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出身貧賤,自幼混迹于草莽,讓人不齒,但他的骨頭卻是極硬,當年,若不是劉如意救下了他的母親,他也不會跟在劉如意麾下效命!
“卑賤的泥堪~~!你找死!”霍圖大怒,抽出腰間鋼刀,狠狠的刺在了阿四的肩頭!
頓時,鮮血如噴泉一般向外翻湧,直濺了霍圖一臉!
但阿四卻死死的咬住牙,硬是一聲不吭!
霍圖看着阿四如野狼一般的眼睛,心中竟莫名閃過一絲寒意,他頓時惱羞成怒,‘噼裏啪啦’接連抽了阿四十幾個耳光,直将阿四抽的口鼻中鮮血直流!
“卑賤的泥堪~!說~!你們到底有多少人?有多少辎重?”霍圖大怒道。
“狗鞑子!你死了這條心!有種便給爺爺來一個痛快的!否則,爺爺早晚要睡了你老婆!”阿四絲毫不畏懼霍圖的兇狠,生生盯着他的眼睛,如同一隻充滿了仇恨的餓狼,直盯得霍圖渾身不舒服!
“好!很好!哈哈哈!”霍圖忽然哈哈大笑,手中鋼刀一翻,一刀便切下了阿四旁邊一個彩石軍斥候的頭顱,他斥候根本沒有任何反應,瞬間沒有了生息,身體軟倒在樹幹上!
“草你~娘的狗鞑子!你這個畜生~!有種沖我來!”阿四登時大怒,他實在沒有想到,這狗鞑子居然如此卑鄙,眼看自己不開口,居然拿自己麾下的弟兄們下手!
“哈哈哈~!”霍圖忍不住開懷大笑,他還以爲這卑賤的漢人沒有弱點,原來,他也有在乎的東西!
霍圖笑着擦拭着鋼刀上的鮮血,轉頭對阿四道:“你的骨頭不是很硬麽?哈哈?繼續撐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實話告訴我,你們究竟有多少人?若是你膽敢說一個錯字,我便殺你手下一人!直到殺完爲止!”
其餘被捆在樹上的彩石軍斥候,他們嘴裏都被塞上了破布,根本說不出話來,隻能眼睜睜的看着阿四!
“狗鞑子,你好卑鄙啊!老子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弟兄們,别怕!今天,老子陪着你們一起上路!就算到了黃泉路上,咱們也不會孤單!這狗鞑子!将軍一定會爲咱們報仇的!”阿四看了周圍衆兄弟一眼,惡狠狠的對霍圖道。
霍圖心中一冷,又要對阿四旁邊一個斥候下手,這時,樹林前方卻有幾個鞑子兵快步奔來,對着霍圖耳邊低語道:“主子,不好!那邊有人過來了!”
霍圖一驚,忙沖到樹林前方,果然見有幾十号人,正摸着黑,朝着松樹林這邊奔來!
“這些泥堪,還真是讓人心煩啊!”霍圖不由罵了一句,這般情勢下,暴露已經是無可避免,霍圖忙喝令身邊弓箭手道:“别放他們過來,就地斬殺!”
“是!”埋伏在前方的弓箭手紛紛搭弓上弦,緊緊的對準了黑暗處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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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跟上!都給老子小心一點!”九命老貓低聲喝令着身後兄弟,小心翼翼的朝着這邊松樹林攀了過來!
盡管九命老貓并不承認自己的失職,但是他也感覺到了,劉如意現在已經對他産生了幾分不滿!這使得九命老貓心中分外惱怒,‘阿四平日裏辦事不是挺穩當的麽?怎麽今天居然會突然出了岔子?’
這幾十号人,都是九命老貓的親随,個個身手不凡,九命老貓也是狠了心,他一定要弄明白,這樹林子裏,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樹林邊緣,連接成片的松樹林内一片黑暗,斑駁的樹影,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分外猙獰!
這時,一個斥候忽然道:“千戶大人,看,那,那是阿四百戶的獸皮!”
“呃?在哪裏?快拿過來!”九命老貓心下一驚,忙道。
那斥候趕忙從腳下拾起一個狼皮制成的小包裹,遞到了九命老貓手中!
九命老貓一看,心裏頓時全是悔意,這是彩石軍侍候專用的狼皮小包,用來傳遞、記錄各種軍情信息!
此時,阿四的包裹居然出現在了這裏!那他們一幫人,怕是已經兇多吉少啊!
九命老貓将阿四的包裹揣入懷中,剛要下令進入樹林,但就在這時,黑暗中突然亂箭齊發,他們根本來不及防備,片刻便有幾人倒在了地上!
“不好!有鞑子!快撤!”九命老貓一個機靈,猛的抽出腰間鋼刀,拔腿就向後跑!
身邊斥候見狀,也紛紛跟在九命老貓背後,亡命逃竄!
這些斥候,大都是山林賊匪出身,腳力自是非凡,很快,便逃出了清軍弓箭手的射程範圍,直奔村寨大營逃去!
霍圖忍不住大怒,既然已經暴露,他也來不及顧慮其他,大聲喝令一旁的蒙古騎兵道:“快,沖上去!滅了他們!莫要放一人逃掉!”
“是!”
片刻,百餘匹戰馬如風一般奔出樹林,直奔九命老貓等人身後沖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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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寨大營中,劉如意一直緊盯着這邊樹林中的局勢,此時,眼見百餘騎兵沖殺出來,心中也是一驚!
“他娘的,這真是走夜路撞到鬼了!六兒,快,帶人上去,将咱們兄弟接回來!火郎,火力掩護!”劉如意趕忙大聲喝令道。
“是!”小六兒趕忙帶人朝前迎了上去,而火郎也令鳥铳兵打開火門,緊緊瞄向了沖上前來的騎兵!
九命老貓等人一路狂奔,但他們兩條腿,終究跑不過馬兒的四條腿,很快,便有十幾人倒在了蒙古騎兵的刀箭下,九命老貓後肩也被射了一箭,幸得小六兒帶着長槍兵沖上前去,這才将九命老貓等人從虎口救了下來!
直到鳥铳兵開了火,那些蒙古騎兵,這才不甘心的朝後退去!
“将軍,将軍,您所料不錯,那松樹林中果然有鞑子,阿四,阿四兄弟他們,他們怕是要兇多吉少了啊!”九命老貓不顧傷口疼痛,羞憤的跪倒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湧了出來!
劉如意忙伸手将他扶起,又令軍醫來給他包紮傷口,這才道:“軍情無小事!貓爺,這可是一個血的教訓啊!”
“卑職有罪,懇請将軍責罰!”九命老貓忙又跪倒在地上,滿臉盡是悔恨!
劉如意微微歎息一聲,“你且起來!責罰以後再說!先跟本将說說,樹林裏究竟是什麽情況?清軍有多少人?”
九命老貓忙道:“将軍,我等還未靠近樹林,便已經遭到了那些鞑子兵的弓箭手襲擊!根本未曾看清樹林裏面情況!不過,卑職卻是找到了阿四兄弟的包裹!”
九命老貓趕忙将阿四的包裹遞到了劉如意手中!
劉如意打開一看,隻是裏面有一張白紙上寫着一行小字,‘發現清軍一千餘人,正朝着西……’
字迹沒有寫完,但白紙上卻是有一大團血漬,顯然,他們還未來得及将情報發出,便已經遭遇到了不測!
劉如意緊緊将紙條攥在手心裏,眼睛裏卻是露出一抹寒光,‘一千餘人?一千餘人?僅僅有一千人,便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如此嚣張?這他娘的真是拿老子當病貓啊!’
劉如意随即将紙條交到九命老貓手裏,陰聲道:“貓爺,你可敢再探?”
九命老貓一怔,忙看了下手中紙條,頓時明白了劉如意的意思,猛的一拍胸脯道:“将軍!我九命老貓也是堂堂帶把的漢子!這有何不敢?此事,因我而起,我必須要給那些死去的弟兄們一個公道!”
“好!好漢子!貓爺,你可帶三百弟兄,前去勾引,務必要将這樹林子裏的一千鞑子兵引出來!記住,不要戀戰!隻要他們敢出來,老子定要他們有來無回!”
“将軍放心,卑職就是死,也一定會完成将軍交代的任務!”九命老貓一咬牙,回身點齊了本部斥候三百人,再次沖着樹林中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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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次,九命老貓卻是吸取了剛才的教訓,他們人人騎馬,并不敢靠近樹林近處,而是在樹林邊緣外,大聲叫罵不止!
“狗鞑子,有種你們便滾出來!藏在樹林子裏裝烏龜算什麽本事?”
“哈哈哈!狗鞑子,你們就這麽點本事麽?爺爺們三萬精銳大軍,隻要你們這些孫子敢出來,俺們将軍定然會讓你們灰飛煙滅,死無全屍!”
“狗鞑子,狗鞑子……”
九命老貓等人的叫罵聲,一次比一次更惡劣,漢語、滿語都有,不怕樹林中的鞑子兵聽不明白!
他們就如同一群呱燥的烏鴉,簡直比烏鴉還要令人厭煩,恨不得用唾沫星子将整個樹林子都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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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林中,霍圖早已經被氣的七竅生煙,他實在沒想到,這些卑賤的泥堪竟然會如此卑鄙,若不是分不清這些卑賤的泥堪到底有多少人馬,他怕是早已經沖上前去,将這些泥堪殺個幹淨!
一旁,阿四卻是哈哈大笑,“你們這些狗鞑子不是牛~逼麽?怎麽?我們千戶大人,隻帶着這些弟兄,便能将你們吓成這樣?哈哈哈!你們還是滾回遼東,當你們的縮頭烏龜!”
霍圖這一次卻是并沒有生氣,他敏銳的在阿四的口中抓到了一絲敏感信息,“你剛才說,你們千戶大人?怎麽?難道你們隻有一個千戶的兵力麽?”
阿四一怔,瞬間便明白了霍圖的用意,‘看來,這個狗鞑子,還是賊心不死啊!也好,老子就成全了他們!相信,将軍他老人家也不會怪我的!’
“沒錯!我們隻是押送物資的輔兵!但那又怎樣?哈哈哈!你們這些軟蛋,不是照樣窩在這樹林中不敢出去麽?”阿四盯着霍圖的眼睛,放聲大笑!
霍圖忽然也是哈哈大笑起來,他興奮的拍了拍阿四的臉,“你這卑賤的泥堪,相信你很快便笑不出來了啊!哈哈哈!”
說罷,他一擺手,對身邊親随大喝道:“鑲黃旗的勇士們,咱們的功勞來了!全軍集結!将這些卑賤的泥堪殺個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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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千餘滿蒙精騎奔出樹林,直奔九命老貓等人殺去!
九命老貓哪敢戀戰,拔腿便跑!
霍圖大喜,“追,追!給我殺光這些卑賤的泥堪!”
一千餘滿蒙精騎猶如一陣浪潮,直奔不遠處的村寨本來!
此時,村寨中,劉如意嘴角邊卻流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擺手對火郎道:“鳥铳兵準備了!給老子幹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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