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雖然猜到了對方未必肯依從自己,卻也沒有想到丁原竟會當場發作,心中頓時有怒:“哼,董某也是出于一片公心,朝廷大事豈能cao于那些婦人之手?想不到你丁建陽竟也如此迂腐可笑,還是說你已與外戚一黨有了勾結,才會如此颠倒黑白的?”
“颠倒黑白的是你,而非我丁原!”丁原面se泛黑,突然長身而起,對面前的董卓一拱手道:“道不同不相與謀。既然你我意見相左,多說不益,告辭!”說完便要離開。
眼看着丁原如此傲然地面對自己,說了便yu離開,董卓隻覺得顔面掃地,心頭火起,便是一聲冷笑,語帶威脅地道:“丁建陽,你道這裏是哪,豈是你想來便來,想走就走的所在麽?今ri你不能給某一個交代,休想走出此門!”
随着董卓這一句話出口,本就守在門前,因爲丁原的态度而躍躍yu上的幾名親衛便已亮出了兵器,擋在了門前。若是丁原敢硬闖的話,他們可不介意給他點苦頭吃。
丁原見董卓這回是真翻臉了,竟還想用武力來威脅自己,便更是驚怒交加:“好你個董仲穎,當真是小人一個。”但他卻也沒有被這區區幾人的陣仗給吓倒,他丁原也是帶兵的,什麽陣仗沒有見過,所以便繼續向前,同時低喝一聲:“奉先!”
緊随其後的呂布此時正眯着雙眼打量着門前那幾名董卓親兵呢,現在聽得義父發話,便即一步搶了上去,也不拔出佩劍,就這樣大剌剌的地來到了那幾名親衛的面前了:“讓開,否則休怪我下手無情!”
那幾個親衛豈會被他這幾句話就打發了?他們對上丁原或許會因其身份而不敢下殺手,可對上呂布就不同了。又見他如此托大,竟敢赤手空拳迎上來,自然不會留情,當下裏一聲大喝,兩人挺刀就朝呂布的脖頸和小腹處劈刺了過來。
呂布沉着張臉也不作聲,隻是身體微微一動,便很是詭異地讓過了那兩人的刀,同時雙手便突然伸出,正好搭在了那兩個出手之人的手肘之上。隻聽得喀啦一聲響,兩個董卓親衛持刀的手臂便應聲而斷,而呂布的動作并沒有因此而止,雙手繼續發力,竟将兩人的手臂反向折斷,使兩人手中刀直接刺入了自己身上。
直到刀身入體之時,兩名親衛才發出一聲慘叫,而呂布手一松,他二人便倒在了地上,鮮血頓時流淌滿地。
見呂布擡手之間就将兩名同伴刺翻在地,而且還是在手無寸鐵情況下做成的,其他本來還想圍殺上來的董卓親衛的步伐便是一滞,有幾人更是露出了驚懼之se來。他們實在沒有想到這個家夥有這麽厲害,他的每一招他們都能清晰看見,但他就這樣把兩人刺翻了,這就給他們了一種更強的壓迫力,覺得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是面前這個人的對手了。
呂布臉上依然帶着一絲笑意,走在丁原之前朝外行去,也沒有刻意作出任何威脅他人的舉動來。但當他走到某個人跟前時,那人便忍不住心裏發寒,向邊上退去,明顯是被其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煞氣給吓到了。
就是董卓,在見識了呂布的手段後,也是心裏發涼。他知道這一回是不可能強留丁原了,即便他在此伏下了不少人馬,以這個叫呂布的家夥的能力也能從容殺出去。而且這還可能給他自身帶來危險,畢竟現在他身邊可沒有得力的護衛哪。
在知道事不可爲之後,董卓隻得忍下了這口氣:“讓他們走!”
這句命令讓衆親衛們如釋重負,徹底讓出了道路,放了丁原二人離開。
直到呂布走出這處庭院之後,衆人才感覺到呼吸重新順暢了起來,但臉上的驚駭之se一時間卻褪不下去了:“主公,此人究竟是什麽來曆,竟如此厲害?”
“呂布……确如仲淩所說的那樣,是個很難對付的棘手之人哪……”董卓目光閃爍,也不知道在考慮着些什麽,但至少他沒有因爲手下親衛未能留下呂布他們而發怒,這對其他人來說已算是個好消息了。
走出董卓的住處之後,丁原才松了口氣。之前他看似大膽的舉動,其實也有些冒險,若是董卓硬要留下自己,甚至不惜動用弓弩的話,隻怕便是呂布也未必能護得自己周全了?而從董卓剛才的行爲來看,此人絕不會就這樣罷手的,他身邊隻得五百人,身在洛陽城勢必不會安全了。
想到這裏,丁原便即道:“奉先速點齊人馬,我們這就出城!”
“是!”呂布點頭應道。他也看出了城中很不安全,雖然他自身是不怕的,可要在數千上萬人馬的攻擊裏保護好義父則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了,所以便即護着丁原直接回了位于城北的駐地,然後點齊人馬之後就向城門處奔去了。
這時,守在城門處的董卓軍将士已接到了董卓的嚴令不得讓任何人随意出門,而守在這裏的郭氾衣甲開始布置人馬緊守城門了。
突然,看到一路人馬踏塵而來,正是并州刺史丁原到了,他便一面命人小心戒備,一面按馬問道:“丁使君,如此時候突然出城所爲何事哪?”
丁原在軍隊當中回了一句:“營中有事需要丁某前去處置,還請這位将軍開門放我等出去。”雖然他已經和董卓翻了臉,但如果能不傷和氣地出城還是不傷的好。
“還請使君見諒,我等奉命守在此地,不得主公之命,不敢放你離開。還請你回去拿來主公的令箭再來。”郭氾當即就搖頭說道。
丁原見對方不肯放自己等離開,就知道董卓對自己起了歹心,當然不可能真聽話退走,便即對呂布道:“帶人沖門,務必要快!”
“義父你就放心!”呂布一戟在手,這信心比剛才更甚了幾分,當下裏一拍馬就朝城門處沖了過去。而那些丁原的親衛也有兩百來人在一聲喊後緊跟其後殺了過去。
那邊郭氾等人也早有所提防,一見呂布他們沖殺過來,便立刻舉起了手中弓弩,在其一聲令下後,上百支利箭就帶着呼嘯的風聲朝着他們撲了過去。
“喝!”呂布見到這漫天而來的箭雨不但不停下馬來招架,反而催動馬兒以更快的速度向前急沖,同時手中方天畫戟被他舞作了一團燦然光圈,将所有近他一丈範圍之内的飛箭盡數撥落在地。
有他這個強人在前開路,後面的并州軍所要面對的亂箭就少去大半了。而且他們也個個都有一身能耐,區區箭陣根本難不倒他們,隻一瞬間而已,這兩百多人已殺到了北門之前,來到了郭氾他們的跟前。
郭氾可沒料到他們竟有如此本事,見其輕松沖過箭陣也是一怔。但他身負守門之職,豈能就這樣放他們離開,便即一揮手中長槍,喝道:“上,但有敢闖門者,格殺勿論!”
“殺!”那些涼州兵聽到這聲命令之後,也不作絲毫猶豫,便即高喊着向并州軍沖了過去。兩路人馬便在北門之前絞殺在了一起。呂布一馬當先殺在最前面,在擋下了正面she來的數支勁矢之後,手中長戟便猛地突刺而出,直奔已殺到跟前的兩名西涼騎兵。
那兩人可不知呂布厲害,也紛紛吼叫着迎了過來,但他們手中刀剛一舉起,就發現自己的胸口被一支長戟刺穿了。兩人壓根都沒看清楚呂布是怎麽出的手,便已一頭栽下馬來,倒地而殁。
而呂布在殺死兩人之後,沒有作任何的停留,繼續向前,轉眼便已有七八個西涼騎兵倒在了他的手上,這時衆涼州兵才發現此人很不好惹,看到他沖來便紛紛躲避。這便給了呂布一個空擋,隻見他突然停馬,從馬側取出了一張弓,另一隻手又抽出了一支箭來。
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呂布已彎弓搭箭,朝着城頭she出了一支羽箭。衆人不解地随着這箭的去勢一看,就都變了顔se。那箭居然命中了兩百多步之外那面豎在城頭的董字大旗的繩索之上,那旗子應聲便從城頭跌落了。
眼見得将旗落地,涼州軍的士氣就是猛地一挫,這就給了并州軍以機會,他們發一聲喊後,全力向前,轉眼之間便已殺到了城門口。在殺散了幾名還想頑抗的涼州兵後,就有十多名并州兵上前,用力擡動那足有人腰粗細的北門門栓,還有人去扳動那邊的絞索,将豎在門前的吊橋也給放了下來。
隻聽得轟隆一聲,那洛陽北門終于第二次敞開在了丁原面前。丁原臉上露出滿意笑容,當即就策馬朝外奔去。數百并州軍就這樣一次沖擊就突破了上千涼州兵所守的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