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濟南城外休整一日,次日清早,劉如意大手一揮,五萬餘彩石軍,大步踏上了西進中原的征程!
隻是,這一次,雖然是彩石軍成軍以來最大規模的出征,但劉如意卻沒有舉行盛大的出兵儀式,沒有鮮花,也沒有掌聲,有的,隻是凜冽的寒風與悉悉索索飄散的雪花!
這倒并不是劉如意不想舉行出兵儀式,振奮軍心,而是因爲,這幾日間,洛陽方面已經連發了幾封告急求援的文書,希望彩石軍援軍,可以盡快趕到洛陽救急!
曆史已經悄悄發生了改變,迫于劉如意彩石軍的強大壓力,李自成方面,也不再像曆史上那般磨磨叽叽,短短不足十日的功夫,流民軍已經對洛陽城發動了三次大規模的沖鋒!
幸得此時天氣惡劣,風沙極大,加之洛陽城守軍拼死力敵,這才勉強保住了城池不失!
不過,若是照這般情勢繼續下去,洛陽城失守,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能不能撐過新年,都是一個未知數!
畢竟,流民軍此時氣勢正旺,但洛陽城内,卻是一鍋亂粥!
留給劉如意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不過,此時,若是從戰略上考慮,洛陽城的位置,其實十分尴尬!
一來,豫西、豫南,已經全面失守,陷入了流民軍的勢力範圍,而朝廷陝西、山西的援軍,連戰連敗,根本無力再對洛陽戰局造成影響!
二來,劉如意彩石軍剛剛擴軍,雖然人數看似龐大了不少,但軍容卻并不夠穩定,能有多少戰力,尚是一個未知數!
再者,李自成發瘋一般的攻城,但劉如意的彩石軍卻盡是步軍,機動能力有限,并不能迅速的支援到戰場,若是援軍還未趕到,但洛陽城卻已經被流民軍攻下,這又将爲此戰憑添新的變數!
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劉如意也隻得咬着牙、堅持着走下去!
畢竟,洛陽城就是一個分水嶺,若被流民軍率先拿下,那他們的勢力,必将迅速膨脹幾倍,到那時,便是劉如意,若再想與流民軍對決,那也要細細掂量!
反之,若流民軍拿不下洛陽城,那他們隻是流民軍,一群烏合之衆,劉如意有足夠的把握,能将李自成,摁在搖籃中扼殺!
此時,所有的一切,都集中在時間上!
誰能率先取得進展,便擁有了在這場戰事中的優先權,把握着戰局的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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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萬大軍綿延十幾裏,軍漢們身上鮮紅的鴛鴦戰襖随着寒風獵獵作響,從高處向下望去,便如同一條火紅、龐大的巨龍,急速向西而行!
隊伍正中,卻有一群人,與大軍的剛硬、整齊格格不入!
他們人數不多,大概不足百人,隻有幾十匹馬,每一匹馬下,都有兩個身高體壯的仆從侍奉左右。
“阿嚏~!這他娘的鬼天氣,真是要凍死個人不成?老張,你個死肥仔,你是不是在晃點我們?啊!照這般下去,還沒到洛陽,老子便要被風幹成人幹了!”李煊用力裹緊了身上的皮襖,将頭上的皮帽壓到最低,隻露出了兩隻眼睛,但即便這般,一陣寒風吹來,他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鼻涕、口水,盡自噴在了自己的臉上,忍不住對一旁的張老财大罵,連剛從廣東小妾那裏學來的土話,都罵了出來。
張老财卻是甚有自知之明,笑呵呵的對李煊道:“李爺,想賺銀子,那就得多付出點代價!又不是讓您去打仗,不用擔心!咱們彩石軍的兒郎們,定會護衛李爺周全!”
“我呸!老張,爺我像是這麽怕死的人麽?别忘了,啊~~阿嚏!爺,爺的祖上,那可是跟着太祖征戰四海的大英雄!”畢竟是男人,在這種環境中,被别人說到怕死,李煊的臉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忍不住大聲反駁道。
隻是,他這般模樣,明顯是被酒色掏空了身體,就算是一直騎在馬上,也很難承受這般惡劣天氣中,高強度的行軍速度!
“呵呵!李爺說得對,倒是俺老張糊塗了!”張老财對這位爺,也沒有太好的辦法,這一路之上,已經被這位爺罵了無數遍,張老财也有些習慣了,趕忙順着李煊的話,拍着馬屁,希望可以打消他的怒意!
李煊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緊緊的握住了手中馬缰,他可不傻,在這種天氣下,萬一掉到了馬下摔一跤,那他這條小命兒,怕是得去一多半!
“喂!老張!國公爺那邊是什麽态度!爺這麽賣面子,國公爺要什麽,爺便做什麽!可怎的已經過去了三四天,國公爺還沒露個面?”李煊忙将胯下馬兒,到與張老财平齊的位置,壓低聲音,對張老财詢問道。
張老财看了李煊一眼,神秘的一笑,“李爺,這件事情,我老張也不說好!不過,國公爺說過的話,那從來都是金科玉律一般!他老人家說什麽,那便是什麽!李爺您盡管放心!等咱們到了洛陽城,您就等着,李自成那憨貨,被咱們彩石軍的兒郎們狠狠的收拾!”
這時,周圍的十幾個豪紳們也紛紛湊到了張老财身邊。
“張爺,這天氣這般惡劣,弟兄們也都是辛苦!不如,不如由您出面,禀告國公爺一聲,讓弟兄們停下腳來,好好歇上一歇!”
“對!對!是該好好歇一歇啊!這幾天,老頭子這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哇!”
“張爺,您放心,弟兄們花費的銀子,我們來出,還不行麽?”說這話的,卻是馬德強!
此次,這幾十個豪紳巨賈,都是最先響應劉如意的鐵杆追随者!
劉如意爲了以示恩寵,也爲了讓他們能親自切身體會彩石軍的戰鬥力,與中原地區的實際情況,便讓他們随軍同行,如同後世的‘戰地觀光團’一般,通過自己的眼睛,從這場戰事中尋找商機!
隻是,這些豪紳巨賈大都身肉嬌貴,錦衣玉食,剛開始,他們還都是異常興奮,畢竟,能親眼看到國公爺和彩石軍的戰鬥場面,那該是多大的榮耀啊!怕是能讓他們跟自己的子孫後代吹噓上幾十年的資本!
但現實是殘酷的,這般惡劣的天氣,這般高強度的行軍速度,他們的身子骨,真的是吃不消了!
三天時間,大軍已經奔出了四百五十裏地,眼下,已經進入了京師地界,距離河南,不足百裏之遙!
一路之上,卻僅僅休息了不足八個時辰!
若照這般下去,再用不了幾天,怕是就能趕到洛陽城了!
張老财此時也是身心俱疲,不過,他最近幾年,一直奔往與濟南城、彩石鎮與安東衛之間,耐受能力,倒是比這些常年龜縮在家中各自領地的豪紳巨賈們好一些!
但此時,國公爺沒有發話,張老财焉敢妄議大軍的行程?
要知道,在彩石軍中,軍令如山倒,擁有調兵權利之人,唯有劉如意自己一人,便是火郎,春娃這些高級将官,若沒有劉如意的命令,也絕别想調動彩石軍的一兵一卒!
否則,那可是殺頭、抄家的大罪!
“衆位,衆位爺,國公爺想必對此事早已有安排!咱們豈敢妄議?衆位盡可安心等候國公爺的召喚便是!”張老财連連對着衆人拱手作揖,這個大管家的差事,看似風光,卻着實不好當啊!
衆人還想說些什麽,這時,前方卻是奔來幾匹駿馬,一個領頭的親兵千戶道:“衆位貴賓,國公爺前方有請!”
衆人不由如獲大赦,紛紛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也不再理會旅途勞頓,拼命沖着隊伍前方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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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色微黑,大軍已經進入了東明(後世山東省菏澤市東明縣)地界,距離河南,隻有一步之遙!
劉如意便令大軍就地紮營,順便,也見一見這些忠心的豪紳巨賈們!
“國公爺,老頭子可,可算見到您老人家了哇!在這般走下去,老頭子這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哇!”
“國公爺,咱,咱們能不能慢點走啊!咱們的身體可是不比軍中兒郎啊!這可是要出人命了啊!”
“…………”
衆人一見到劉如意,不由紛紛大吐苦水,可憐至極!
“呵呵!衆位辛苦,如意也能體諒各位心情!隻是,前方戰事緊急,如意也是身不由已啊!衆位都是如意的至親,如意這也是沒有辦法啊!”劉如意笑着對衆人拱手道。
“國公爺辛苦,小的自是感同身受!隻可惜,隻可惜小的這身子骨實在不争氣啊!若小的能再年輕幾歲,可是也定要加入彩石軍中,爲國公爺馬前之卒!”
衆人一聽這話,不由紛紛側目,心中都是詫異,這個時刻,還能有誰,居然能拍出這般肉麻的馬屁?
劉如意也是一怔,朝後一看,去正看到聲淚俱下的馬德強!
“哦~~!這不是小馬麽?你也來了!呵呵!不錯,很不錯!”劉如意笑着走到馬德強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馬德強登時受寵若驚啊!
他雖是個廚子,心思卻是八面玲珑,眼見衆人都向國公爺訴苦哀怨,他便反其道而行之,希望可以引得國公爺的側目!
畢竟,與身邊這些豪紳巨賈相比,他馬德強,遠遠還算不上是個人物啊!
果然,這一招,收到奇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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