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晴然忽然從名貴的手提包裏拿出了手機,慢慢悠悠的翻着号碼。
何小悅美眸一驚,急問:“你想幹什麽?”
紀睛然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轉身已經打通了電話。
何小悅隻感覺頭皮發麻,身體發僵,因爲她聽見紀睛然在電話裏說:“老公,你未來的兒媳婦現在被我抓奸在我弟弟的床上,你說這事該怎麽處理啊?”
何小悅感覺眼前一片的黑暗,雙腿發軟,幾乎站立不穩,她沒想到紀晴然這麽惡毒,竟然一個電話打給了冷爸爸。
“我可沒看錯,她就在我弟弟床上呢。”紀晴然十分笃定的說,冷冷的眼睛掃過已經面無人色的何小悅。
“嗯,我會看着辦的。”紀晴然嘴角勾起一抹惡意的笑,得意的将手機一挂,扭頭,一臉冷厭的望着何小悅:“怎麽樣?你未來的公公可是雷霆震怒了呢,你還以爲自己有機會踏進冷家大門嗎?”
何小悅隻覺的渾身冰冷,難于置信的瞪着得意洋洋的紀晴然,咬牙怒道:“你爲什麽要說謊?我跟紀維澤明明是清白的。”
“我說什麽謊了?你分明就勾引了我弟弟,而且、、、還穿着他的浴袍出現在他的房間裏,我可沒冤枉你,現在,你馬上給我滾。”紀晴然說完,上前,猛的将何小悅往外一推。
何小悅一個站立不穩,重心往前一撲,加上頭腦暈沉,根本不是紀晴然的對手。
當看着那門在眼前緊緊閉上,何小悅整個人都驚顫了。
她現在除了身上的浴袍外,什麽都沒有,連腳下的拖鞋也掉了一隻在房間裏。
何小悅赤着一隻腳,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神情一片茫然。
走廊的盡頭,一扇大窗開啓,瑟瑟冷風灌進來,何小悅隻能緊緊依賴着身上的浴袍。
可浴袍雖然是長袖,但并不保暖,冷風狂鑽,何小悅剛暖的身體,又一片冰冷。
何小悅已經沒有别的選擇了,她隻能縮在角落裏,等着紀維澤回來。
她的手提包還在房子裏,錢和手機都在裏面,她現在真的走投無路了。
等了十多分鍾,何小悅等來的不是紀維澤,而是神情複雜的冷歐野。
當他高大尊貴的身影閃出電梯時,他看見到蜷縮在牆角的何小悅。
看見她赤着雙腳,露出半截白玉美腿,長發半濕,整個人像隻被丢棄的小貓一樣,縮作一團,冷的顫抖。
何小悅滿懷期待的望着電梯門打開,以爲是紀維澤來救命了。
可當看到冷歐野那張臉時,她整個人就像被釘子釘住似的,動彈不得。
她此刻的狼狽,被他盡收眼底。
他一定很高興看見她這副頹敗的樣子吧。
何小悅垂下眸光,不想看他的眼睛,内心卻像有一把火一樣的煎熬着她。
不必懷疑,冷歐野會來,一定又是紀晴然的傑作,而令她感到恐懼的是,紀晴然到底跟冷歐野說了什麽?
想必一定不會是好話吧,說不定已經把她說成了放浪不堪的蕩女。
而她此刻的樣子,真的很符合紀晴然口中不忠不潔的女人吧。
冷歐野的臉僵硬着,他緩慢的走到她的面前,蹲下來,大手伸出,将她遮擋在臉上的黑發理開。
何小悅紅唇微張,想讓他走開,卻感覺自己的喉嚨梗住,發不出聲音,隻能看着他像可憐乞丐一樣的望着自己。
“起來吧!”冷歐野的聲音就像窗外的寒風一樣,失了溫度,他的眸子,如同被冰霜浸染過,不帶感情。
何小悅渾身一抖,心頭起了一絲慌亂,揚着眸子,愕然望住冷歐野。
他卻将臉轉向别處,面無表情的說道:“你一定要這樣懲罰我嗎?”
何小悅的心更加緊縮着,她眸子睜大,忍不住問:“我做了什麽?”
冷歐野看她的目光充滿着憤怒和痛苦,猛的一把将她拽了起來,浴袍也被牽扯了一下,冷歐野甚至能看到她浴袍下那微微隆起的雪白肌膚,她竟然除了浴袍,真的什麽都沒穿。
冷歐野的心口,像被無數的刀子在刺着,痛的鮮血直流。
何小悅也驚呆了,看着他眸底的痛苦在漫延,看着他臉上的表情一片片冷僵,她的心在發痛,她忍不住驚慌的說道:“你在懷疑我嗎?紀晴然跟你說過什麽?你不能相信她說的,她根本、、、就讨厭我。”
“是嗎?”冷歐野痛苦的盯着她,雙眸猩紅,拽着她的力度一寸寸收緊。
何小悅的手腕被捏的腫痛,但冷歐野絕望的雙眸,更令她不安。
就在兩個人僵恃時,電梯門開了,紀維澤手裏提着藥,還有一套女裝走出來。
何小悅隻感覺雙腿顫瑟,渾身發軟,眼前更是一陣陣的發黑。
“冷歐野,你在幹什麽?”紀維澤憤怒的沖過來,猛的将冷歐野推開。
冷歐野被推開的同時,病情加重,雙腿麻軟的何小悅終于站立不穩,軟軟的倒下去,紀維澤俊容一駭,伸手就接住了她暈厥的身體,摟入懷間。
冷歐野看着何小悅偎在紀維澤的懷中,雙眸緊閉,面色蒼白,他整個人都震住了。
“你給我滾!”紀維澤惱火之極,看着已經暈迷的何小悅,對冷歐野怒聲低吼。
冷歐野渾身僵冷,呼吸緊窒,高大的身影猛然轉身,踩在了紀維澤爲何小悅準備的衣服上面,消失在電梯的門口。
紀維澤驚慌的拍打着懷中暈厥的何小悅,急聲喊叫:“小悅,你醒醒,你怎麽了?快醒醒。”
何小悅哪裏能醒過來,她無力的閉着眸,所有的重量都偎在了紀維澤的身上。
紀維澤心頭大駭,又驚又急,想要找鑰匙開門,卻發現鑰匙沒帶出來。
情急之下,紀維澤猛的将何小悅抱起,快步邁進電梯。
雨勢猛烈,紀維澤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将懷中的何小悅遮住,沖進了雨中,快速的開啓了車門,将她輕柔的放了進去。
顧不得雨水猛打在身上,紀維澤跳上駕駛座,飛速的驅車而去。
在紀維澤車子的不遠處,一輛靜默在雨中的優雅轎車,雨刷急速的滑動着,冷歐野慘白僵硬的臉色,随着雨刷的滑落,忽隐忽現。
他死死的盯着那遠去的轎車,腦子一片的空白。
心痛如麻,面如死灰,冷歐野做夢也沒想到,被吳安妮刺激了的何小悅會來找紀維澤。
更沒想到,她會跟紀維澤睡在一起,穿着他的浴袍被紀晴然趕出來,而紀維澤竟然替他去買衣服。
冷歐野憤怒的一拳打在方向盤上,砸的拳頭都紅腫了,可卻抵不上他内心的一半痛苦。
他以爲何小悅是個好女人,雖然在巴黎的時候,她倔強的把自己說的很随便。
但冷歐野是相信自己的感覺,他絕對不去懷疑她是那樣不堪的女人。
可惜,他錯了嗎?何小悅因爲生氣,她可以直接來找紀維澤,可以毫無顧及的爬上他的床。
這就是他以爲純潔的女人?冷歐野的心絞痛着,腦海裏閃過的都是她在紀維澤身下嬌媚如春的樣子,就像在他的身下那般,像花似的綻放,迎接。
理智已經崩潰,餘下的是,一陣又一陣的酸痛,冷歐野第一次愛上的女人,竟給他如此沉重的打擊。
這份感情,還有堅持下去的勇氣嗎?
紀維澤乘風破雨,一路狂飙,終于把何小悅送進了醫院。
醫生判定,何小悅是刺激過度,加上重感冒才會導緻暈厥,需要留院觀察。
紀維澤心疼的緊握着何小悅發冷的小手,看着她孱弱蒼白的樣子,他的心裏充滿怒恨,他不會忘記剛才冷歐野是怎樣的欺負她,把她當作小狗小貓似的緊拽,毫無一絲的尊重。
“傻瓜,你爲什麽要愛上那個人?”紀維澤喃喃的責怪她。
何小悅已經換了病服,是護士小姐幫忙的,披散了一頭烏黑的長發,巴掌大的小臉,透明的跟白水晶似的,沒有一點血色,連那豔紅的嘴唇,都刷了淡淡的粉白。
整個人看上去毫無生氣,讓人憐憫。
點滴挂在床頭,一點一點的輸入她纖細的手腕中,仿佛在催喚她虛弱的生命。
紀維澤緊張的守在床邊,一刻也不敢離開,幽沉的眸光,靜靜的望着她淡白的小臉。
一如往夕般秀美,雖然失了顔色,卻更令人疼憐。
四年前,她每日每夜的守在他的床邊,替他更衣換藥打雜,勤勤懇懇,毫無抱怨。
每次他發脾氣,她都笑臉相迎。
他記得有一次,他把床頭的一隻茶杯砸在她的肩膀上,砸出一道傷口,她也隻是笑笑,跑去找護士包紮了一下就又回來照顧他。
每次想起那些過往,紀維澤的心都很痛,如果四年前,他懂得去珍惜她的笑臉,珍惜她的守護,一定會是不同的結局吧。
如今,躺在床上的人是她,暈迷不醒的人換作是她了,紀維澤輕柔的揉着她的手心,想要給她輸入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