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靈帝駕崩之後,朝野之中就興起了數次征伐與變故,先是宦官亂政,發難殺死了何進。随後又是百官反撲,将宦官逼入絕地,宦官一黨不得不攜天出逃。随後董卓入洛陽,更引發了一系列的動蕩,直到關東聯軍以大義之名出兵,将洛陽城重新奪下,逼得董卓的西涼軍退到長安後,這長達一年之久的紛亂才稍告緩和。
但在一些人看來,關東聯軍奪下洛陽後必然不會就此止步。既然他們打出的旗号是興複漢室,誅殺亂臣,那自當繼續西進,從而一舉蕩平西涼軍了。可事實上,情況卻大出這些人的預料,在奪下洛陽城後,關東聯軍十萬大軍就裹足不前了。
随後不久,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就傳了出來。先是洛陽城突發大火,剛剛入駐其中的關東聯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損失慘重。聽說有幾路人馬更是糧草短缺,一時半會根本無力西進了。随後,因爲糧草和功勞的分配,導緻這支由十多路人馬組成的關東聯軍的内部也出現了分歧和矛盾。
本就對關東聯軍的種種行徑很是不滿的孫堅趁勢退出了聯軍。但随後,便有一個傳言傳了出來,說他之所以引兵退卻是因爲在那場大火之中獲得了傳國玉玺,他是因爲不想将這玉玺交于他人,這才會立刻帶着自己人馬退出聯軍的。
如此一來,其他各路人馬自然不肯甘休了。于是就有好幾路聯軍隊伍向已經離開的孫堅所部發起了追擊,雖然最終沒能奈孫堅部何,但卻也終于激發了聯軍内部的矛盾。
有人開始以袁紹指揮不力爲借口公然向其挑釁,然後正言自己再不受其約束。也有人隻顧着在洛陽城中掠奪本就所剩不多的财富,将連西涼軍都不忍心搶奪的百姓财産都一掠而空,然後卻又将一切罪名都安到了西涼軍的頭上。還有人則幹脆自顧而去,不再攙和到聯軍的事務當中,因爲他們已經看出這支聯軍在奪下洛陽後徹底失去了再進的想法,現在他們隻是一盤散沙而已。既然如此,那還留在洛陽做什麽?
短短兩月工夫,十萬衆的關東聯軍就分崩離析,再沒有了之前的浩大聲勢。如此,他們自然也不可能再西進長安,與西涼軍展開最後的殊死一戰了。
而當這些個消息不斷傳出來後,天下心系漢室的人們反倒開始擔心西涼軍會趁勢反撲了。畢竟一旦敵人勢弱,那正好是他們把主動權重新奪回來,再次把天下掌握在手裏的時候。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到了長安城,大家都在看着董卓将會有何舉動。
而這一回的董卓卻顯得穩重了不少,即便早知道了關東聯軍内亂不斷,他也沒有再次提兵東向,而是繼續留在了長安城中。其實這倒不是他已滿足了現狀,而是因爲如今西涼軍自身的情況也不允許他在短時間裏再次發動戰争了。
洛陽之失,以及之前虎牢關等地的敗仗對西涼軍的打擊還是很大的,人馬的損傷也自不小。西涼又是個地廣人稀,兵員補充很是困難的地域,所以在折損了數萬人馬之後,董卓也不敢輕言戰事了。
不過,這還隻是其中一個原因而已,真正關鍵的問題還在董卓不放心自己的内部。朝廷裏的官員被他強制從洛陽帶到了長安,自然是有些怨恨的,他們的家,他們的财産都被董卓親手毀去,這些人着實恨不能殺了董卓。隻是現在因爲身邊盡是西涼大軍,這些人才暫且忍耐了下來,可如果一旦董卓将人馬派出去與關東聯軍交戰,這些人就說不準會不會突然發難了。
正因爲有這樣的考慮,董卓才暫且按捺下了東進之意,而是一門心思地先整頓内部。同時爲了接下來東進作準備,董卓也下了令,從西涼後方調遣大軍前來相助,隻要他把内部穩固了,把那些可能懷有異心的人除去,人馬又恢複過來的話,便可以再次東進了。到那時,奪回洛陽城都不是他的最終目的了,他甚至能提此西涼雄兵将整個大漢的天下都給奪了下來。
而現在,一切就隻是需要一個時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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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董卓的等待中,從西涼來的援軍終于抵達了長安城。但是當他看到那些部将和軍士時,卻又露出了狐疑之se:“牛輔,這是怎麽回事?這些人馬可是你新招的麽?爲何不将我們原來的西涼jing銳帶來,卻帶來了這些新軍。”董卓很有些不滿和疑惑地問剛剛下馬,正朝自己行禮的牛輔道。
“主公容禀……”牛輔早料到了董卓會有此一問,便把發生在軍中的突然疫病給道了出來,随後又道:“末将因爲擔心若等這些人馬病情穩定再來會誤了主公大事,這才不得不從其他幾處城池裏調遣人馬。不過這些人馬也都是我西涼人中的jing銳,即便與我們原來的jing銳比,那也是相差無幾的。”也好在那次的疫病沒有讓他這個當時的主将也給沾染上了,不然隻怕連他都無法到場了。
“竟還有這種事情!”董卓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來,覺得這事也太有問題了,難道連老天也要爲難自己麽?但當他再仔細觀瞧這些趕來的西涼大軍之後,神情才稍微好看了些。因爲他看出這些人馬果然如牛輔所說的一般很是jing幹,便是和原來的西涼軍相比也不遑多讓。尤其是位于左翼的上萬人馬,更是顯得鋒芒畢露,讓人不敢輕視。
“這左翼是哪一路人馬哪?”董卓面帶欣賞之se地看向随在牛輔身後的一衆将領。
頓時就有一名高大的漢子走了出來,恭敬地應道:“這是末将兩年來訓練出來的隴縣兵丁,倒叫主公見笑了。”他自然便是馬騰了,雖然對于兩個兒子的膽大妄爲很有意見,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得不放開手腳來做此事了。
“原來是馬将軍哪,倒是失敬了。想不到你cao練人馬竟也如此了得,若早知你有此本領,某在離開西涼之前就該把人馬交給你率領的。”董卓誇獎道。他看得出來,這支人馬論起戰鬥力來絕對不在原來的西涼軍之下,而原來的西涼軍他足足打造了五六年才有如今模樣,可這支軍隊明顯是沒有這麽久時間打造的。當然,真要兩相比較的話,這支人馬應該還不是原來西涼軍的對手,但能在兩年時間裏能鍛造出如此勁旅,這馬騰也算是個人才了。
而董卓之所以如此不吝贊揚馬騰也有收買人心的目的,這些來的人馬畢竟不是他的嫡系,而将來東進他們的作用又很是關鍵,自然需要在現在好好拉攏了。所以随後,董卓便又說道:“既然你們肯帶人馬随某一起扶助天子,那麽朝廷自然也不會虧待了你們。不ri,朝廷就會對各位加以封賞,另外今ri某還會在府中擺下酒宴,爲各位将軍接風洗塵。”
“多謝主公提拔、賜宴!”這些不算董卓心腹的将領們同時應聲謝道。這些人可沒有其他念頭,現在有這麽個巴結到董卓的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了。他們既然是西涼軍中一員,現在自然隻有追随董卓才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而這次能來長安,便是一個重要轉折。
看到這些将領如此識趣,董卓更是滿意,哈哈大笑:“好,隻要各位和麾下将士肯用命,這天下遲早就是我們的!”這話卻顯得有些狂妄和僭越了,他現在畢竟還是臣子,這天下怎麽說也該是天子的。但是,如今的董卓又怎麽可能将一個十多歲的傀儡天子當回事呢?
隻有陪同他一起出城來迎接西涼軍隊的朝臣們心裏大爲不滿,一個個面se慘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過此時他們連自己的身家xing命都拿捏在董卓手中,便是有再多的不滿隻怕也是敢怒而不敢言了。
而随在董卓身邊的馬越卻已将這一切都收入了眼底,他的嘴角微微一揚,幾不可察地閃過了一絲冷笑。他知道,現在董卓表現得越是狂妄,得罪的人越多,那當他猝然發難時,所能得到的幫助便也就越大了。
在把衆将士迎進城後,董卓便帶着一幹将領去了自己的大宅,而馬越也趁此機會找到了随父親一同前來的兄長馬超和王風等人。他朝着幾人一拱手道:“這次能把事情辦成,要多得大哥你和王兄幾位甘于冒險了,小弟在此謝過。”對此,王風他們自然是連道不敢。
“哎,二弟你和我這才幾ri不見,怎的就變得如此生分了?我們可是親兄弟,大哥幫你不是應該的麽?何況這也不算幫你,而是幫我們馬家,我這個長子自然更該全力以赴了。”馬超呵呵笑道,随即又壓下了聲音:“不過有件事情我還得問個明白,你到底打算在什麽時候,如何行事哪?”
馬越面帶微笑,輕聲道:“我想時間應該不會太久,但現在卻還不是時候,我們再等等看。反正人馬已經到了,我們成事的可能就已經有了五成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