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二當家的身影遠去,劉如意輕輕揉了揉太陽穴,緩緩的陷入了沉思。
二當家姓左,名文秀,他是濟南本地人,同時也是‘獨山崖’的二當家,不過,與‘幺水猛’和‘黑鲶魚’不同,左文秀是落第秀才出身,讀過幾年書,心思缜密,是‘幺水猛’麾下,軍師一般的人物。
他并不以武力見長,在獨山崖中,他主要負責出謀劃策,對外交際,頗有些八面玲珑。
老貴原來在濟甯府時,與左文秀有過幾次來往,所以,當劉如意想打聽情況之時,左文秀便第一時間送上門來。
按照他的說法,随着‘幺水猛’年紀漸漸增大,脾氣也越來越發暴躁,而‘幺水猛’雖然妻妾不少,但不知是作惡多端,還是怎的,他并沒有骨血傳下,未來的大當家,變要從左文秀和‘黑鲶魚’兩人中選其一。
而做維修這次前來拜訪劉如意,便是因爲提前得到了消息,劉如意即将出任濟甯城遊擊,未雨綢缪,他想爲自己尋一條後路!
左文秀是個聰明人,濟甯其實隻是州城,屬于兖州府,平時最大的武官,就是濟甯城守備千戶,但劉如意卻将要在那裏出任遊擊,他第一時間内便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尋常,連夜趕來送上厚禮拜訪。
對于蕭家之事,左文秀也沒有隐瞞,這是南京米家與漕幫和‘幺水猛’聯合的結果,畢竟,在這個世道,不是我吃人,便是人吃我,誰也無法例外!
…………
這時,清兒端着一壺冰鎮酸梅湯走了進來。
許多時ri不見,清兒的身材豐腴了一些,原本青澀的少女痕迹褪se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少女特有的清新小妩媚。
她給劉如意倒了一碗冰鎮酸梅湯,輕巧的遞到劉如意身前,“大人,喝些解解暑!這是我今天早上剛剛做的!”
劉如意看了她一眼,卻正見她滿懷期待的看着自己。
“呵呵!”劉如意笑着端起小碗嘗了一口,冰涼酸甜,味道很正,随即一飲而盡,笑道:“手藝見漲啊!不錯!這些時ri在府裏過的還舒心麽?”
說話之間,劉如意已經将她的嬌軀攬入懷裏,輕輕抱住了她柔順的腰肢。
“大人,别,别這樣,現在還是白天呢?”清兒心中歡喜,卻又害怕讓人瞧見,半推半就之間,俏臉上泛起了一絲嬌羞的紅暈。
劉如意輕輕親吻了她的臉頰一口,并沒有得寸進尺,“清兒,你去令人通知樸大哥過來,晚上我再去找你!”
“恩!”清兒乖巧的點了點頭,快步朝着門外奔去。
…………
劉如意深深吸了一口涼氣,腦海中很快清明了請來,若是依照這般态勢發展下去,蕭家怕是必死無疑!
對于蕭家,劉如意沒有多少好感,這種世家大族,平ri裏高高在上慣了,又怎能看的上自己這種小角se?
商場就是戰場,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比戰場更加血腥!既然他們蕭家已經風光了這麽多年,那就應該有這個覺悟!
隻是,劉如意可以放棄蕭墨文、蕭墨武,但又如何能放棄對自己情深意重的蕭紫心呢?
正思慮間,樸勝快步走了進來,“兄弟,找哥哥何事?嘿,别說,你這種訓練方法真不錯,哥哥我都快脫了一層皮了!”
對于樸勝的xing格,劉如意了解的深了,也不以爲意,随手爲他倒上一杯酸梅湯,“大哥,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忙,不知,你敢還是不敢……”
待劉如意将蕭家之事一說,樸勝猛的一拍桌子,大喜道:“兄弟,爲了弟妹,這種事情,怎麽能少得了哥哥我呢?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劉如意也被樸勝吓了一跳,不過,對于樸勝的果斷,劉如意心中也很受用,“事不宜遲,遲則生變!咱們今天晚上便動身!”
…………
幾ri之後,蕭家二老爺蕭墨武終于回到了久違的蕭家大院。
對于蕭墨武而言,這幾個月的生活,簡直就像是從鬼門關裏轉了一遭,他原本有些虛胖的身子瘦了一圈不止,整個人反而顯得jing幹了不少。
回到家第一件事,蕭墨武便令廚房做了十幾道大魚大肉,好好補償了他這幾個月損失掉的油水。
待到吃飽喝足,他這才想起了自己的使命,大呼大嚷道:“紫心那丫頭呢?快去叫她來見我!”
蕭墨文頭部中了兩刀,一直昏迷不醒,蕭紫心這些時ri一直陪伴在父親身邊,猛的聽說二叔回來了,她也很高興,畢竟,蕭家人丁單薄,隻要人活着,一切就都還有希望。
很快,蕭紫心便帶着自己的貼身丫鬟阿蘿來到了蕭墨武的面前,“二叔,您身子可還安好?侄女兒給您見禮了!”
時隔多ri,蕭墨武也還是第一次見到蕭紫心,眼見自己的侄女兒出落的愈發美麗大方,蕭墨武的心中也不是滋味!若是将自己這天仙般的侄女兒嫁給那隻癞蛤蟆,這,這不簡直就是在作孽麽?
隻是,回頭看了看身後那個黑黝黝的随從,蕭墨武猛然驚醒,這個事情,已經偏離了他可以控制的範圍,這裏所有的一切,他說話已經不再算數了!
“紫心,這些時ri你還好?怎麽樣?那個惡賊沒有欺負你把?”清了清嗓子,繃緊了臉皮,蕭墨武趕忙道。
“二叔,這是哪裏話?他對我很好!您放心!隻待得他征戰回來,便會來我蕭家提親!”蕭紫心紅着臉道。
蕭墨武神情一松,尴尬道:“這就好,這就好啊!若是他敢欺負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雖然是至親,但由于蕭二爺xing格的關系,蕭紫心與他平ri裏接觸并不算多,一時之間,兩人竟找不到話說。
過了半晌,直到身後那黑臉随從将茶杯磨得‘噌噌’作響,蕭墨武才反應了過來,他擺手屏退了房内的丫鬟仆從,看着蕭紫心的眼睛,竟然猛的跪倒在了地上,大聲哭泣道:“紫心,紫心,我的好侄女兒啊,救救二叔!你若不肯出手,二叔這條老命怕是,怕是就要被他們玩死了啊!”
蕭紫心大驚,趕忙伸手想将蕭墨武扶起,但奈何她是女兒身,又怎能扶動身高體壯的蕭墨武呢?
“二叔,有話好好說!您,您這樣,這樣叫侄女兒如何自處啊!”
蕭墨武也豁出去了,就是賴在地上不肯起來,“紫心,紫心,你一定要答應二叔啊!隻有你才能救下二叔啊!你不答應,我就跪死在這裏了啊!”
“二叔,二叔,您有什麽話直說就是!隻要侄女兒能做到,定然會盡心竭力的啊!”蕭紫心也不知如何是好,眼淚也跟着流了出來。
“真的?紫心,你答應二叔了麽?”蕭墨武的眼睛中閃過一抹亮se!
“二叔,你是我的親人!有什麽話咱們不能好好商量!眼下父親重傷不起,若是連二叔也……那,那我蕭家還……”蕭紫心輕輕抽噎,這些時ri,家族所有的擔子都壓在她清瘦的肩膀上,心中苦楚可想而知!
但蕭墨武卻生怕蕭紫心反悔,扯住蕭紫心的衣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紫心,二叔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二叔這些年,沒白疼你啊!隻是此事,關系到二叔的身家xing命,紫心,你一定要答應我才成!不然,二叔我還不如現在就去死了呢?~”
“二叔,您快快起來啊!不管什麽事,我都答應你!隻求上天保佑蕭家,能渡過此次難關啊!”蕭紫心有些無力的道。
“好,那可說定了啊!紫心!二叔謝謝你了!”蕭墨武趕忙爬起身來,從懷中掏出一紙婚書遞到了蕭紫心的手中。
蕭紫心隻掃了一眼,俏臉瞬間煞白,沒有了半絲血se,她實在無法想象,平ri裏最親近的二叔,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便将她給賣了!
這,這讓蕭紫心怎能接受?
“二叔,你,你,你……”蕭紫心俏臉含淚,憤怒的指着蕭墨武,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紫心,你一定要救救二叔啊!若是你不答應,二叔就死定了啊!”蕭墨武緊緊的抓着蕭紫心的手臂,大哭大叫道。
“二叔,你,你怎能這般無恥?我……”蕭紫心真的傻了,連惡話都不知從何說起!
蕭墨武一把扯住蕭紫心的手臂,反擰過來,大喝道:“紫心,這件事,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二叔的把柄在他們手裏,我絕對不能讓蕭家就此沒落下去!”
‘阿蘿,救我!救我啊!’蕭紫心怎的敵得過蕭墨武的力氣,根本無力反抗,隻得拼命呼喝小丫鬟阿蘿,卻是得不到半點回應!
蕭墨武用盡力氣,将蕭紫心捆在旁邊的椅子上,“紫心,莫要怪你二叔啊!要怪,就怪那該死的癞蛤蟆!”
蕭紫心已經徹底絕望了,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口出卻喃喃的念着那個熟悉的名字!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一陣嘈雜,那個黑臉仆從快步闖進了屋内,大喝道:“二爺,二爺不好了!有官軍沖進來了!”
“什麽?官軍?”
蕭墨武大怒,蕭家是什麽人家?什麽樣的官軍敢到這蕭家大院中鬧事?
“他娘的,吃了雄心豹子膽麽?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老子出去看看!”蕭墨武大怒着便要沖出門外。
但他沒有走出幾步,卻正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屋内,随手一刀,那個黑臉随從人頭落地,血流如噴泉一般向外翻湧!
蕭墨武哪裏見過這種場面,‘噗呲’一個跟頭,竟然跪倒在地上!
劉如意緩緩走了進來,“二老爺,好久不見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