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沖擊,讓這些清軍根本沒有任何防備,一個照面之間,便已經有百餘人傷亡。
這鎮子本就不大,四周又沒有寨牆,清軍攻克之時,已經令鎮子内的建築物損毀大半。
此時,彩石軍的突襲,卻也沾了清軍的便宜,在地勢上,如魚得水,根本沒有絲毫障礙。
“砰……砰……砰……”
激烈的鳥铳嘀鳴,伴随着‘嗖嗖’的羽箭,李定國、張牧、陳德三人率領三千六百騎兵,如風一般,朝着鎮子中央肆虐而來。
若是隻論騎射功底,那就算是彩石軍最精銳的精兵,怕也不能與最普通的滿清八旗兵相比,但此時,彩石軍已經占據了先機,而紮古爾圖麾下這些精銳的鑲黃旗戰士,卻根本還未來得及上馬,便已經被這些彩石軍的兒郎們殺的丢盔卸甲。
形勢一片混亂。
而這紮古爾圖雖然是靠着裙帶關系,才攀上了今日的高位,但他畢竟也是出生、成長在白山黑水之間,骨子裏的血性,遠非他的那些隻知吃喝遛鳥的後世子孫可比。
“這些卑賤的泥堪!兒郎們,随爺沖上去!頂住,頂住!!”紮古爾圖也急了眼,猛力抽出腰間鋼刀,在身邊幾十個親衛哥什哈的護衛下,發瘋一般,便沖着不遠處彩石軍的方向沖來!
片刻,他們便與彩石軍的先頭軍漢接上了火!
紮古爾圖身材雖不甚高大,但卻十分粗壯有力,就猶如一隻黑色的鐵榔頭,眨眼之間,便已經有兩名彩石軍軍漢被其斬落馬下!
清軍士兵頓時士氣大振,紛紛高呼着便朝紮古爾圖身邊聚集,開始有序的對明軍發起反沖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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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遠處,張牧眉頭不由微微皺了起來。
究竟是清軍啊!
他們已經占了這麽大的先機,騎兵陣勢已經沖起來,若是換做流民軍、或是大明的官軍,此時怕早已經潰不成軍,隻顧四散而逃了!
但這些清軍,卻能在這種形勢下,硬生生用身體,扛下來,并且發起反沖擊,這戰鬥力,真的是……
“李兄,咱們怕是不能再繼續下去了!這些狗鞑子難纏得緊,若是被他們反應過來,咱們可就不好抽身了!”張牧忙對一旁的李定國道。
李定國也有些咋舌。
想象與現實之間,總是會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雖然李定國已經将清軍設想的足夠強大,但他卻怎麽也沒有料到,幾乎就要掌握在手中的勝利,竟然被這些清軍硬生生搬了回來。
不過,李定國畢竟是流民軍出身,深得張獻忠真傳,他知道,以他們此時的兵力,若是再繼續下去,已經讨不到任何好處!
“他娘的,真是便宜了這些狗鞑子了啊!好好的機會……”李定國憤恨的握緊了手中刀柄,眼神卻一片清明,“張兄,可惜咱們鳥铳兵太少!否則,老子到這娘跟他們好好幹上一場啊!”
張牧麾下的三千中軍騎兵,鳥铳兵不過三百人,此時面對清軍已經升起來的勢頭,根本無法壓制住。
張牧心中也有些不甘,但他們的任務,本身就不是與清軍死磕,他心中也想的明白,“李兄,陳兄,弓箭我的兒郎們不擅長,接下來,那便交給你們兩位了!”
陳德自是明白張牧的意思,取下背上硬弓,“張兄,你且令咱們的兒郎暫且退後!”
李定國也反應了過來,擺手招呼身邊親兵道:“兒郎們,備火箭!咱們要給這些狗鞑子送一份大禮!”
片刻,幽幽的鹿角号鳴響起。
原本沖鋒在的紅色浪潮,瞬間猶若潮水一般,朝着後面退去,沒有一絲戀戰!
彩石軍的紀律性,根本毋庸置疑。
而這時,閃出的空擋内,近六百名弓箭手早已經準備就緒!
随着李定國一聲令下,‘嗖嗖嗖’的火箭,仿似太空中的流星雨,‘噼裏啪啦’的朝着清軍陣營中散落。
“嗖……嗖……嗖……”
燃燒的火箭根本沒有任何停止,弓箭手們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要在最短的時間内,射出最多的火箭數量。
此時,雖然天空中飄着小雨,但彩石軍的火箭,都是以厚厚的松油浸制,這點雨勢,根本無法澆滅它們燃燒的火焰。
片刻間,滾滾濃煙在天地間升起,戰場上一片昏天黑地。
淩厲的火勢迅速蔓延,整個小鎮都變成了一片火海。
清軍此時就算想追擊,但火勢已經滔天而起,他們根本無法跨越這燃燒的火海。
“快!掩護那些鄉親先走!咱們先撤一步!”張牧大聲發号着施令。
清軍的奴隸營,正設在鎮子外圍,畢竟,裏面的房舍,那是要由清軍享用的,而這些漢人奴隸們,則是被如同豬羊一般圈起。
彩石軍的攻勢,正是由奴隸營開始,此時撤退起來,也占盡了地利優勢!
在彩石軍的掩護下,這幾百漢人奴隸,拼命朝着南方奔逃,迅速消失在幽幽的黑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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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不過一個半時辰,天色剛剛放亮,皇太極便已經得到了消息!
平谷城皇太極王帳。
豪格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氣兒也不敢出,“皇上,紮古爾圖這個廢物!真是丢盡了咱們滿人的臉啊!都是奴才用人不淑,還請皇上責罰!”
豪格心中有鬼,就算是面對自己的父親,卻是也不得不擺出‘公事公辦’的姿态。
皇太極淡淡的瞥了豪格一眼,臉上卻讓人看不出半分表情。
良久,他長長歎了一口氣,“起來!此事倒也怪不得你!紮古爾圖雖然大意了,但後面的反擊還是不錯的!不過,朕心裏倒是很好奇啊!劉如意這是要跟咱們死磕麽?”
自從海蘭珠走後,皇太極的心胸,比以前反而寬闊了不少。
對待豪格,他不再總是一臉冰霜,而是多了不少溫言勉勵。
豪格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麽輕易便能過關,心中不由松了一口長氣,不過,對劉如意的恨意,卻是又增添了幾分。
“父皇,劉如意簡直是欺人太甚啊!他三番五次,都對着孩兒麾下下手,孩兒心中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惡氣啊!懇請父皇恩準,孩兒要親手宰了這個惡賊!爲我大清,出這一口惡氣!”豪格眼睛裏都要噴出火來。
皇太極卻搖了搖頭,“此事不能着急!劉如意這番小動作,無非是想讓我大清後防線也不得安生罷了!呵呵!他動總比不動強!此事你暫且不必多慮,回去之後,好好安撫部下!嚴密防守,朕不希望,再有下一次這樣的事情發生!”
“喳!”豪格心中雖是不滿,但卻不敢忤逆皇太極的意思,恭敬一垂首,緩緩退出了帳外。
皇太極看着豪格的背影消失在帳外,忽然輕輕一笑,“劉如意,呵呵,來的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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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身在通州的劉如意,也得到了張牧、陳德、李定國三人此次突襲成功的消息。
不過,劉如意臉上卻并沒有太多喜色。
他沒有想到,這三人竟然如此大膽,竟然去偷襲清軍的平谷、香河防線。
此次行動之處的計劃,劉如意是希望他們可以爲清軍制造一些混亂和麻煩,但眼下來看,這事情,似乎是鬧得有些大啊!
這倒不是劉如意不相信張牧三人的能力!
隻是,現在戰争隻不過是剛剛開始,滿清精銳幾乎毫發未損,而張牧三人不過隻有三千騎兵,這第一次得手,清軍或許會沒有防備,但若在想來第二次,那怕就是有點想多了!
“來人!速去傳我軍令!令張牧、陳德、李定國三人,速速返回通州大營!”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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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張牧三人已經率軍退到了運河東岸。
初次出擊,卻并未有得到想要的效果,三人都有些不太滿意。
大軍在河岸邊的一塊窪地内暫時休整。
張牧、陳德、李定國三人,卻又聚在了一起,準備重新商議一份計劃,徹底幹一票大的!
“陳兄,李兄,咱們現在是在這裏!”張牧在地圖上畫下了一個小圓點。
“有着今天的雨勢,清軍想發現咱們,至少需要一天時間!這也就是說,咱們還有一天時間,可以再來一次!”張牧笑着分析道。
李定國和陳德都是凝神靜氣,等待着張牧的下文。
張牧也不賣弄,直接便點出了自己的心思,“咱們已經失去了先機,若再想要對平谷城下手,已經不可能!不過,香河城就在邊上,若是咱們就這般輕易放過了,那豈不是太可惜?”
李定國瞬間便明白了張牧的意思,“張兄所言不錯!香河城内,此時并沒有漢人百姓,已經完全變成了清軍的軍城!若是咱們能在香河城裏點一把火!那想必,皇太極也會吐血!”
陳德也興奮起來,“不錯!這些狗鞑子!仗着有些武力,便視我大明疆域若無物!這一次,咱們必須要将他們打疼了!讓他們長點兒記性才是!”
“嘿嘿!既然兩位兄弟都同意,那咱們便來商議具體的計劃!”張牧嘿嘿一笑,正欲将心中計劃展開,帳外卻有親兵禀報道:“将軍,大将軍最新軍令!”
“哦?快請!”張牧不敢怠慢,趕忙恭敬出帳迎接。
親兵清了清嗓子,“大将軍令,張牧、陳德、李定國三将,速速率部退回通州大營!不得戀戰!”
“呃?”張牧三人不由面面相觑,這等大好時機,大将軍怎的會輕易浪費?
親兵忙笑道:“三位将軍,這是大将軍的軍令,你們别問我,我也不知道具體内情!不過,想來是大将軍得到了最新情報,你們最好還是迅速依軍令行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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