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厲的呼聲響徹夜空!
彩石軍在最短的時間内便做出了反應,鳥铳嘀鳴,羽箭齊飛,一起朝着密林的方向招呼。
深夜突襲,進攻方本就占據着一定的優勢。
在這種情況下,劉如意一時也摸不清對方到底有多少人手,隻得以彩石軍的強大火力,壓制對手的火力,爲身後的精銳軍漢們,赢得一些反應時間。
“嗖~嗖~嗖!”
雙方羽箭你來我往,很快,彩石軍東北側大營,火光湧動,熊熊燃燒的火焰,直沖着天空蔓延。
此時正值初夏,本就天幹物燥,清軍的辦法雖然簡單,但無疑,卻是取得了極爲顯著的效果!
“他娘的,這些狗鞑子,當真是煩人的緊那!大将軍,您下令!我一定要将這些狗鞑子扒皮抽筋!”春娃牙齒都咬的咯咯作響,對劉如意請戰道。
劉如意卻微微搖了搖頭,“不急!通知弟兄們,繼續火力壓制!等等再看!”
“是!”親兵趕忙迅速将命令傳到第一線。
春娃雖然心急,但劉如意發了話,他也隻得耐住性子。
“大将軍,他們人數應該不多啊!看樣子,不敢過來啊!”火郎這時也發現了清軍的問題所在,皺着眉頭對劉如意道。
劉如意微微冷笑,“這是皇太極給我上眼藥呢!張牧何在?”
“卑職在!”處在衆将身後的張牧趕忙沖上前來,跪倒在劉如意面前。
“給你三千騎兵,從南營出門!記住,不要輕易動手!待看清楚了情況再動手!若對方人多,你等可速速退回!若對方人少,将他們首領的首級砍來見我!”劉如意冷冽道。
張牧不由大喜,“是!卑職這便出門!”
很快,張牧點齊三千中軍營精銳騎兵,從南面大營出門,迅速消失在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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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密林深處,彩石軍的火箭已經将這片樹林點燃,石廷柱的日子也并不好過。
“彩石軍火器犀利,這般對射,咱們不是對手啊!此時山火已經起來,咱們必須速做決斷那!要不然,一會兒咱們想走也走不了啊!”一個親信侍衛焦急的對石廷柱道。
石廷柱臉色有些猙獰。
他好不容易才從皇太極手裏‘搶’來了這個差事,在這密林潛伏了一天一夜才動手,想不到,彩石軍反應居然這麽快,這幾天的辛苦努力,怕是又要白白浪費了!
“他娘的,劉如意當真是個人物啊!治軍倒是真有一套!通知兒郎們,撤!快點兒!”
石廷柱這還是真正第一次與彩石軍交鋒,也是第一次親身感受到了彩石軍的戰力!怪不得劉如意的彩石軍能屢屢讓戰無不勝的大清鐵騎吃癟,果然是有些能耐啊!
雖然心中很想與彩石軍一決高下,但石廷柱畢竟是身經百戰之人,看到事情已經不可爲,當下也不敢再猶豫,點齊了軍馬,迅速朝着東面退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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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戰本身就是雙方小規模的試探,來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空蕩的河谷間隻有烈火熊熊燃燒,以及迅速集結、撲滅火勢的軍漢們。
劉如意身邊,衆将臉色都不好看!
這他娘的,居然被人殺到家門口了,這口氣,怎的能忍?
更何況,劉如意身邊諸将,大都年輕氣盛,他們自從跟随劉如意、加入彩石軍以來,向來都是追着别人的鼻子打,何曾向今日這般,受到這種委屈?
不過,劉如意卻并沒有說什麽,隻是臉色陰沉的對着衆将擺了擺手,“爾等都退下!明日,我希望看到你們的決心!”
“是!”衆将紛紛跪倒一地,大氣兒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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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張牧已經率領三千彩石軍精銳騎兵,繞過了東面河谷,來到了大河對面的開闊地帶。
站在這裏,正好能看到從密林中退出的清軍動向。
由于密林中火勢很大,這些清軍也并沒有占到太大的便宜。運氣好的,隻是被燒焦了衣服铠甲,運氣不好的,頭發眉毛,甚至胳膊腿上,都留下了燒傷的痕迹。
燒傷這種東西,莫說是在此時,便是在後世,也是屬于極爲難以醫治的病症。
人體皮膚被炙烤之後,會化膿積水,又癢又疼,尤其是此時初夏的天氣,更是會讓人痛苦萬分。
這股清軍雖然距離張牧很遠,但張牧卻是可以清晰的聽到清軍人群中不時傳來的慘呼。
“将軍,鞑子似乎吃了不少虧啊!咱們該怎麽辦?”郝大低聲對張牧詢問道。
由于諸次功績,張牧已經成了這一遊擊的主将,而郝大,雖然也是遊擊職位,卻是成爲了張牧的副手。
張牧死死的盯着遠處漸漸變大的黑影,嘴角邊不由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怎麽辦?涼拌!郝大哥,将軍既然給了咱們這個機會,若是不能抓住,那也真是浪費将軍的苦心了!這些狗鞑子太過猖狂了!居然連我彩石軍的營地也敢偷襲!今日,老子必要取了這狗鞑子頭領的首級!”
郝大聽聞張牧所言,心中也是大喜,他們的軍功又要來了!
“将軍,兒郎們都忍的不耐煩了,您下令!”
張牧猛的抽出了腰間鋼刀,“弟兄們,跟着老子沖啊!不要放過一個狗鞑子!”
“嗷~~~!”軍漢們發出一陣狼嚎。
片刻間,猶如潮水一般,直奔如喪家之犬一般的石廷柱部狂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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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逃出了密林的火海,石廷柱剛要喘一口氣,卻想不到,從側面忽然殺出了一部明軍騎兵,這簡直就是要他的命啊!
“他娘的,彩石軍居然反應這麽快!兒郎們,沖上去,頂住!睿親王的大軍就在咱們不遠處!一旦聽到了這邊動靜,睿親王定會親自帶援軍增援的!”
石廷柱戰争經驗豐富,他自是明白,在這種态勢下,若是逃跑,必将會淪爲彩石軍騎兵們追擊的活靶子,唯有硬着頭皮頂上去,沖散對方的氣勢,才會有活命的機會!
他麾下的漢軍旗騎兵,盡是當年他在遼東的本部,個個骁勇,這些年,自從跟随石廷柱投了清軍之後,雖說不上個個都是家财萬貫,但田産土地,來自關内的嬌妻美妾,每人卻是都混下了不少。
此時聽到自家頭領發話,他們當下沒有任何猶如,調轉了馬頭,便沖着彩石軍騎兵方向頂了上來!
不多時,雙方猶若兩股洪流,借着頭上清冷的月光,在這片平坦的荒原上劇烈的碰撞在一起!
“殺!殺啊!”
雙方都是漢人,根本就不存在語言的障礙!
隻不過,一方是大明,另一方卻是滿清!
這些漢軍旗騎兵爲了他們的田産财富而戰,而彩石軍的騎兵們,卻是爲了彩石軍的榮譽,以及彩石軍完善的軍功體系而戰!
雙方誰也不肯想讓半步,很快,這片空蕩的荒原上,瞬間便淪爲了最慘烈的戰場!
“殺!殺!殺!”
“狗鞑子!你他娘的還想跑!吃我一刀!”
“明狗,你這是找死!”
“……”
戰場之上,一片混亂。
雖然張牧的三千精騎占據了主動優勢,但石廷柱麾下這些精騎,戰争經驗豐富,裝備與彩石軍騎兵相比也絲毫不差,最關鍵的是,他們跟随滿清這些年,早已經融入到了滿人的生活,騎射技藝,就算比真正的滿人精銳,也相差不了多少。
片刻之間,雙方都已經有數百人到底!
人聲呐喊,馬匹呼嘯,雙方隻爲能從**上消滅對手,根本就沒有任何妥協的可能!
随着一陣微風掠過,濃濃新鮮血腥氣,朝着遠方飄散,将附近山中的餓狼都吸引過來。
張牧此時早已經渾身浴血,他已經記不起自己究竟殺過幾個清兵了,也許是六個,也許是八個!
這是張牧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清軍的戰力!
他這時才明白,爲何大将軍在對戰清軍時,會如此謹慎,清軍的确是有這個資本啊!
戰争已經過去了一刻鍾,雙方的陣型早已經混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被分割成幾塊,各自爲戰。
這也是小規模騎兵交鋒的特點。
騎兵需要借助馬力,奔跑起速度,才能對對方造成最大的沖擊。
但此時正值黑夜,能見度不高,戰馬也不敢沖起最大的速度,隻能小範圍内,依靠戰馬的爆發力,沖擊對手。
“将軍,看,那邊!那邊似乎是個鞑子頭領啊!”張牧一個親兵眼尖,率先看到了不遠處正有幾個白甲兵護衛的石廷柱。
按說,漢軍旗的将領,是沒有資格擁有滿清最爲精銳的白甲兵護衛的,但石廷柱勉強也算是兩黃旗一脈,屬于皇太極的親信,便破例擁有了這項特權!
這也是自松錦之戰後,皇太極重用漢人的一個标志!
張牧此時也注意到了被幾個白甲簇擁在正中的石廷柱,忍不住大喜,“他娘的,這就是鞑子頭領麽!很好!你的人頭,老子收了!”
說罷,張牧大呼一聲,“兒郎們跟上,咱們的功績來了啊!”
“嗷~~~!”親兵這時也都反應了過來,不由大呼,拼命跟在張牧身後,朝着石廷柱沖去!
石廷柱本想撤離,卻想不到,自己目标太大,居然被明狗給盯上了!
他此時也看到了沖在正前、一身鑲銀鐵甲的張牧,不由露出了一抹冷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兒郎們,眼前就是明軍将官,跟我沖上去,砍下這厮狗頭!爺親自去皇上面前爲你們請功!”
這幾個清軍白甲也興奮起來,紛紛抄起各自兵器,拔馬揚鞭,圍在石廷柱身邊,沖着張牧的方向頂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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