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來到王家大門跟前,着門前下人進去禀報後不一會兒,一身便服的王允便呵呵笑着迎了出來:“馬公子能應邀而至,實在是我王允之幸,快快請進!”說着彎身一引。
看着王允如此客套,甚至是自降身份的行止,馬越心中更增了幾分jing惕:“禮下于人必有所圖。這個王允身爲當朝司徒,三公之一,居然會對我這麽個小人物如此多禮,他到底是存了什麽樣的心思呢?這個人的确很不簡單哪。”
心裏雖然存了小心,可馬越的臉上卻也是一派熱絡的笑容:“王司徒實在是太客氣了,在下一介白丁,能得司徒如此看重,實在是受寵若驚哪。”說話間,他已随在王允的身後進了他的大宅子。一面往裏進,他也一面觀察起了這宅子内外的構造和情況來。雖然他想到了這可能是王允要對自己施用美人計了,但爲防萬一,還是要看清楚周圍情況爲好,不然他隻要伏下幾名殺手就足以取自己xing命了。
不過這一點馬越還是有些過于小心了,這宅子裏并沒有任何的不妥。而他這麽一觀察,卻看出了此處的不俗來。王允的宅子占地雖然不大,但卻處處透着靈xing,每一草,每一木都深合地勢之意,讓人身處其中而不覺得有人爲雕琢之感。打量着四處景緻,馬越忍不住暗自點頭:“這才象是朝中大員的家啊,不光是格局大,而且景物的布置也恰倒好處,體現出了身份,不愧是三公之一的府邸。”
王允見馬越很是欣賞這處園子的景緻,便笑道:“馬公子可是看出此處之妙了麽?”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他更是笑道:“馬公子果然是個眼光獨到之人,我這園子論地方确實不能與其他人家相比,但論起jing妙和周到,這洛陽城中卻少有人能比得過。這可是有人jing心所設,花了足足有兩年時間才造就的。”
“哦?這園子如此雅緻,卻能隻花兩年時間便造好了,這個統籌全局之人倒也算了得了。”馬越由衷地歎道。即便是在後世那個有電腦幫忙的年代裏,要設計一所一二百平方的住宅也要花費設計師許多時間,這還不包括動工後的時間。而現在可是漢朝,這個人竟能在兩年時間裏設計好占地兩三畝的大宅子,使它看着如此和諧,确實大不容易哪。
“看來馬公子對這個統籌之人很感興趣哪,待會老夫就會引她前來和你見上一面。”王允便即說道。馬越略一點頭,對此卻并不怎麽放在心上,在他想來這個設計者也就是王家的一個奴仆,隻可惜有如此才華的人隻能委身權貴家奴,從而無法在曆史上留下什麽痕迹。
說話間,兩人已進入了一處花廳之中。這處花廳設在花木交雜的中心位置,前面是一條蜿蜒的曲徑,馬越他們正從那裏走入這裏,而背後則是一個小小的池塘,上面還有幾隻野鴨在撲棱着水面,讓整個畫面頓顯生動。如今雖然已是中秋之後,花兒也多半已凋零,但這花廳周圍卻有不少的菊花正待開放,倒也顯得生機一片。從這裏就可以看出那設計之人匠心之妙了,居然能照顧到季節的轉換。
“馬公子請入座!”王允指着上客位說道,而他則坐到了另一側的主位之上。兩人正是東西相對,以顯得兩人身份是平等的,隻是這一點,就凸顯出王允是刻意放低自己的身段了。而馬越心裏的疑惑就又大了幾分,也不急着就座,而是有些奇怪地問道:“王司徒……這似乎不妥?在下雖然目前尚在執金吾裏任職,但終究還沒有得到朝廷的任命,隻是一介布衣,安敢在司徒面前如此放肆呢?”
“哎,今ri我請你前來是因爲看重馬公子的才能和膽略,與你我之間的身份差别全不相幹,馬公子就不要客氣了。請座,不然老夫也隻好起來了。”王允說着作勢要起,馬越見狀隻得勉強坐下,但同時心中的jing惕再高了兩分,事情太過不尋常了。<”相佐。一時間,王允頻頻向馬越敬酒,不一會工夫就喝了三杯了。
這幾年來,随着年歲增長,再加上身處西涼之地,馬越與軍中将領之間也是多有對飲的。兩年時間下來,馬越的酒量已比之前強上了許多,再不可能出現以第一次與李儒喝酒,隻喝了一杯就倒下的事情了。所以雖然連飲了三杯,卻也隻是臉有點紅而已,神志卻依舊清醒。他便趁着酒意問道:“王司徒,在下實在想不明白你今ri爲何請我前來,而且如此盛情以待。我身在西涼軍中,實在不喜藏住心中疑惑,還請王司徒能夠坦誠以告。”
“哈哈,馬公子果然是快人快語,那老夫也不瞞你了,今ri請你前來是爲了兩件事情。這第一件嘛,便是爲了表示老夫對你之前所爲的敬意。說實在的,那袁家之人在洛陽城中橫行無忌,就是老夫也是看不過眼的。隻是礙于同僚一場,而且袁太傅有聲名煊赫,我便是心有所感也不敢做什麽。
“可沒想到這一回馬公子卻仗義出手,好好地整治了他們一番。如此一來,想必這洛陽城中那些縱仆行兇的人家都要有所收斂,洛陽城百姓的ri子也能好過許多了。光是因這一點,老夫就要代洛陽城的百姓們敬公子一杯了。”說着,王允又端起了酒杯。
馬越隻得再次喝下一杯,對于這麽個理由,馬越雖然心裏頗有些不以爲然,卻也隻得接受了,畢竟對方說得很是在理。而王允的話還沒有結束,隻見他将酒杯放下之後,又繼續道:“另外,老夫請公子前來也是有點私心的……這個,其實我王家也有幾個不肖之徒曾在外爲非作歹,老夫知道此事後也曾嚴懲過他們。若是公子今後聽得有哪個曾受他們欺淩的百姓上門告訴,還望能高擡貴手。畢竟,這縱仆行兇的名聲可不大好哪。”
“原來如此。王司徒大可放心,隻要不曾逼出了人命,且能适當處理的,在下也不會将事情做得太過。其實這家宅大了,什麽樣的人都會有。偶有幾個不肖之徒,敗壞司徒之名也是情有可原的,這一點在下還是分得清的。”馬越忙點頭應道。
“如此那老夫就要多謝公子了,請再飲一杯……”王允抓住了時機再次舉起了酒杯……
如此兩人說話就顯得更加的親近了,不斷互相敬酒,又喝了兩三杯後,王允便吩咐道:“有酒無舞如何能夠盡興,且吩咐下去,讓她們前來舞上一曲助興。”
随着他一聲令下,便有二十多名身着輕紗的舞姬來到了廳前,向兩人行禮之後,這些人便在中間翩然起舞。這些舞姬都是青chun貌美之人,模樣可人,身姿婀娜,一旦舞開了更是讓人眼花缭亂,心曠神怡。
馬越在西涼的董卓那裏也曾見識過不少的歌舞,但是和王允家裏的這些舞姬一比,之前所看就顯得有些不足了。西涼女子也有男子的剛強,用後世之詞形容便是女漢子之流,而舞蹈,尤其是女子的舞蹈最講究的是yin柔之美,隻有眼前這些自小練習的舞姬才能将之發揮得淋漓盡緻。
看到馬越眼睛都不錯一下地盯着下面的舞姬,王允的嘴角就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少年人最是好se,現在我投其所好,看來他确實有些無法自持了。那待貂禅上來,再舞上一曲,而後讓他二人單獨相處一陣,今ri便算成功了。”想到這裏,王允便把酒杯微微一頓,左手朝後面侍侯的家仆一揮,已經打出了手勢。
當即,廳中燭火便是一暗,那二十多名舞姬慢慢地聚攏到了一處,而當她們再次分開時,中間已現出了一個打扮更是嬌媚,以輕紗遮面,體态嬌娆,讓人一見連呼吸都将要停止的女子來。隻見她飛快地在廳中見舞了起來,就如那從天而降的九天玄女般讓人迷醉。
便是馬越,這個曾見識過後世聲光電特效的穿越者,在見到這突然出現,且又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時,心跳還是猛地漏了半拍。看到這個女子在那裏起、卧、曲、折,将人體曼妙的一面盡情展現,他也忍不住心動了。
但這心動也不過隻是轉眼間的事情,因爲随即他就覺得這與自己所知道的三國裏的某個場景很是相似——連環計裏,王允請呂布飲宴,便是讓貂禅上來舞了一曲,随後兩人便“一見鍾情”了。卻想不到今ri這故事竟發生到了馬越的身上,這讓他頓時就清醒了過來,再看廳上翩然的美人時,已沒有了之前的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