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聚會并非正式的聚會,所以大家都顯得輕松随意,各種聚會上常常玩的遊戲也紛紛出現,使得氣氛非常不錯。
由于此地被菊花包圍,各種顔se的菊花在這大好的秋ri怒放,呈現出來的美麗景象,讓不少喜愛菊花的人欣喜不已。
有人已經随意拿着一壺酒,帶着好友,一起去賞菊,與此同時,自認爲有些文才的青年們紛紛作出一些有關菊花的詩句,讓所有人品評,以期能夠達到一詩成名的效果。
可惜沒有多少人有王維那樣的才華,其所作之詩大多流于平庸,甚至連平仄都不正确,隻是講究了押韻的打油詩而已。
崔颢與盧象兩人也很快就得詩一首,相比較而言,這兩位所作的詩,其水準自然比諸人高了不止一籌,頓時搏得了不少人的喝彩。
原本将目光一直放在崔宗之、韋陟、王維三人身上的女孩們,也開始注意崔颢與盧象兩人。
事實上,這兩位在長安的名聲也不低,崔颢年紀比王維還要小,卻常常能夠短時間内作出頗有水準的詩,可以肯定的是,ri後崔颢在詩歌上的成就肯定不凡,若不是因爲他的某些方面讓一些大佬看不慣的話,或許他此時的名聲應該不會屈居于王維之下了。
而盧象以前在太學就與王維齊名,如今王維忽然以光速般崛起,這甚至也帶動了盧象的名氣,但由于盧象的詩風與王維相近,這就導緻盧象所寫的詩,常常拿來與王維比較,雖然僅僅稍次一籌,給人的印象就不強烈,好似是沒有特點的詩人一般。
但不可否認的是,雖然兩位暫時比不上王維,但在新生代的詩人中,依舊是佼佼者,這時他們所作的詩歌也體現了他們的水平。
既然發現崔颢盧象二人的水準這麽高,所有的目光又自然而然落在了王維身上,這些目光中都飽含着期待,隻覺得王維絕對還會寫出一首匠心獨運的詩。
畢竟王維之前寫出《紅牡丹》的故事,已經被許多人知道了,這也算是一件名人轶事了,當時誰都沒想到王維會用一語雙關的手法來作詩,而《早chun行》中以檐前燕子的雙栖雙飛反襯出閨中少婦獨宿的孤寂同樣爲人津津樂道。
事實已經證明,王維除了用詞淡雅jing緻外,構思絕對jing巧出奇,或許這得益于王維在繪畫上的造詣,畢竟繪畫十分講究構圖,若能做到“胸有成竹”自然是最好的,王維在詩歌上的水準,怎麽看都已經做到了“胸有成詩”。
玉真公主李持盈才不管衆人對王維有什麽期待,她見崔颢、盧象二人所作的詩十分不錯,于是她很不吝啬的大加稱贊,并一直用挑釁的眼神看向王維,她早已決定,無論接下來王維能寫出什麽妙詩妙句,她也絕對不會理會。
楊彤萱這個時候十分興奮,她雖然剛剛也以所謂才女的身份寫了一首詩,讓所有人都傳閱了一番,結果水平隻能和鄭淑穎不相上下,其詩辭藻華麗,卻空洞蒼白,流于俗套,不過鑒于楊彤萱在摘花詩社中的身份,不少在場的人還是比較給面子的,沒有吝啬自己的稱贊。
當然,想得到公主的稱贊,那絕對是不可能的,除非有像崔颢、盧象那樣的水準,楊彤萱此時所興奮的,是第一次看到王維現場作詩。
誰都明白,不少妙詩妙作少有現場寫出來的,隻因私下裏所寫時,時間非常充足,能夠細細揣摩用詞,甚至把立意弄得更深一層,無論是文學xing、思想xing都比較高,讀起來更是詩意動人。
但如王維這般有捷才的詩人,卻不在其列,ri後的那位詩仙李白,更是如此,隻要有酒,哪管是現場作詩還是私下裏寫詩,狂飲一口,文思泉湧,大筆一揮,千古名句就像不要錢似的抛了出來……
其實王維并不算激情流詩人,jing巧的構思,準确的用詞,可不僅僅是因爲靈感爆發而一氣呵成的,他還是喜歡掌握全篇後,再一口氣倒出來,這确實得益于他的繪畫功底。
“苑小娘子,你覺得接下來那位王公子會寫出怎樣驚天動地的詩來?”楊彤萱用閃爍着jing光的眼神望着苑遙夜,語氣中飽含興奮與期待。
苑遙夜依舊沉浸在書海,她就吃了一口糕,喝了一口酒,便自顧自的看書了,完全沒有在意這個在她看來十分無聊的聚會,至于崔颢與盧象所寫的詩,也并不對她的胃口,大概是覺得寫菊花的詩,還是比較無趣。
如果寫一個變成妖jing的菊花的傳奇小說,那她一定會十分熱情的拜讀,至于詩歌,若沒有那些特别jing妙的,她是懶得拜讀的,詩歌的篇章還是太短,幾下子都讀完了,根本不管飽,這就是苑遙夜對詩歌不上心的最大原因了。
聽了楊彤萱的話,苑遙夜擡起頭,淡淡的向王維那邊看了一眼,卻語出驚人:“誰規定這重陽登高一定要作詩呢?我看今ri那王摩诘,似乎并沒有作詩的打算。”
楊彤萱瞪大了眼睛,她不信道:“怎麽可能?若他今ri不作詩,豈不是會名聲受損,不知道的人,還會以爲他寫不出比那兩位更好的詩來呢……”
苑遙夜頭也不擡的轉向書本,喃喃道:“也許名聲在他眼裏也是一種工具,一顆棋子,大概他覺得這件工具已經夠用了。”
楊彤萱雖然聽不懂少女在說什麽,但總覺得很厲害的樣子,想了一會,她才覺得少女大概的意思是王維現在已經不怎麽在意自己的名聲了。
這無疑讓楊彤萱非常不解,她自己作爲一個非常虛榮,總想着如何出名,以便ri後謀個好夫婿的女人,若她一旦有了名氣,怎麽可能會讓這種名氣受損?完全搞不懂王維的心态啊!
楊彤萱不懂,苑遙夜也隻是隐約察覺,她們當然不知道,作爲一個已經拜了碼頭有了靠山的人,自然便将虛名看淡了。
如今詩歌于王維而言,已經完全成了陶冶情cao自娛自樂的小玩意,不必刻意用它來獲取名氣,順其自然即可。
王維今ri确實沒有作詩的yu望,首先因爲思念家鄉而導緻心情抑郁,其次作爲友人,當然要讓崔颢、盧象也出一出風頭,因此當他聽到玉真公主大肆贊賞崔颢、盧象,還是非常開心的,隻覺得這位玉真公主的所作所爲還真是符合他的心意。
在面對諸多期待的目光時,王維毫無迎合衆人的打算,在場的所有人之中,他本人在文壇的地位已經算是最高的了,又沒有如賀知章、岐王等這些大佬在,那他還有必要理會這些人嗎?
崔宗之這時還是忍不住問道:“十三郎,你今ri難道不準備寫首詩,來過這重陽?”
王維淡笑着“呵呵”道:“今ri沒什麽興緻,嗯,沒靈感,文思不暢時寫詩,不是我喜歡做的事情。”實則他心中卻覺得,這群無法給他帶來更多利益的人,根本就沒必要理會。
崔宗之點了點頭,隻是心中還是有些疑惑,王維那是何等的有才,居然也會有文思不暢的時候?
崔颢、盧象二人松了口氣,看來王維今ri确實不在狀态,這倒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但這樣一來,他們大概就是這次重陽登高的主角了。
不過,因爲不在狀态就随意拒絕作詩……這還真是夠大牌的,也夠完美主義的,因爲一個詩人在一生中除了那些名垂千古脍炙人口的詩以外,也是有那些一般水準的詩的,卻沒想到王維對詩道的追求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層次……
思緒萬千感慨不已的崔、盧兩人不約而同的腦補着,一時間隻覺得肅然起敬……
但他們卻怎麽也沒想到,王維是看不起這些人,才懶得費心構思。
倒是韋陟仿佛與王維心意相通,他依舊用狂霸酷拽叼的語氣說道:“十三郎,就算你有靈感,也無需寫給這些人看,沒有任何意義。”
崔宗之皺眉道:“你這說的,也太過了。”
韋陟冷哼一聲,卻是連理都懶得理會崔宗之。
崔颢、盧象二人又被韋陟那招人恨的話弄得躺槍了,難道他們剛剛寫的詩沒有意義?雖然算不上可以名傳千古的神作,但怎麽說也算是良心作……結果卻被韋陟貶得沒有意義了。
當然,他們也知道韋陟真正的意思,是看不起這些所謂的世家子弟,而不是針對他們的詩,而且他們也早就習慣了韋陟那總是挑釁意味很重的話,所以他們與韋陟關系,卻是沒有王維來得親,如若不是王維,或許這個小圈子早就分道揚镳了。
而加了個崔宗之進來,那就更不得了了,以前沒人敢在韋陟面前唧唧歪歪,但崔宗之卻絕對不秫韋陟,碰到讓他不爽的話,他自然要糾正,實則崔宗之卻是期盼韋陟可以和他鬥鬥嘴,他覺得被韋陟的毒舌攻擊很有趣……
這個時候,衆人似乎認爲王維還在醞釀一首驚天之作呢,就連李持盈的神se,都變得凝重起來,大概在考慮,等會能不能拼命頂住壓力不去贊美王維的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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