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怔。
因爲他的熟悉……
“别怕，是我。”他輕柔的聲音傳來，然後俯下身，将她一把抱了起來。
顧千依在他的懷裏，終于回神，擡眸看着朦胧裏的他，“葉墨軒……你怎麽會在這？”
他抱着她。
她說：“你……放我下來。”
他的腳步一頓，低頭看着她。
此時，他們已經走出那個小巷裏，在小區樓下，昏黃的燈光，他看着她，問道：“你确定你現在能站着？更别說走了。”
“那也不要你管……”
“可是我已經管了。”他說着，抱着她進入了小區大樓裏。
她沒有再說話。
倆人都沉默着。
沉默地進入大樓。
沉默地進入電梯。
沉默地離開電梯。
此時，她才看清楚，他的模樣有些狼狽，俊臉有兩處凝青，嘴角都流血了，衣服幾處皺褶。
“你好像身手不錯。”
“你去德國那幾年，我閑着的時候，特地去練的。”他平靜地說道。
一直到她家的門前，他将她放下來。
而他，始終沒有回答她，爲什麽突然出現。
其實，他一直在這裏等着她。
等了許久——
突然就碰上這樣的事情了。
隻能說巧合吧。
“你……”她看着他。
他站着，也沒有走。
她打開了門，看着他的臉，“進來上點藥吧。”
他聞言，抿抿薄唇，跟着走了進去。
客廳裏的燈開了，她跟他說道：“坐吧，我去拿藥箱。”
他乖乖地坐在客廳裏。
顧媽媽年紀大了，睡得早。
他們也沒什麽動靜，所以，老人家沒有醒過來。
沒一會兒，顧千依提着一個藥箱走了過去，然後幫他上藥，他疼得直抽抽，她表示鄙視。
“就這點疼……”
“你說的輕松，敢情疼的不是你，坐着說話不腰疼。”他頂嘴了回去。
随即，兩個人都一愣。
他們的相處模式一直是這樣的，從初中開始，最常見的就是鬥嘴。就算是戀愛的那幾年，也是沒少拌嘴，不過，那個時候，甜蜜滿滿的……
她沉默了。
他也沉默了。
搽藥完了，她坐在他的對面沙發上。
“那個……今晚謝謝你。”她說道。
他看着她，抿抿唇，撇開了視線，喉頭在滾動着，有些話，說不出口。
“依依。”
“嗯？”
“我聽說……你要訂婚了。”他看着她。
顧千依緩緩地擡頭，迎上了他的視線，然後，緩緩地一笑，“是啊，時間也确定了，半個月後。”
之後，兩個人繼續沉默。
良久、良久、良久之後——
葉墨軒站了起來，站在原地，淡淡地說道：“那個，很晚了，我回去了。”
顧千依也站了起來，點點頭，“嗯，我送你。”
“不用了。”
“沒事，我隻送你到門口。”她笑着說道。
他轉身，走了出去，她跟在身後。
他走出去，然後，轉過身。
此時，她站在門内，他站在門外，彼此對視着。
“依依。”
“嗯？”
“如果真的覺得痛苦，那麽就……忘了我吧，徹徹底底的。”他說道，很認真地說道。
她看着他，好幾秒，輕輕地點了點頭，“好……你也是，忘掉吧，走吧，路上注意安全，再見。”她笑着說道，将門緩緩地關上。
門，關上的那瞬間。
她依着門闆，眼淚悄悄地流淌。
門外，他盯着關閉的門，然後，緩緩地轉身離開，那瞬間，在孤獨的黑夜裏，淚流成河。
結束了，我們的舊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