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問道卻是緊緊皺起了眉頭,突然理也不理張俞沖出了塔樓。
張俞頓時知道外面出事了,但他沒有大意,而是慢悠悠地飛出去。
“狗ri的,敢殺我弟弟,你他媽給老子出來,不出來就打到你出來爲止。”
剛一出的塔樓,就聽到底下傳來怒喝,随着怒喝還有塔樓被震動的巨大動靜。
但隻鬧了一會,就被趕來的六七個銀衛圍了起來。其中一個就冷冷喝道:“請客人住手,既然簽了生死契,自然生死無怨,您再放肆,休怪我等不客氣了。”
張俞往下看,就見的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滿目通紅,左手攬着一具早沒了氣息的屍體,顯然是挑戰失敗讓人給殺了。他不由微微皺眉,這人是個人類,既然想報仇不如直接進去就好了,何必在這裏叫嚣呢?
但從周圍七口八舌中,他也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兩兄弟一前一後進入塔樓挑戰,弟弟晚進卻先出,出來的隻有一具屍體。
當哥哥的出來見了自家弟弟屍體,自然氣瘋了,雖然不是沒想過會死,但第一次挑戰就把命丢了,兄弟兩感情又特别好。在不知道是哪一層的情況下,便不管不顧的發了火,這也算人之常情。
“我不管,讓那人給老子出來……”這漢子話音未落,就聽到塔樓内傳來一陣大笑。
“笑死人了,我就在六十八層,有本事進來,讓我送你跟你弟弟團聚。區區人類竟敢挑戰古族,簡直不知死活。”這古族用着半生不熟的華夏語說着,說完又是大笑。
那漢子聽了這話虎目一瞪,就要沖上去。
一團黑氣‘嗖’的一聲罩住了他,随後在他‘唔唔……’的掙紮中,隻三秒就沒了氣息,一具屍體就變成了兩具,雙雙落地,發出‘蓬’的一聲悶響。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包括張俞。顯然他根本就沒反應過來,這漢子就死了。
古問道緩緩現身,神情淡淡,仿佛隻是碾死了一隻螞蟻。他看也不看屍體一眼,隻淡淡吩咐:“清理幹淨,誰再敢攻擊‘樓外樓’,格殺勿論!”
銀衛們躬身行禮,齊聲應了。
見狀,古問道瞥了眼張俞,冷冷一笑,身形一展,複又回了第一層。
三族數量占優勢的還是人族,廣場内大多也是人族,這時見着這一幕,隻沉寂兩秒,便發出嘩然。
便有人憤憤出聲:“這人隻是一時失态,需要那麽大懲罰?”
一時間質疑聲紛紛,不但參賽者,就連被淘汰的落選者也紛紛嚷了開來。還有lz城的本土居民,來看熱鬧的也狐疑地看着這一幕,這未免太殘暴了。
而其中就有古族冷冷笑着出聲:“攻擊樓外樓等于破壞大會秩序,等于阻礙大會,這種人就應該殺了幹淨……”還未說完,就感覺一陣冷冽寒意從身上掠過。下意識擡頭一望,就見一個人類冷冷盯着他,一頭沿到腳裸處的血紅長發微微舞動,說不出的詭異。
他隻感覺心中寒顫,接下去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隻好緊緊閉嘴。
這時紛擾的人族就看見張俞,見他在外面,顯然挑戰失敗了,但看起來還是毫發無傷的樣子,不由紛紛開口:“劍神大人,請您出手殺一個古族,以儆效尤啊,不然我們人族就擡不起頭拉。”
“是啊是啊,請劍神大人出手。”
“請劍神大人出手……”
轉眼就演變成齊聲呼吼,吼聲如雷震天,塔樓内百層,幾乎每一層都聽到了。
樓外樓一層,古問道坐在原先的位置,嘴角泛起詭異的微笑,漸漸有些抑制不住,便笑出了聲,終究還是沒失态到放聲大笑,隻一會就收斂情緒,緩緩又進入似冥想的狀态。
張俞緊緊皺着眉頭,他感覺這一切都有些不同尋常,那幾個帶頭喊出聲的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對。他再也不是那個什麽也不懂的愣頭青了,但一時想不到頭緒,便先自壓下,暗暗把那幾個人的容貌記住,才伸手虛按。
雖然他自己沒有感覺,但當久了大長老,身上自然有一股威勢。可不是那種‘強怒者嚴而不威’的感覺,所謂‘真怒威而無se’說的便是這種情況。當然,也不單單隻是禁樓大長老的原因。
而從始至終銀衛都沒有出聲阻止,隻jing惕着不讓人攻擊樓外樓。感受張俞身上威勢,偷偷對視着,都有一種默契,這人類怕是要成爲主上大敵。
随着他的示意,廣場内便安靜下來,雖不至針落可聞那麽誇張,張俞的眼神漸漸銳利,森冷如刀,在每個人身上一掃而過,随即恢複正常,便淡淡開口:“諸位,尊嚴是自己掙來的,靠别人終是落了下乘。”
張俞隐隐有一種被算計的感覺,哪會乖乖入套。
聽着這話,場内衆人心頭一涼,便如一盆冷水當頭潑下。
就有人怒聲質問:“劍神大人這是何意,莫不是怕了古族不敢出手?”
張俞面無表情,本不想搭理,但是沉吟片刻,複又開口淡淡道:“随你們怎麽想,敢來參加大賽就要有死的覺悟,連這點覺悟都沒有的人,死了也就死了。”這話自然也不是本意,但是爲了心中那隐隐不安的預感,他還是得未雨綢缪一番,畢竟他不是一個人。
若是爲了一些不相幹的人,而害死了自己身邊的人,他真的就追悔莫及了。
廣場冷場,一些本來很看好張俞的人便對他死了心,覺得他就算實力再強也不值得自己等人敬重,這一變化讓某些人暗暗焦急卻又無計可施。
他的身形再次閃動,這一次他進了第六層。
有人見了,便開口諷刺:“第一層挑戰失敗就第六層,再失敗該不會還要繼續挑戰,我看他也就是徒有虛名罷了。”
“我看再失敗的話,命都沒了,還繼續挑戰什麽?什麽人族第一高手,簡直就是狗屁。”
人往往就是這樣,當發現自己的偶像或者目标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完美,或者并沒有達到自己所期望的,便會極盡所能地貶低,最好讓他一文不值,身敗名裂,即便少數幾個依舊相信他的人,此時也擡不起頭來爲他說話。
張俞此時聽不到他們的評價,不過即便聽到也無所謂。
第六層的空間在外部看來要比第一層大一點,可進了裏面才發現,兩邊其實是反過來的。張俞進過十六層,再進一層時已經有了猜測,此時進了六層,心中猜測便已成爲肯定。
這樓外樓怕是越往下,空間越小。
進了門,視線隻模糊了一瞬,就見得zhong yang位置一個老人。見到張俞進來隻是淡淡打量着,良久才開口:“年輕人似乎有點意外?”卻是純正圓潤的華夏語。
張俞也不避諱,大方地點頭承認,并微微一笑,說:“不成想古族還有像您這樣年紀的長者,小子張俞,有禮了。”說着輕輕揖禮。
末ri後,他感覺在禮節這方面真的學了很多。
“年輕人挺好,不驕不躁,氣韻内斂,更難能可貴的是,在你身上我感覺不到争勝之心,真是難得、難得!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個都張揚不知收斂,做事情不計後果,唉!”
老頭說着,歎了口氣,其實古族哪有像他說的那麽不堪,隻是一時感慨罷了。歎罷,又接着說:“老朽的名字早已經忘記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叫我一聲蟲老罷。”
聽着這話,張俞心頭深深一震,楊青曾經跟他重點提過的名字裏,蟲老便是其中之一。而且還把其中比較著名的事件也給他說了,這讓他聽了不由肅然起敬,此時見到真人,哪還敢放肆,就深深揖禮,道:
“原來您就是蟲老,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