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看到兩個兒子帶了人馬平安歸來後,馬騰才終于算是放下了心來。之前将馬越他們留在長安雖然說是有所謀劃和準備的,可終究父子聯心,身回西涼的馬騰自然是極其牽挂的,擔心他們真的在長安有個什麽萬一,這讓馬騰在回到這裏後一直不得心安,不時派人外出探查,直到這時才看到了兩個兒子趕了回來。
當然,身爲一軍之主的馬騰除了擔心兒子在中原遭遇什麽不測外,也是因爲眼下自己的局面而感到揪心,這才會不斷盼望着他們歸來。因爲在從中原把人馬帶回來後,李榷這樣的将領就紛紛帶了各自的部将離開了,現在留在馬騰身邊,守着隴縣的不過數千人馬而已。
在西涼這個弱肉強食的地方,手裏不過數千人馬,卻又面對衆多不懷好意,敵友莫辨的勢力,馬騰自然無法安心地過ri子了。直到看到馬越他們帶了一萬多人整齊歸來,馬騰這心才算是放了回去。
“父親!”馬家兄弟一進了城門,便即下馬朝父親行禮,又道:“這些時ri讓父親在這裏牽挂我們,孩兒實在不安!”
“起來,你們在外擔着風險都是爲了爲父,爲父擔心你們的安危也是應該的。”馬騰笑着上前将兩個兒子攙扶了起來。随後又看向了那些列隊于面前的jing銳兵士,拱手道:“這次讓大家冒險留守長安實在是難爲你們了。此番你們能不辱使命歸來,我馬騰将來必不會虧待了大家的。”
“我等誓與将軍同榮辱,共生死!”這些兵士立刻答道,充滿了激情。卻是因爲在長安那裏他們已得到了不少的好處,馬越已經将得來的一部分财物散發給了他們,所以他們才會如此一心跟随馬家的。
“好!你們遠來辛苦,這兩ri就先在軍營之中多加休息。還有你們兩人,這些時ri裏想必也沒有好好地休息過,你們母親都擔心死了,這就回家去。”馬騰随即看向了兩個兒子,滿是關切地道。
“是。孩兒也的确很想念娘親,這都有兩年沒有陪伴在母親身旁盡孝了。這次終于有機會可以多陪陪母親了。”馬越笑着道。
就這樣,馬家兄弟二人便把軍隊交接給了馬騰等人,而他們則乘了馬繼續往隴縣城内而去。看着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城池,馬越這才想到自己确實有好長一段時ri沒有在這裏好好待過了。
之前那一年,他随董卓兵入中原,自然是不可能有機會再回來的。而再早之前,他也一直都和董卓在臨洮城中,一年都難得回來一次看看父母。再加上他其實在隴縣的時間也不長,才剛來到這個世界沒有多久,就發生了那一連串的事情,所以可以說對這個小城的印象此時反倒有些模糊了。
不過在他身旁的馬超可就沒有這樣的感受了,他并沒有如弟弟般四下張望地尋找着過去的感覺,而是若有所思地說道:“二弟你發現了沒有,父親看着似乎滿是心事的樣子,似乎是有什麽難題在。你看他是因爲什麽才會如此的?”随着年歲的增長,閱曆的提高,馬超也不再象以往般有勇無謀,看事情也變得透徹了起來。
馬越看了兄長一眼,笑道:“我也是和你一樣剛從中原回來的,又不是父親肚子裏的蛔蟲,怎麽會知道他爲什麽事在傷腦筋呢?若是你想知道的話,到時問問父親不就清楚了。”
“不,你這麽答想必是已經看出些端倪來了,還是趕緊告訴我。”馬超卻不上當,他和馬越之間關系極好,對方的心思自然是瞞不過他的。
馬越見狀,隻得苦笑搖頭:“本來因爲才剛回來,現在還不是說那些喪氣話的時候。但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那我就直說了。你進城時難道就不曾發現,城中守軍的力量很是單薄麽?還有這城裏的居民百姓數量,看着也沒有比以前多太多,這說明了什麽?”
“你是說……那些之前口口聲聲說會奉父親爲主的家夥們已經背信離開了。而且我們花了大力氣給遷來的中原百姓,也都被他們給奪了去?”說到這裏,馬超的眼中頓時就閃出了怒火來,握在缰繩上的雙手更是緊了好幾分。
馬越無奈地點頭:“我想便是如此了。這其實也早在我的意料中了,他們本就不甘心屈居于父親之下,而當時我們又帶了大部人馬在外,他們自然沒有任何顧忌了。至于那些百姓,更是我們西涼任何一個想要有所作爲的人都不會放棄的,他們趁着父親無力與他們相争而把人都給奪了去也是在情理中的事情。”
“當真是欺人太甚!”馬超忍不住悶哼道,此時若那些将領在他面前,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将他們盡數殺死的!随即他又咬牙道:“這些背信棄義的混蛋,還虧我們爲了他們做了這許多事情,到頭來卻是白白地便宜了他們!”
“這便是最直接的利害關系了,他們不過是選了一個對他們最有利的做法而已,所以我們也無法要求他們爲我們作出犧牲。”馬越卻隻是淡然地道,不喜不怒。
這時,馬超才看到了弟弟的模樣,突然心裏一動:“你早料到了有此結果,但你卻一直不曾點破,莫非你……已經有了應對之法了?”
“他們既然做了這樣的事情,必然會受到應有的懲罰。西涼軍民可都是看着我們馬家做了多少事情的,結果卻被這些人背棄,到時候有他們受的。”馬越很有把握地一笑,随即又道:“不過現在卻還不是我們反擊的時候。現在大家才剛從中原紛繁的戰亂當中走出來,最需要的是休養生息而不是再起内亂。而且如今大雪即将使西涼道路徹底斷絕,我們便是想報此一箭之仇也要等到來年了。所以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還是等,等着大家把勁緩過來了,等着天時地利開始靠向我們。”
馬超見弟弟都說到這裏了,自然也就不好再逼問什麽,而且他們一路說着話已經來到了家門口,接下來就該去拜見母親了,當然也就不适合說這些沉重的話題了。
馬氏對兩個在外的兒子自然是牽挂得很的,現在見他們平安歸來,當然是欣喜不已。不斷地詢問着他們在外的經曆,問他們習慣不習慣中原的生活,在那裏有沒有吃苦什麽的。對此,兩兄弟都很是耐心地一一作了回答。
或許對男人來說,建功立業才是第一位的,至于生死和家庭都可以先抛到一邊。但對一個女人,尤其她還是妻子和母親時,這個家庭就成爲她心中最重的東西了。她的丈夫和兒子可以沒有太大的出息,隻要他們能健康地在自己身邊,她就很滿足了。
而這一回,馬家父子三人接連去了中原,還是與許多人爲敵,馬氏自然更是擔心得很。在問了好多問題,又說了一些家中情況後,馬氏才終于想到了兩個兒子這是才回的隴縣回的家,便笑笑道:“好啦,你們都已經回來了,今後我們娘仨也有的是時間說話,你們就都回各自的院子歇息。超兒哪,你和媳婦也成親有段時ri裏,卻還沒有給爲娘生出個一兒半女來,這次回來就不要再隻顧着大事了,這香火之事也不小哪。”
“是,孩兒知道了。”馬超苦笑了一聲,但還是應了下來。他和自己的妻子其實關系倒也不錯,隻是他一心想要建立功業,才會一直無所出,爲這母親已經催促多次,這次一回來她又提到了,這讓馬超頗爲尴尬。
而馬越這裏,也有些擔心地瞥了母親一眼,怕她也跟自己說娶親的事情,畢竟他直到現在都還沒有成親呢。但對于有着後世兩千年思維的人來說,一個二十歲不到的少年實在不該成親,馬越當然不想這麽快就提親事了。
可今ri馬氏卻并沒有提這一茬,隻是帶有幾分深意地對馬越一笑:“越兒,你也趕緊回去歇息。”
“是,孩兒告退!”馬家兄弟二人這才退出了母親的卧室,來到了外面。在說了句母親對待兩兄弟的态度很不公平之後,馬超便和兄弟分了手。而馬越則也帶着一絲疑惑轉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之中。
來到小院落前,馬越發現自己一年前離開時的一切都沒有改變,而且小院依然很是整潔,這讓他大爲感慨,看來這是母親着意讓下人們riri打掃所緻了。可在他一進了院門,來到正前的屋子時,卻又猛地怔住了,一個穿着白se裘衣的窈窕女子正從那屋子裏走出來,一看到他,也是一呆。
“奴婢貂禅見過公子!”女子看到馬越,臉上頓時露出喜se,旋即又是一紅,但還是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盈盈地向他拜倒請安。此女正是王允的義女,後來被馬越從他府中奪了出來的王微——貂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