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知府鄧藩錫戰死,魯王朱壽镛被清軍生俘,當衆絞死在魯王府中,其府内數萬貫家财也被洗劫一空!
由于事發突然,兖州府根本沒有防備,兵寡糧少,适時,鄧藩錫曾懇求财大氣粗的魯王朱壽镛,希望王府可以開倉放糧,提升軍民士氣,共同防禦兖州城!
但朱壽镛哪裏肯理會鄧藩錫的建議?
他非但将鄧藩錫趕出王府大門之外,而且夜夜笙歌,歌舞升平,根本不理會城中形式幾何!
鄧藩錫無奈,隻得散盡自己微薄的家産,招募城内鄉勇,共同抵禦清軍入侵!
但在拼死連續擊退了清軍兩次攻勢之後,第三ri夜,由于叛徒出賣,裏應外合,打開了兖州府南門,鄧藩錫麾下官軍根本無力抵抗,最終落得城破人亡!而一毛不拔的魯王朱壽镛,則直接被清兵做成了‘人肉包子’!
至此,多爾衮似乎也滿足了一般,他并未再揮師南下,而是盡斂兖州城中财富、糧米,押解着城中數萬百姓,轉道河南,與前來接應的嶽托次子羅洛宏部彙合,揮師北返。
消息傳到濟南,整個濟南城一片嘩然,百姓們紛紛慶幸的同時,也都不由自主的後怕,若不是劉将軍拼死守住了濟南城,那兖州城的下場,怕是就要降臨到他們身上!
但在市坊之間,還有一種傳言在流傳,說是南城遊擊官劉如意,早已看清了清軍主力的目的,但他一不通報,也不去營救,隻是眼睜睜看着兖州城百姓遭難,實乃虎狼之心,當禀報朝廷,盡誅其九族,方才能解兖州城百姓之冤屈!
濟南城百姓瞬間分成了兩派,一派成爲了堅定的‘挺劉派’,他們大都是窮苦百姓,市井小民,真真正正從劉如意身上得到了實惠,他們認爲,劉如意拼死抵禦清兵,力保濟南城不失,實在是濟南城内最大的功臣!
而另一派則是堅定的‘倒劉派’,他們大都是城中富戶、鄉紳,他們認爲劉如意兵強馬壯,并未使勁全力,這才導緻了兖州城悲劇的發生!
兩邊人互不想讓,相互攻擊,濟南城四處,到處是一片嘈雜之聲!
不過,在此時,事件的豬腳劉如意卻仿似沒事人一般,根本沒有将坊間的這些風言風語放在心上,而是帶着母親鄒氏,蕭紫心,chun玉奴,朱清栩,清兒幾女,攀上了千佛山的頂端,俯覽着濟南城的山se。
對于鄒氏而言,她不在乎兒子立下多少功勳,當上多大的官兒,她隻希望,自己的寶貝兒子可是平平安安,時常陪伴在她的身邊,以至于,劉如意剛剛回到家中,便被母親拉着,來到千佛山燒香還願!
山風有些冰冷,樹木都有些枯萎,站在山上向下望去,到處是一片蕭瑟的枯黃之se,隻是,不遠處街巷中,來來往往、穿梭不息的人流,顯示着這座千年古城的生機!
劉如意站在山巅的一塊巨石上,俯覽着城中風景!而鄒氏則和蕭紫心幾女,虔誠的跪在佛祖面前,口中念念有詞,不知在向佛祖祈求着什麽!
“詩聖言,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呵呵,如意,站在這山巅的感覺如何啊?”封老爺子邁着八字步,笑嘻嘻的走到了劉如意身邊!
今ri,本是劉如意的家庭聚會,而封老爺子作爲清兒的祖父,勉強也算的上是劉如意的家人,而母親鄒氏念他一個老頭子,人老孤苦,便将他也帶了出來!
而封老爺子也絲毫沒有見外,他成老成jing,又jing通風水、堪輿之術,見多識廣,一路到是爲衆人當起‘導遊’來,笑嘻嘻的解釋着各個佛洞典故,到是讓鄒氏幾個女人如癡如醉,大爲崇拜!
劉如意身子微微一怔,轉頭看了封老爺子一眼,笑道:“呵呵,老爺子這可是話中有話啊!如意不過是世間一俗人,又怎敢與當年詩聖相比?”
封老爺子哈哈大笑,“這首詩,本就是詩聖年輕時登泰山所做,那時,他應該與你也差不多年紀!呵呵,如意,以你現在的心胸,現在的作爲,怕是詩聖當年也比不得啊!”
劉如意眉角微微抽動,這老頭子,仿似能看穿人心事一般!
“老爺子過獎了啊!詩聖乃千古留名之聖人,而如意,最多不過是個粗鄙的武夫罷了!呵呵!”劉如意笑着哈哈過去,又道:“依老爺子看,這濟南城,氣數幾何啊?”
封老爺子微微一愣,略有深意的看了劉如意一眼,笑道:“時也?命也?運也?呵呵!老頭子老了,有些事情反而是看的不清楚了!不過,濟南城三面環山,北面臨河,風水興旺,人煙富足,乃是魯中心腹也!前些時ri,我曾夜觀星象……”
頓了一頓,封老爺子看了劉如意一眼,搖頭晃腦道:“浩劫過後,才是一片坦途也!”
劉如意一笑,深深一禮道:“老爺子深謀遠慮,如意佩服!清河水之事,還是要多多謝過老爺子啊!”
“哈哈哈~!”封老爺子哈哈大笑,“如意,你我之間?何須言謝?倒是有些事情,老頭子還是有些不放心,定要在叮囑你幾句!”
封老爺子臉se漸漸鄭重起來,他深深歎了一口氣,道:“如意,你是聰明人,這個世界,最危險的,不是那些看似兇惡的刀兵,而是~~~~人心!!!你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作爲,說實話,當初我都沒有料到!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如意,你當心中有數啊!”
劉如意重重點了點頭。
“如意,你們,你們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找你們好久了!”這時,蕭紫心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臉頰上泛起了絲絲紅暈。
清兵主力圍困兖州,濟甯城卻隻是遭到了不痛不癢的sao擾,并未有大礙,蕭紫心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出什麽事了?這麽急匆匆的做什麽?”劉如意伸出手,愛憐的擦去了蕭紫心額頭上的汗珠。
蕭紫心頓時俏臉通紅,她雖然已經确定爲劉如意的妻子,但兩人還并未成親,此時,在封老爺子面前,劉如意便如此親昵,蕭紫心自然不能坦然接受,她輕輕拍打掉劉如意的‘魔爪’,忙道:“如意,是有正事!山下有親兵傳來話,說是,說是德州城的巡撫大人有要件傳來!”
劉如意一怔,封老爺子也是臉se一變,兩人對視一眼,劉如意一把抓住蕭紫心的小手,“走,去看看!”<玉奴等幾女正坐在暖爐邊取暖,小六兒則帶着幾十名親兵攔在了幾個軍漢身前!
看到劉如意過來,小六兒忙附耳湊到劉如意身邊小聲道:“小少爺,他們是總兵官倪寵的部下,有要事要對您禀報!”
劉如意點了點頭,走到幾人身邊,笑道:“幾位兄弟辛苦了,暫且歇息片刻!待會下了山,本将在令人準備好酒好肉伺候!”
“多謝将軍厚愛,隻是卑職等有緊急軍情,要向将軍呈上,還請将軍借一步說話!”那領頭軍漢跪在地上,用力磕了個頭,眼睛裏充滿了懇求!
劉如意眉頭微皺,顔繼祖這幫人,空有強兵在手,卻根本沒有發揮半點作用,現在來了軍令,這還有個鳥用?
更何況,兖州府魯王的陣亡,他們幾人,在崇祯皇帝心中,事實上已經被判了死刑!
不過,曆史已經被自己改變,濟南城的無恙,或許已經是現在顔繼祖最大的籌碼!
劉如意思慮片刻,微微點了點頭,邁步朝着另一邊走去!
那軍漢趕忙跟在了劉如意身後,待到四下無人,他趕忙跪地道:“将軍,巡撫大人急令,令将軍速速趕往臨清城,救援倪總兵主力,否則,若是再遲上片刻,怕是,怕是就來不及了啊!”
“什麽?臨清?倪總兵?”劉如意一愣,随即一把拉住這軍漢的衣襟,大聲追問道:“倪總兵他們不是在德州城麽?怎麽會跑到臨清去?”
“将軍,這,是這樣!得知兖州府有失,巡撫大人大急,便急令倪總兵率本部急速趕往臨清,想在清軍主力過境之後,将兖州城數萬百姓攔下,可,可誰知,那負責押送的羅洛宏部異常骁勇,倪總兵不敵,更是,更是不小心中了他們的埋伏,現在,現在正被圍困在臨清城北的黃家鋪,眼下,陳國威副總兵已經從德州城出發前去營救,現在,就等将軍您出兵了啊!”那軍漢趕忙大聲哭泣着解釋道。
“這,這是巡撫大人的親筆信,請将軍過目!”那軍漢忙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箋,遞到了劉如意手中。
劉如意攤開信箋一看,眉宇之間,不由泛起了深深的yin霾!
‘這,這,顔繼祖、倪寵之輩,居然,居然會愚蠢到這種程度,這與送死,又有什麽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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