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袁隗在之前便已下了令,不讓家中子弟随意外出,所以這幾ri來他們這些人便都被留在了袁家大宅之中。閑來無事,也隻有飲酒觀舞,靠杯中美酒,懷中美se來消磨時光了。
一曲舞罷,這些舞姬便在弓身行禮之後退了下去,這時坐在袁方身邊的一個身材高挑的青年突然開了口:“先停樂,我們兄弟有話要說。”
“是!”那些站在下面奏樂的樂師忙答應一聲,随即整個廳堂就安靜了下來。其他幾名袁家子弟都有些不解地看向了這個衆人中年紀最大的兄長:“悅兄卻有什麽話說?”
“諸位兄弟,咱們被困在這裏也有好幾ri了,現在家主又有病在身,不能視事,我們是不是該做點什麽,以重新振作我袁家之勢哪?總是這麽呆在府裏,實在讓人很憋屈哪。”袁悅滿臉不甘地道。
“可是這次卻是家主下的令,我們又怎能違背呢?”一個年紀稍小些的人有些謹慎地道:“如今洛陽城裏的百姓那是視我們爲仇寇,一旦我們去了外面隻怕……”
“怕什麽,那些賤民還敢把我們這些袁家子弟如何了?要不是有那個叫什麽馬越的給他們撐腰,他們敢如此放肆麽?現在叔父既然已和董卓達成了協議,就不必擔心那叫馬越的瘋狗再來sao擾我們了。那些賤民還不敢對咱們放肆呢!”袁悅一瞪眼說道。
這讓周圍幾名本就憋了一肚子火的人大爲贊成,不過他們也知道如今這些人裏真正能拿主意的還是袁方,此時他不發話,大家便也都不敢說同意,不少人便把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袁方看了衆人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也被袁悅說動了,便也說道:“悅兄說的是,現在事情已經過去,我們确實不用再窩在這裏了。而且還有一件事情是你們所不知道的,我已在着手對付那馬越了。”
“什麽?方弟竟已開始着手還擊了麽?那我們怎不知曉?”袁悅聽了這話,心裏頓生不快。雖然在袁家他的地位比不得袁方,卻也是有一定權力的。
“事情才剛開始做,也不知道成不成,所以便沒有傳出來了。”袁方很不以爲意地說了一句。随後便把自己所做的事情詳細道了出來:“現在恐怕那馬越也很是爲難,全不知該如何抉擇了。一旦他因此而被董卓趕走,我們就出手将他拿來,到時候便叫他知道我們袁家的厲害!”
“方兄果然好手段,真是替我們袁家出了一口惡氣哪……”衆人聽了這個計策之後,便也紛紛贊歎,隻有袁悅依然臉有不悅,顯然對于自己完全不知事情發展而耿耿于懷。
“這一回,就叫那馬越自食其果,讓所有人都知道得罪我們袁家的下場。”不過其他人顯然沒有太顧慮到袁悅的心情,依然不斷地說着這些話。
就在他們彈冠相慶的當口,一個家奴突然急急來到了廳堂門口,朝他們幾個說道:“幾位少爺,大事不好了,那些西涼蠻子又來我門前鬧事了!”
“什麽?”聽得這句話,衆人臉上的笑容當時就凝結住了,滿臉的不敢相信和震驚。他們才剛認定沒人敢再上門尋事了,轉眼之間西涼人又堵到了門口,這分明就是當面打他們幾人的臉。
“這是怎麽回事?他們上門來做什麽?”還是袁方最是鎮定,很快就問了關鍵問題。
“他們說是來拿人的……還說要拿……要拿……”那家奴的話有些吞吞吐吐了,不過眼睛卻在袁方和袁悅二人的身上掃來掃去,顯然要拿的就是他們二人了。
“豈有此理,他們真當我們袁家是什麽地方,居然想拿人就來了,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袁悅率先憤怒地叫道,旋即拍案而起:“走,帶我去看看那些西涼蠻子,看他們到底有多大膽子!”
“我也去!”
“我也去!”那幾名袁家子弟也紛紛起身,緊随着袁悅身後向外走去。隻有袁方呆坐在那裏沒有怎麽動,他心中隐約有了不安的感覺。他之前敢把消息放出去,就是吃準了沒有董卓的首肯馬越他們不敢再上門來,可現在他們卻又來了,這說明了什麽?
不過眼看着其他兄弟幾個都出去了,他也不好留在這裏當縮頭烏龜,袁方隻得也随着他們一同往外行去。不過在到了外院時,他還是留了個心眼,轉頭吩咐自己的一個親信:“去,将外面的消息傳給家主……”這兩天袁隗的身體稍微好了一些,或許能處理一下這次的事情。
一衆袁家子弟帶了一些親近仆從很快就來到了大門處,随即便看到幾十名軍士在數百百姓的簇擁下正堵在門口。一看到這架勢,本來還氣勢洶洶的幾兄弟就有些膽怯了,他們這裏才不過幾十人,可對方足有數百人哪,一旦起了沖突,他們可就要吃虧了。
不過這個時候可不能退縮,當即袁悅就站了出來:“你們是什麽人,突然帶這麽多刁民上我袁家來做什麽?是想造反麽?”
聽着對方se厲内荏的說話,馬越忍不住笑了。不過既然他們開始有人出來問話了,他這個做主之人便不能不有所應對,便也從隊伍中走了出來:“我乃是按大漢律法前來請袁悅、袁方兩位公子回執金吾衙門問話的,還請這位公子前去招呼一聲。”
“你憑的什麽要拿他們?”袁悅聽對方竟是來拿自己的,心裏也是一緊,面se變得更難看了些,但依然死撐着道。
“因爲我們有足夠的證據表明在洛陽城裏所發生的許多違法亂紀的事情當中,他們二人都起着關鍵作用。也就是說,許多事情都是在他們的指使下才有人去做的,這有一衆苦主的指認,也有袁利等三名袁家家奴的招供。”馬越指了指身邊一名軍士手中捧着的一疊百帛道。
見他連人證都找到了,袁家幾兄弟更是心驚。但他們豈肯如此就範,當即便有人叫道:“你又是什麽人,竟敢帶了人上門拿我袁家之人?你可知道我們袁家在天下的名望麽?”
“在下馬越,受朝廷所托,暫居執金吾衙門任事,爲的就是保我洛陽城的安定。既然有人犯了事,無論他是什麽身份,我都有權将其鎖拿訊問!”馬越臉上雖然還帶着一絲笑容,但卻已不再如之前般的彬彬有禮了。
“你就是馬越……”衆袁家子弟聽到這個名字後都勃然變se。他們之前還在談到這個害得袁家落到如此處境的始作俑者呢,沒想到轉眼間這人便出現在他們面前了。這讓他們感到很是憤怒,又人便道:“朝廷裏從未有過你的名字,你不過是借着董卓之勢才敢如此放肆的,居然還敢說得如此冠冕堂皇,還不給我滾!”
“就是,你們若再不離開,我們便讓下人把你們全都拿下,再定你們個圖謀不軌的罪名!”衆袁家子弟紛紛叫嚣了起來。他們也憋得太久了,這次知道面前之人是馬越後,就再也忍不住而破口大罵了起來。若不是看到他們身後尚有數百百姓,這些袁家人都要搶先動手了。
而他們的态度立刻就惹惱了站在後面的一衆百姓。百姓們早就已經對這些權貴們恨之入骨,以往隻是敢怒不敢言,現在有了馬越爲他們撐腰做主,他們才敢沖到這裏來。本來,懾于袁家威名,他們還不敢太過放肆,可眼見得袁家這些小輩如此說話後,終于有人忍不住了,紛紛回罵了起來:“袁家的人仗着身份欺壓我們小民,此事滿洛陽城誰人不知。事到如今你們還敢如此嚣張,實在是無法無天之極!既然如此,我們也不必再講什麽律法了,沖過去把他們全拿了!”
“說得對,跟我上哪!”有那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在聽得這挑動xing極大的話後,便即就要擁上前去拿人。而那邊的袁家衆人也急忙拿起了手中的棍棒yu要動手,局面頓時就變得有些混亂了。
對此,作爲當事人的馬越反而退到了一旁,他臉上帶着冷笑看着這起鬧劇越演越大,他已打定了主意,一旦雙方動手,便讓手下的軍士也參加戰鬥。以這些人的本領,足以在最短的時間裏将這些豪奴和公子哥全部打倒了。而如此一來,袁家的罪名将又多上一條拒捕了。
袁方站在最後,看到局面将變得徹底失控,臉se也變得蒼白了,他知道這一回自己的算計是徹底失敗了。原來想要讓馬越自食其果的,但現在看來,自食其果的反成了他自己了。
正當雙方就要交上手的當口,一聲大喝從院中傳了過來:“都給我住手!”伴随着喝聲的,還有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