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馬越來到董卓的宅邸時,發現除了自己外,幾名重要的将領也都赫然在列,要是不知事情的原委,都要讓人産生出是有敵人對長安城發起進攻了呢。
看着衆人陸續趕到,董卓便用帶着幾分猜疑的目光在他們的面上掃來掃去,卻并沒有立刻急着開口。今夜這事,董卓剛聽說時除了驚訝之外就是疑惑了。因爲這些突然襲擊王允府邸的人的身份當真是不好判斷。
在董卓的第一反應裏,就猜測這深夜偷襲的必然是關東聯軍的人,或者是其他想與他爲敵的勢力派出的人馬。但細一想後,這個判斷就被他給否決了,因爲若真是這些人派遣來的人馬,而且已經混進了長安城而未被西涼軍發現的話,他們發難要對付的隻會是董卓,怎麽也輪不到王允這個隻是占着個司徒虛位的官員。這樣一想,就讓董卓開始把懷疑的目光轉向了自己的内部,或許是自己麾下的人馬因爲某些緣故才動的手。
而他的這個判斷很快就得到了證實,因爲在事發現場被殺的軍士身上留有那些人的箭矢,而這箭矢經驗看之後可以确定正是西涼軍中慣用的。這一下,就更讓董卓有些不解了,自己麾下的将領爲什麽要做這樣的事情呢?他們怎麽會與王允結仇,甚至不惜做下如此事情來?
之後,更詳細的情況又報了上來,王家這次死傷了不少人不說,而且王允的女兒王微也在這次事情之後失蹤了。這一下,事情就變得有些眉目了,對于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關于王允女兒争奪之事,董卓自然也是清楚的,這讓他除了懷疑手下的一些将領外,也把懷疑的目光移到了這次争奪王微的幾個人的身上——馬越和董璜也被他叫了過來。
衆人看到董卓yin沉着張臉,卻是一言不發地掃視自己等,都感到一陣陣的不自在。最終還是由董璜仗着自己的身份先發了問:“叔父,你這麽晚将咱們都叫來卻是爲的什麽?可是前線有出了什麽問題了麽?”他是在睡夢中被人叫醒趕來的,所以并不知道王家發生的事情。
見是董璜發問,董卓才在一聲冷哼之後給出了回答:“是因爲有人不安分,居然在我長安城裏生事,而且還殺傷了許多人,某才會把你們都招集來的。”
“什麽人這麽大膽子,竟敢做出這種事情?”董璜聞言也有些怒了,立刻大聲喝道。
“究竟是誰,隻怕你們當中就有人在揣着明白裝糊塗了。”董卓冷然一笑,又把眼睛掃過了下面衆人:“我現在隻說一次,此事究竟是何人指使做下的,現在站出來我還可以從輕發落,不然……就别怪某翻臉無情了。”
衆人聽了這話面se都是一緊,開始不斷打量周圍之人,但好一陣過去了,卻依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加以承認。這讓董卓的面se更冷了幾分:“怎麽,敢做不敢認麽?還是認爲某就查不出問題來?爲了一個女人,你們就敢做下這等事情,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叔父,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是越聽越迷糊了……”董璜依然是一副迷茫的模樣問道。而他的這個問題卻惹來了不少其他人的懷疑目光,大家都覺得他這是在裝傻了,其他人多少都知道了事情具體情況,爲何他卻偏偏什麽都不知,這不是yu蓋彌彰麽?
董卓也略帶懷疑地看了自己侄子一眼,這才說道:“王司徒家就在剛才受到了暴徒襲擊,被殺了不少人不說,還把他的女兒給擄走了。而且在他們逃離時還與我們的人馬起了沖突,不少人也被他們所殺……”
“什麽?”不待董卓将話說完,董璜已很有些激動地叫嚷了起來:“可是那王家小姐被他們給擄了去?他們實在是太放肆了,說,是你們中什麽人做的?此事一定要追究到底,必須全城戒嚴,然後一查到底!”說着他已惡狠狠地盯向了身邊那些将領,其中被他盯得最久的自然便是馬越了。
“放肆!”董卓見董璜如此說話,也大爲惱怒。他本就很是不快了,現在董璜又打斷了自己說話,而且竟還開始向下面的将領發号施令了,這如何能忍,便即大聲呵斥道:“這裏還輪不到你如此說話!”
衆将對于董璜的行爲和語言也是大爲不滿的,隻是礙于其身份才暫且忍耐,現在見董卓也在呵斥于他,衆人便都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笑容來。李榷更是趁此機會說道:“主公,今ri這事雖然有些奇怪,但終究是件小事而已,實在沒有必要小題大作。一個女子而已,就算被人擄去也不是什麽大事。”
“就是,此事随便查下也就罷了,若是鬧得滿城風雨,人心惶惶,對主公立足長安也會不利,不若就在暗中讓人去查。”馬越也适時地說道。
董璜被董卓如此呵斥,本來的确想有所收斂,可看到馬越竟跳出來和自己作對,心裏的憤怒還是無法忍受了:“你說的輕巧,想讓事情随意了結,我看這事十有仈jiu就是你馬越做下的。現在作賊心虛之下,就想如此蒙混過關了。叔父,你可不能受他蒙蔽哪。”
馬越聽了對方的話後也不着急,隻是笑着看了他一眼,問道:“你說此事是我指使人幹的,可有什麽根據麽?即便你是主公的侄子,也不能信口開河,随意給人定罪哪。”
“我當然有證據來證明了!”董璜見董卓沒有打斷自己說話的意思,心裏便有了些底氣,說道:“你向王家求親之事恐怕這裏所有人都知道了,而王家又沒有答應你的求親。所以你一氣之下,便讓人上門奪人了!你敢說此事與你無關麽?”
這也正是董卓也把馬越叫來的原因所在了,現在見董璜把話挑明了,他也把目光落到了馬越的身上,看他作何解釋。其他衆人也都或多或少地聽說過這事,所以也覺得董璜所言有些道理,也忍不住看向了馬越。
面對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馬越反倒是笑了起來:“當真是yu加之罪何患無辭,隻因在下曾向王家求親,你便要把此事賴到我的頭上。那我倒要問一句了,董公子你也曾對王微姑娘有意,而且也沒有得償所願,那是不是說明你也與此事脫不了幹系哪?”
“你……”董璜被馬越這麽反将一軍,一時間竟也不知該怎麽分辯才好了,隻是強自說道:“我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馬越笑了下:“那在下也不可能做出如此事情來!何況光有動機是不夠的,一個人做事總還需要一些實力才成。而在下身邊雖然有些人手,可與今夜這突襲王家宅子的人數比起來可還差着不少呢,還請主公和各位明鑒了。”
經他這麽一說,董卓才想到了這點,馬越能調動的也就是身邊屬于他的二三十人而已,可今天在王家殺人的可足有百人,這的确是個問題。這個認識讓董卓對馬越的懷疑頓時就減少了許多。
“何況這時候正是在下與王家糾纏不清時,我又怎麽可能在此時做出這等引人懷疑的事情來呢?在下雖然不才,卻也沒有蠢到如此地步?”馬越說這話時,又似有所指地看了董璜一眼。
其他衆人聽他這麽一說,就更是頻頻點頭,深以爲然了。馬越可是主公手下僅次于李儒的謀士,怎麽可能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來呢,這事一定是其他人做下的。這一認識不光是衆将是這麽想的,董卓也忍不住産生了同樣的想法。
董璜看到衆人都不再懷疑馬越,真是又急又怒,當即又道:“即便如此,你也脫不了嫌疑,你意圖把王家小姐娶到手是不争的事實。”
馬越歎了口氣,又道:“本來在下是不想說的,但既然董公子總是拿着這點不放,那我也隻好直說了。就在今ri下午,文優兄前來見我,勸我放棄娶王家小姐的心思。而在他的勸說之下,在下也已打消了這個念頭。試問我都已經不打算娶她了,爲何還要做如此冒險之事呢?若是各位不信的話,大可以詢問文優兄。”
“這……”衆将聽說還有這麽回事,臉上頓時就露出了某種深思的表情。事情很明白,一定是因爲董璜出面,才會讓李儒這麽做的,這讓他們對董璜更多了幾分鄙夷。
董卓也是一怔,這下他也可以确信馬越确實與此事沒有關系了。因爲馬越不可能反應如此迅速,這邊答應了李儒,那邊就下手奪人了。而這,也讓他對麾下幾名将領的懷疑又多了就分,因爲此次事後,留下的箭矢可都是西涼軍中常用的哪。
産生這個想法之後,董卓便把目光落到了郭氾的身上,他與董璜之間早有嫌隙的事情董卓是清楚知道的,似乎他也是有着動機這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