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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石軍和大同軍全面後撤,原本緊湊的戰場瞬間空蕩起來,隻是雨勢這般大,可能還有很多開山雷并未被引爆,就算眼前還有六七百清軍殘兵正在掙命逃竄,劉如意卻也并不打算再對他們下手!
所謂‘敵退我進,敵進我退!’
阿濟格的數千援軍,就在土牆之外,雖然有着壕溝、土牆和這般雨勢的阻攔,但前方九命老貓也已經後撤,以那些清軍的能力,相信用不了一會兒,他們便能突破這一層人爲的防線!
此時,經過了這一場白刃戰,彩石軍的軍漢們雖然士氣高漲,但卻也幾乎都是人人帶傷,這般天氣狀況,再去硬罡,明顯有些不智!
鞑子一時半會兒是殺不完的,但劉如意的彩石軍,卻是隻有這些人手,戰死一人,那便少了一分氣力!
此時,就算是劉如意放棄了乳峰山第一道外圍防線,劉如意也相信,依照阿濟格的性格,當他看到麾下兒郎這般慘狀,他怕是也不會立刻穿過乳峰山防線,切到明軍後路,再如曆史上一般,去偷襲明軍的糧草、辎重!
隻要劉如意有乳峰山在,那便如同是一根釘子,牢牢的卡在了清軍偷襲前路的咽喉上,怎麽繞,也無法繞開!
除非是他們能像小鳥一樣,插上翅膀,從大雨中飛過去!
但很明顯,這絕對不現實!
“哎呀!劉兄弟!可惜啊!這麽多铠甲、兵刃,白白又還給了阿濟格!真是浪費啊!”看着下坡下大火中的一片清軍死屍,王樸惋惜的歎氣道。
好不容易打了一次勝仗,卻是還沒有時間打掃戰場,王樸心中的郁悶,可想而知!
“呵呵!王大哥!是我們的,終究是我們的!誰也無法搶走!若你是阿濟格,吃了這麽大的虧,你能生生忍下這口氣麽?”劉如意轉頭看着王樸笑道。
“呃?”王樸一怔,“劉兄弟,你,你的意思是……”
劉如意笑着搖了搖頭,“阿濟格英勇善戰,八旗軍骁勇無敵,我麾下的彩石軍兒郎,都是血肉之軀,怎的能是他們的對手?阿濟格若是想找我出氣,那我們,隻有跑路了!”
“呃?這……”王樸本來有些跟上劉如意的節奏了,但劉如意這句話,卻是又讓他摸不着頭腦!
但看到劉如意智珠在握的模樣,王樸也不好多問,索性他也想開了,大笑道:“劉兄弟,你可莫要嫌哥哥笨啊!反正我不管,你說怎麽辦,咱們就怎麽辦!你去哪,哥哥就跟去哪!反正,我大同軍五千兒郎,可是跟定你了!”
劉如意一笑,他就是喜歡王樸這股看似憨厚、卻其實精明無比的‘傻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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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阿濟格的後續援軍已經沖破了壕溝、土牆,逼近了剛剛激戰的戰場!
剛才這一會兒,雨勢極大,山火滔天,再加之爆炸聲連片,阿濟格明顯感覺到情勢有些不妙,但礙于地勢的關系,情報不暢,他也不知道前方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不敢輕易冒進,趕忙派出哨探,去前方戰場打聽消息!
“英武郡王,弟兄們好慘!好慘啊!您可一定要爲兒郎們做主啊!哇~~!”那失去了一臂的甲喇章京真是命大,憑借着十幾個親衛的拼死護衛,他竟然真的從彩石軍的‘山火雷石’大陣中僥幸撿回了一條性命!
但此時,看到了自己的主子阿濟格,他心中所有的防線瞬間崩潰,猶如一個吃了虧的小孩兒回到了母親懷抱,啕啕大哭,拼命磕頭!
“老三,究竟是怎麽回事!哭個球,快點告訴本王!”阿濟格一看這甲喇章京的模樣,心中頓時先黑了八分,他快速跳下馬來,也不顧這甲喇章京的手臂上的傷口,一把扯住他的衣襟,大聲質問道。
這甲喇章京心中又苦,身上又痛,但卻不敢違背阿濟格的意思,趕忙将剛才的戰局對阿濟格快速叙說了一遍!
“什麽!你他娘的再說一遍!四千精銳,竟然,竟然隻剩下了你們這一點人?”阿濟格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他此次之所以能爲一軍主将,其實還是沾了多爾衮和多铎的光,正是因爲皇太極要分化、拉攏他們三兄弟,阿濟格才好不容易,有了這樣一個機會!
他平日被壓抑的實在是太久了,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證明自己實力的機會,他又怎的能輕易放過?
但阿濟格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他今夜第一次出戰,盡是精銳先行,卻是,卻是得到了這麽一個情報:‘一千蒙古軍全部戰死,近三千八旗精銳,現在隻殘留了不到七八百人!’
這?這……
若這個消息傳回到皇太極的耳朵裏,那皇太極還不能活剝了他的皮?
原本的興奮志滿,瞬間化成了冰冷刺骨的恐懼,阿濟格原本就陰森可怖的長臉,瞬間比馬臉還要長上了一截!
“王爺,或許,或許還有别的兄弟可以突圍出來也不一定,不過,不過,卑職那邊,隻逃出來這麽些人!”這名叫‘老三’的甲喇章京是阿濟格心腹,他斷然不敢欺騙阿濟格,趕忙實話實說!
“啊~~~!你個廢物!廢物啊!本王養你何用?來人啊!将這廢物給本王拖下去,活剮了他!”阿濟格如同怨婦一般,歇斯底裏的怒吼道。
“王爺饒命!王爺饒命啊!”老三本就受了重傷,傷口處也被大雨淋得感染,此時看到阿濟格這般絕情的模樣,屎尿都流了出來,拼命磕頭,哀求不止!
但阿濟格牙齒都要咬碎,他的前程沒了,性命怕是都要保不住,要這些奴才還有什麽鳥用!
兩個身材高大的白甲兵提起老三的身子,便欲朝着戰陣後方拖去,老三拼命大呼,苦苦哀求,天底下,他什麽都不怕,卻是就害怕他的主子!
主子要他死,他除了哭求,根本沒有半絲别的選擇!
“王爺且慢!”這時,蒙古固山額真格日勒趕忙沖上前來,他也沒有想到,這部明軍居然如此陰險卑鄙,僅僅這半個晚上,三千多滿蒙兒郎,就喪身在前方這片土地上!
“王爺,事情已經發生,您現在就算殺了他也沒有任何作用啊!這場仗其實也不怪他,要怪,就要怪這部明軍實在是太過狡詐、卑鄙!咱們斷然不能就這般放過他們!這奴才熟悉前方形勢,留得這奴才在,也好讓他爲咱們大軍引路,今夜,咱們定要全滅了這部明軍!”格日勒咬牙切齒道。
他的部族生活在插汗腦兒一帶,雖然已經算時下的蒙古大部族了,卻是連老帶少,不過一萬五千餘口人,此次出征的這三千蒙古勇士,已經是他能拿出來的全部了!
但此次,這一仗就死了一千,這簡直就是割他的肉啊!
不,這是要他的命啊!
蒙古人跟随滿清出征,爲的是什麽?爲的不就是錢财、牲畜、人口麽!
此次,若是這般血本無歸,格日勒簡直不敢想象,怕是他還沒等回到他的草原上,他的老婆孩子,他的部族牲畜,怕是早已經成爲了别人的囊中之物啊!
此時,滿清雖然強大,但蒙古卻也不是鐵闆一塊,别忘了,常年遊弋在西伯利亞南部和中亞草原上的哥薩克騎兵,那可是一群餓狼啊!
阿濟格看了格日勒一眼,格日勒忙對阿濟格使了個眼色,用力點了點頭。
阿濟格不由長舒了一口氣,吃了這般大敗仗,他的心裏怎的能不憋氣?
雖然此時明軍境況不明,但想必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和格日勒的麾下,還有兩千八旗精銳,還有兩千蒙古精騎,完全具備再戰的能力!
到時,隻要能将前方的劉如意部拿下,那就算損失些人手,也完全能說得過去了!
此時,眼見格日勒有再戰的心思,阿濟格怎的能不順水推舟?
“老三,你這狗奴才!看在你鞍前馬後這麽些年的份上,本王暫時放過你一次!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你熟悉地形,今夜,你來爲大軍引路!若是能全殲劉如意部明狗,本王定将你立爲首功!”
老三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滴落,啕啕大哭道:“王爺放心,今夜就算是粉身碎骨,奴才也定要滅了這幫明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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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那些清軍又進來了!”火郎轉頭對劉如意道。
此時,雨勢漸小,劉如意和王樸的大同軍主力,已經退到了山腰上,有着火光映襯,站在山上往下看,可以清晰的看到清軍的動向!
劉如意忙定了定神,朝着山下火光處看去!
隻見,數千滿蒙鐵騎,正亦步亦趨,四散開來,小心的探查着地形!顯然,經過了剛才這一戰,他們明顯小心了不少!
“他娘的!這些狗雜碎,還當真是陰魂不散那!劉兄弟,要不要哥哥帶人下去沖一波!”王樸有些不甘的道。
劉如意微微搖了搖頭,“阿濟格雖然吃了個啞巴虧!但畢竟主力還在!咱們萬萬不得輕敵冒失!既然阿濟格不想放過咱們,那咱們,便在山上,等着他上來!”
“可是,劉兄弟,若,若是他們不從這一面進攻,繞道溜向了杏山方向,那形勢可就不妙了啊!”王樸擔憂道。
“呵呵!”劉如意忽然一笑,“王大哥且安心!不會的!若是沒有我劉如意的人頭在手,阿濟格斷然不會輕易離開這裏半步!通知弟兄們,好好休息片刻!待會兒,咱們給阿濟格包個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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