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青年面帶溫醇笑意的望着湖中,然後将面餅随意喂魚的動作,卻又讓他顯得人xing化,他的心情似乎非常輕松,尤其是看到魚兒們搶着吃面餅時,這讓他不由自主的便回想起了記憶中的一些生态公園。
這個青年自然便是王維,而陪伴在他身旁的,除了那一卷帶過來閑讀的孤本古籍以外,卻還有一位穿着綠紗紅裙的女子,女子名叫鄭淑穎,是那個名氣很大的摘花詩社的社長。
鄭淑穎人如其名,表面上看起來十分賢淑溫婉的模樣,但眼眸中不時閃過的狡黠之se,又能推測出她是個聰明的女人。
兩人剛剛見面沒多久,鄭淑穎在初次見到王維時,雖然表面上一直壓抑着自己的激動,但那種不自覺表現出來的熱情,卻能讓王維感受得清清楚楚。
倒是王維,雖然他提前先到,不過他的一切表現都十分尋常,态度總是那麽優雅從容,而他似乎就是來此賞湖喂魚的,至于帶着的那本古籍,則是翻看了一些,總之可以看出,王維其實對這個女孩來不來并不介意,他來此的目的隻是爲了自己,至于其他,都是次要的。
鄭淑穎對此并不介意,事實上,她覺得眼前這個清俊儒雅的男人,其風姿真真是讓她欣賞,此時男人一邊吹着清風,一邊閑适的喂着魚兒,加上這無名之湖的美麗,亭外柳樹的“萬條垂下綠絲縧”,這可真是一幅讓人不忍破壞的畫面。
稍稍讓鄭淑穎有些怏怏的,那便是王維那太過清淡的态度,她覺得王維是個内向的男人,若是其餘那些有詩才的男人,知道她是摘花詩社的社長後,怎麽會這般無動于衷?
況且,今ri鄭淑穎爲了見王維,可以說是盛裝打扮,臉上也化了濃裝,嘴上的胭脂也極其濃,豔紅如火,她這樣的打扮,幾乎便是照搬了那位名伎紅牡丹。
在鄭淑穎看來,王維既然能寫出那首引發不少女子共鳴的《紅牡丹》,說明他對此詩是傾注了感情的,而她今ri這樣的打扮,卻是在刻意迎合王維,以此拉近兩人的關系。
原本在鄭淑穎的想象之中,王維應當是一個因爲才華橫溢而又出身名門,所以肯定是那種盛氣淩人、恃才傲物的貴公子,這樣的男人,其實隻要順着他,把他的毛捋順,再投其所好,那肯定能得到他的好感。
所以鄭淑穎起初的計劃就是在見到王維時,迎合王維,當然不是那種拙劣而流于表面的迎合,而是暗中的不經意間的奉承,以她的經驗,肯定可以如願以償的獲得王維的好感,ri後即便與王維沒有結果,但結下一份善緣,還是非常有意義的。
而且王維此時的名氣已經越來越大,能夠與這樣新崛起的名士勾搭上,那她作爲摘花詩社的社長,肯定會收益頗多,與其他女子交談起來,“不經意”說那位王摩诘與自己關系不錯,那肯定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不過想象往往與實際相差很大,原本以爲架子很大的王維,會很傲慢的遲來,然後再自然而然的顯露出他的尊貴,可事實上,先到的反而是王維,他在等待時也沒有絲毫的不耐,隻是倚着欄杆安靜的看書,臉上帶着認真思索的神se。
不得不承認,鄭淑穎看到這樣美好的畫面,當真是非常欣賞,王維那種沉靜安然的模樣,讓她浮躁的心都靜了下來。
而後兩人寒暄一陣後,王維便開始自顧自的喂魚,他顯得有些沉默寡言,似乎再醞釀什麽,不過臉上總帶着讓人溫暖的笑容,眼眸幽深,讓人無法揣測他的心事。
王維的身上沒有任何傲氣,對女子的态度,似乎也是不鹹不淡,不過,善于察言觀se的鄭淑穎,卻覺得王維身上的疏離感很強,并非是與人疏遠,更像是與整個世界都顯得疏遠,總之,她無法形容那樣違和的感覺。
因爲腦中在思考如何與這個讓人覺得如同迷一般的男人友善交往,鄭淑穎不得不慎重的沉默了片刻。
王維也不以爲意,實則他從看到鄭淑穎起,便覺得有些失望,摘花詩社的名氣很大,詩社中大多爲“才女”,頗受各類文藝青年的青睐,而詩社社長的地位,更是如同ji女中的花魁一樣,屬于出身良家的大明星,無比受人追捧。
可是……敢不敢别化那麽濃的妝,敢不敢别穿那麽豔麗的衣服,敢不敢清瘦一些?
王維那沉靜的外表下,内心發出了對整個時代的控訴,所以說他的審美觀跟不上這個時代啊!
鄭淑穎的容貌,在那濃妝的副作用之下,卻也還能看得過去,不過在王維看來,實在是土,沒錯,就是土!或許古典仕女是不少男人的愛好,她們溫柔賢淑,美麗體貼,完全以男人爲中心……
但王維卻真的對這個時代大半的所謂美女倒了胃口,像紅牡丹與鄭淑穎這種,在古人眼裏,絕對已經是那種極其難得的大美女了,可在王維看來,卻隻是勉強可以入眼,可是,要讓他發自内心的欣賞的話,請素顔,衣服也素一些的好,花花綠綠什麽的……太土了!
說起來,王維本來對今ri的“美女相約”還是非常期待的,首先這是他名氣大增的直觀體現,而對方來頭也不算小,送來的那張彩箋上,還有那種讓男人想入非非的暧昧氣息……
嘛,這應該算是古代的“情書”了?雖然字面上沒什麽其他意思,但女孩主動相約……隻能說唐朝的文藝女青年果然開放!
當時王維心裏暗暗得意的想着,那種小小的與生俱來的虛榮心,他隻要是個正常人就不可避免。
帶着一本孤本古籍,拿着面餅,王維興緻勃勃的來到約定地點,一路上極其小心低調,好歹也是人生第一次接到女孩“情書”赴約,到達之後,馬上開始裝文藝青年,若來的是個大美女,想來絕對會被他那種甯靜的氣場所折服。
可惜的是,在美女到來後,王維隻是打量了鄭淑穎一眼,滿腔躁動化作心若冰清,他差點還以爲是紅牡丹來了,再仔細一看,原來是紅牡丹第二……敢有些特點嗎?這年頭男主若是收花瓶女人絕對會被恥笑聲讨的!
王維一時間有些憂郁,可臉上卻依舊維持着世家大族教育出來的那種微笑,這是屬于本來那個“王維”的習慣,他自然也不知不覺的習慣了,因爲那确實是很好的僞裝,隻可惜他領先千年的審美觀無法倒退。
真實的曆史,就是這麽殘酷啊,所謂的古代四大美女,若沒有與其相關的曆史事件政治意義支撐的話,誰會在意呢?
原來女人名氣越大,流傳到後世,也會被各種腦補美化,但若是穿越到那個朝代近距離觀看的話,便會大呼,太老土了,太奇葩了!
鄭淑穎還是決定從文學方面,來打開與這個“内秀”男人交談的話題,她極力用一種非常淑女的語氣說道:“王公子,你最近作的那首《紅牡丹》,當真是jing妙異常,把女人的那種愁緒寫出了靈魂,我們摘花詩社的社員們,都非常佩服王公子的詩才。”
王維:“呵呵。”
見王維露出“善意”的笑容,鄭淑穎覺得一下子動力十足,她繼續侃侃而談:“說來小女子也有些慚愧,本來還以爲《紅牡丹》僅僅是寫花呢,卻沒想到它既寫花又寫人,一語雙關,小女子回味過來之後,都覺得驚歎,王公子的構思,是何等的巧妙!”
王維:“呵呵。”
鄭淑穎本能地有些不解,怎麽這個有着神仙一般風姿的王維,爲何總是“呵呵”呢?她當然不知道,“呵呵”還含有其他意思。
不過王維作爲“男神”,自然是比“女神”們要通情達理一些,他呵呵完後終于十分淡定的說道:“鄭小娘子謬贊了,那首《紅牡丹》其實隻是取巧罷了,在文字與立意上毫無突出的地方,年輕時寫所謂的‘愁緒’,不過是‘爲賦新詞強說愁’。”
鄭淑穎見王維終于不再“呵呵”,她終于放下不解,此時又聽王維如此謙虛之言,心中再愈發敬佩王維詩才人品的同時,又喃喃道:“‘爲賦新詞強說愁’?,嗯,這句也不錯……”
王維聽到女孩的喃喃自語,臉上不由微微一窘,他有時總會不經意的将一些有名的詩詞句子脫口而出當作俗語用,如以前的“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不過,他自然不會去将這些詩詞弄全,反正他憑借“自己”的真才實學,可以作詩,無需抄襲别人。
而且王維作爲一名個人風格非常鮮明的詩人,若是作出那些不符合他自己文風的著名詩詞,例如豪放派的,絕對會惹人懷疑,平庸的詩作也就罷了,但要是寫出那樣的著名詩詞,則肯定要在那樣豪邁的文風中浸yin許久才行。
但王維的詩,向來恬淡清新,充滿畫面感,便是憑着山水田園詩就足夠揚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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