我受不了了,這段時間你不能見他……孩子會沒事,會沒事的,馬上到了,馬上到了……”安琪也好亂似得,但好像也很鎮定。
那一瞬間,我的心更疼了,這是拿我的命在博她的愛情嗎。
任何人都明白,晚送醫院一分鍾,就多一分鍾的危險。
安琪這麽多年的付出,好像在這一刻,因爲瘋狂的決定,徹底讓人心寒。
衣兜内,我的手機不知道何時開始就不停的響。
顧晨……
我閉上了眼睛,沒辦法在堅持的昏厥過去,昏厥之前,在心底,我還是想喊出這個名字。
時光飛逝,我在醫院裏昏迷了七天,我從睡夢中驚醒,坐起身,一切都仿若昨日。
肚子,平了一點,隻有一部分松垮的贅肉,我感覺不到肚子裏還有生命存在。
看着冰冷的病房,看着窗外的漆黑,看着我身上大大小小的儀器。
我呆住了,腦子一片空白,兩行淚珠從眼角滑落……
安琪忽然沖進來,“安心你醒了,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
她的眼睛已經哭腫,滿滿的都是紅血絲。
“這是哪裏啊?”我愣愣的問她,好像很平靜,但眼眶裏滾燙的液體,沒有預兆的,嘩嘩的流淌。
“這是醫院,稍微偏僻一點的,不算大,但是這裏的醫生我都認識,早就打好招呼過,你沒事就好。”安琪低下頭,有些沒顔面見我似得。
我沉默了,不想說任何,對她有點傷心,有點絕望。
“顧晨給你打很多電話,我把你電話關機了,暫時不要見他,等等我去見他……”安琪低着頭,似乎難以啓齒,但還是說了出來。
我明白她的意思,總要隔段時間再見他,體型現在都不一樣了,也要緩緩時間,才能更好的以假亂真……
這樣子,顧晨應該會更疼安琪吧,至少以我了解的顧晨,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我爲姐姐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我帶你去看寶寶,在保溫箱裏。”
安琪忽然擡起頭,很欣喜的笑了,抓着我的手說不出的激動。
這大概是讓我沒有絕望的唯一理由。
我用力的點頭,整個人都不好了,崩潰的大哭着,直接下床,險些沒倒下去。
安琪扶着我,慢慢的走到輪椅邊坐下來,便推着我往外走。
我緊張的心都快碎了,算算日子,不足七月,那小身子該是多麽嬌弱。
到特護病房外,透過偌大的玻璃窗,看向裏面保溫箱裏熟睡的小嬰兒,這種感觸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眼淚完全止不住的下流,我站起身,伸手摸着玻璃窗,好像立刻鑽進去,去拉他的小手。
那小手看着好小,比正常嬰兒都小好多的樣子,小腿好細,肌膚好像都是透明的,像一個脹滿氣的氣球,一碰,就會破掉似得。
渾身都插着大大小小的管子,儀器滴滴作響,小尿不濕在他身上都顯得好大……
看的我直心疼,護士不讓我們進去,隻好就在外面看。
“男孩女孩。”我忍不住輕聲問道。
“女孩,很漂亮的小公主,是不是?”安琪好高興,目不轉睛的盯着小寶寶。
忽然,我的心,沉了。
未知的恐懼撲面而來,我怔怔的望着安琪,看着她歡喜的樣子,試探着問道,“如果是呈雲飛的,你是不是就不要了?”
安琪猶豫了下,臉色也瞬間變得有些難堪,不敢擡頭看我似得,“安心,你還年輕,有孩子會拖累你的。”
“說好的,如果是呈雲飛的,你就不要了,對嗎?”我顯得有些激動,從未想過,在看到孩子的第一面,就有這樣強烈不舍的感覺。
“以後再說吧。”安琪有些搪塞的意味兒。
“姐,我差點死了,對不對?”我拉起安琪的手,含着眼淚望着她。
安琪又猶豫了下,不得不開口,“如果不是顧晨的,我不跟你争,我會很快弄清楚的,相信姐。”
我勉強點頭,大概是不争跟安琪顧晨,是早就深入骨髓的想法,加上答應了安琪,便不能再反悔什麽。
總之,我能做的做了,我不會覺得虧欠姐姐,虧欠妹妹,感情的痛楚,早晚會因爲時間而淡化的吧。
“安雨呢?”
“安雨還在顧晨那裏,給我打過電話,我告訴她沒事,讓她在那裏先呆着,她也很樂意,說顧晨照顧她很好,還帶她去醫院做透析。”安琪輕聲回應我,“總之,你都别管了,接下來交給我吧,好好養身子。”
我隻是笑了笑,順從了她的意思。
在醫院裏,又住了些天,寶寶足足在保溫箱裏待了近一個月,才被告知一切正常,可以帶回家,好好照顧。
安琪沒有帶我回家,而是把我送到了另一個她張羅的租的房子裏。
她很貼心的照顧我們,半夜總是坐在孩子的床邊,困的直打瞌睡,也堅持睜着眼睛望着,跟自己的孩子一樣,仿佛就是她自己生的似得,我想抱孩子,她總是說我不能勞累,一直都在她懷裏……
我沒有奶,一直喂的是奶粉,大概也就是因爲這個,我幾乎是個閑人,裏外都被她招攬忙過去了。
心理空落落的,看着她抱着寶寶,哼着小曲兒哄她入眠。
無時無刻,她仿佛都在告訴我,她是孩子的媽媽。
而我,隻能低着頭,偷偷的抹兩個眼淚。
越發的希望,孩子是呈雲飛的,雖然後果不知道會是如何,但至少,我還能有媽媽這名。
女孩,呈雲飛不喜歡的,顧晨,也說過期望是男孩的話。
心情越來越複雜。
我呆在這個房子裏,又是兩個月,算上住院的時間,已經快三個月了,身子恢複的還好,隻是有點虛弱,有點小胖……
“給你辦了健身卡,沒事趕緊去鍛煉,我該去找顧晨了……”安琪甩來一張健身卡,看着她懷裏的寶寶,不禁笑了,笑的很幸福,“你看她這麽像顧晨,怎麽會不是顧晨的呢。”
“像你……”我很想說,我真的看不出孩子像顧晨或者像呈雲飛,感覺是很像我們的。
“當然像我,我女兒啊。”安琪随口回應,這回應仿佛像一根針,刺進了我的心理,早有心理準備也是沒辦法抗住的,身上掉下來的肉。
“等着吧,那個死妖精,我不把她皮撕爛,差點害死我妹妹,差點讓我女兒都沒了!”安琪的眼神忽然充滿了殺氣,抱着寶寶的手,稍微有些抖。
她說她親眼,看到一個女人将我推倒……
她也是見過汪梓彤的,她很肯定就是汪梓彤。
安琪離開了,帶着我的孩子,把我放在這間房子裏,讓我等她電話,随時聯絡。
寶寶被抱走的時候,我沒有哭,反而,到深夜,一個人的時候,才繃不住大哭。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