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地,董卓便回過了神來,他本還帶笑的臉龐唰地就變得鐵青,雙目盯着依舊傲然負手而立的袁紹幾yu噴出火來:“你敢如此罵某,你算的什麽東西,這朝中大事豈是你一個ru臭未幹的小孩兒能懂得的!”雖然心中狂怒,但董卓也知道此時不好發作,不然事情将更難達成,隻有先在氣勢上壓倒了袁紹,讓堂上衆人都點頭答應再說。至于今ri之辱,在奪取大權之後有的是機會整治他袁家。
但袁紹卻根本不把董卓的憤怒放在心上,依然冷笑一聲道:“我乃堂堂西園八校尉之一,先帝欽封的天子近官,豈是你一個守疆外臣能比的?至于說朝堂大事,你一個外臣都竟敢對天子出言不遜了,我當然可以如此說你!”
“你……”這一回,董卓是徹底被激怒了,他就是在西涼時也沒人敢如此放肆地對他哪。他當即挺身而起,嗆地一下拔出腰間佩劍,喝道:“小子安敢?你當董卓手中之劍不夠利,殺不得你麽?”
眼見得董卓拔劍而出,堂上衆人的面se更是大變,紛紛避席而起,用擔憂驚懼的目光看着堂外。隻見随着董卓這話出口,數十名本伺候在堂外的甲士便即大步奔入,手中長戈猛然端起,對準了堂上所有人。
而面對如此場面,袁紹卻連眉頭也沒有皺上一下,他也将手搭在了自己的佩劍之上,雙目中有jing光she出:“我袁紹手中也有寶劍,董仲穎何必以此吓我?”丢下這話後,他便昂首闊步地朝堂外走去,卻将那攔在身前的持戈甲士視作了無物。
眼見以威壓迫,以武威脅都難以讓袁紹害怕求饒,董卓頓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此人了。這個袁紹畢竟不同于尋常之人,他乃是朝中門生故吏遍布天下的袁家之人,若是這麽殺了他,勢必會引起軒然大波。而以董卓如今的權勢,還不足以消除可能出現的後患。
“到底要不要殺了他?”正當董卓還在糾結于此事時,袁紹已走到了堂前,身前兩名甲士被他逼得已退出了大堂之外。這些人隻是聽從董卓的号令過來威吓衆人的,還真不敢擅自出手傷了這些官員,所以當袁紹一步步上前時,他們也隻有退卻了。
“……來人,将他給我拿下,隻要活的!”董卓見到袁紹yu走,才猛然醒悟,一旦讓他全身退走了,自己這面子可就徹底沒了。隻要不把他殺死,就足以跟袁家交涉,倒也不怕引發什麽不良的後果,所以才斷然下令。
擋在袁紹面前的兩名甲士聽得這聲命令後,當即揮戈便要向他發起進攻。同時,那些還留在堂上監視着其他官員的甲士們也回身yu包圍袁紹。這時,隻聽得兩聲暴喝,兩名身材魁梧,手持刀槍的男子已大步闖了過來。
在他們前進的道路上,數十名董卓的親衛被打得滾翻在地,轉眼之間他們已奔到了袁紹的面前。兩人一前一後護定了袁紹,然後才把目光掃向了四周的甲士。
“公子,我們來得遲,讓你受驚了。”前面一個黑臉漢子握着長槍說道。
“不文醜,你和顔良來得正是時候,他們這點陣仗還吓不倒我!”袁紹嘿地一笑,“他董卓妄想用這點人馬就迫使我袁家低頭,那也太小瞧我們了。我們走!”
“是!”那後面的顔良答應一聲,便即揮刀前行,将數名剛yu揮戈殺上的董卓親衛給逼退了。這兩人身上都有着一股讓人心悸的殺氣,而兩人合力所散發出來的殺氣更強,竟讓這些縱橫西涼都不曾怕過什麽人的董卓親衛也頓敢害怕,忍不住退散開來,給了他們從容離開的機會。
“董仲穎,你的人也不過如此,我袁紹今ri就這麽走了,看你還拿什麽來恐吓我洛陽的官員!”丢下這話,袁紹才在兩人的保護下大步離開。
而董卓卻呆立堂上,半晌沒有說話和動彈。他也從這兩個突然闖入的人身上感覺到了當ri見呂布發威時的威脅,這讓他都不敢給手下衆人下令出擊了。因爲連他也不敢保證袁紹這個年輕人會不會讓那兩個高手對自己下手,畢竟現在他身邊最值得倚仗的呂布和華雄兩人都不在,實在沒有把握抵擋住他們的攻擊哪。
堂上的官員們見袁紹居然在痛罵了董卓後從容離開,這心裏也忍不住有了其他的想法。原來這個董卓也不是真個能一手遮天的,既然如此我們爲何要附和于他,做個不忠的臣子呢?一旦大家産生了如此想法,這次董卓想要靠氣勢壓服衆人的夜宴就徹底失敗了。
而董卓也明顯感覺到了衆人心思的轉變,但一時竟也不知道說什麽才能挽回了。他雖然可以用手中的兵馬把這些人給困住,但這也起不了大用哪。而就在董卓猶豫未決,不知該如何是好時,衆官員已各自起身,找個不同的理由向董卓請辭了。
不一會工夫,堂上衆多官員便一一離開,與剛才熱鬧的景況産生了強烈對比。而董卓依然呆立堂前,整張臉yin沉的都要滴出水來了……
??????????
卻說袁紹在顔良文醜二人的護衛之下出了董卓大宅,又打馬朝自己家的宅子而去。一路之上,三人也都不敢掉以輕心,時刻作着防備,直到看到自家門前那兩盞燈籠之時,才算是徹底放下心來。
“顔良,文醜,此番多得你們及時趕到,才不使我被董賊所擒,此事我一定會向叔父禀明的。”袁紹在進去之前,對兩個護送自己的高手連連緻謝。
“公子不必如此客氣,這都是咱們這些人該做的。”兩人口裏這麽說着,心裏卻頗爲期待。他們雖然有着一身不俗的武藝,但因爲身份是袁家家奴,所以很難伸展自己的抱負和才能。這次能交好這位袁家的大公子,對将來總是有不少好處的。
袁紹隻是沖他們再一笑,便快步走進了後宅,而此時他的臉se已變得很是難看,顯然他也清楚自己剛才所爲一定會給家裏帶來不小的麻煩。
“見過叔父。”在後院書房之中,袁紹果然看到了自己的叔父袁隗尚未睡下,忙過去見禮,并把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道了出來。
袁隗聽完侄子的話後,臉se也變得極其凝重:“你說他董卓真有意要廢天子另立陳留王?”相對于這個消息,侄子與董卓起了沖突一事倒是可以忽略了。
“正是,他已說得很明白,顯然是想要我們這些人附和于他了。侄兒一時不忿,這才會與之起了沖突,結果就……”袁紹忙爲自己的行爲辯解道。他也擔心因爲自己的行爲而導緻袁家某些人的不滿,從而給了其他與自己有矛盾的人以可趁之機,所以必須要盡快讓叔父明白自己爲何要這麽做。
此時袁隗顯然沒有工夫來理會侄子的這點小心思,而是深深地皺起了眉頭:“看來今ri我不自己出面而派你前去是做對了!這個董卓當真是蠻橫得很哪,這是不将我朝廷放在眼裏了,他是想通過廢立來确立自己在朝野的地位,甚至還懷有更大的野心。”
“叔父是指他還想……”想到那最終的可能,饒是袁紹膽子夠大也打了個冷戰:“他就不怕天下英雄群起而攻之麽?”
“自其入洛陽後,除了并州丁原,你還見過什麽人來勤王保駕了?正因爲此,才使得董卓越發的肆無忌憚,現在連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敢爲了!不成,我袁家世受天子恩德,絕不容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袁隗說着握了下拳,然後擡頭看向自己這個侄子:“本初,現在叔父就要将一件大事托付于你了。”
“還請叔父吩咐。”見袁隗不追究自己的行爲,袁紹自然是大大松了口氣,所以顯得格外有鬥志。
“你趁着天黑,現在就離開洛陽!然後去各地以我袁家的名義号召地方勢力出兵讨伐逆賊董卓。”
“什麽?叔父讓我離開洛陽?”袁紹有些難以置信地問了一句。
“不錯,現在你得罪了董卓,他必恨你入骨。而以其勢力,我們想要保你也不容易,隻有先讓你離開此地,才能保你平安。而且,這也是爲了将來打算。本初,你可不能讓叔父失望哪!”袁隗又道。
袁紹沉吟了一會,随後才點頭道:“好,那侄兒就聽叔父的安排,現在就出城。”
“我讓顔良和文醜二人保護你行路,另外你也可在出城後尋外莊的人一同前去,務必保證自身安全。”袁隗有囑托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