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墓園,今天雖無雨,但天氣yin暗,晨霧藹藹,卻也是非同尋常,蘇家河拉着妻子的手,慢慢的前進着,步伐不緊不慢,每走一步,他的眉頭便皺了皺,顯然在忍受着什麽。
他的妻子卻沒有那麽好的定力,在轉折處,看見一方墓碑上的照片時,終于是承受不住那拗痛,放聲哭泣起來,配合這天氣,直教人唏噓。
蘇家河半抱着妻子,拍着她的後背安慰着“别哭,小小看見了要笑話你了,你知道她,她從小就和别家孩子不一樣,從不哭……”
隻是說着說着,蘇家河眼眶裏也忍不住滲出一滴男兒淚,他們本來有一個雖不富裕,卻無比美好的家庭,隻是随着乖巧可愛的女兒無故逝世,他們再也回不到從前,妻子更是隔三差五的哭上一場。
“小小,媽媽給你買了栀子花,你看看漂亮嗎?”何小苗不顧濕潤的泥土,半跪着放下手裏的栀子花,眼睛紅紅的撫摸着碑上的照片,那照片中蘇小小露着可愛的笑容,讓她又是悲從中來,無語凝噎,隻是悲泣不已。
蘇家河雖然也很悲痛,但到底是個男人,到沒有那麽失去支撐,彎着腰清理周圍一切的髒污,又用清水擦拭着石碑,放上以前女兒最喜歡的小東西,然後才是跟着跪着抱着妻子看着那張女兒生前最後的一張照片。
和往年一樣,兩夫婦什麽話都沒有說,隻是相依偎着發洩相思之痛,等到天黑之後,他們就會坐最後一班車回家,第二天重複着枯燥的上班生活,直至下一次無法承受的時候再來……這就是他們餘生的全部。
隻是這一次和往常不一樣,才不到半個小時,一個聲音便打斷了兩人的低泣“二位,老道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講?”
蘇家河擡起頭來,隻見身旁便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個道士打扮的人,手拿拂塵,身穿青袍,兩鬓白絲,乍一看年紀頗大,但臉se紅潤,jing神抖擻,卻有些仙風道骨。
“您是……”蘇家河四十多歲,但也不敢托大,略帶好奇的問道。
“老道免姓王,是誰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聽聽我一句勸?”王道人摸摸下巴的胡須,微微一笑。
那何小苗也擦幹淚水,看着這倒是,初先滿臉質疑,還以爲是江湖騙子,不過這個道人的眼神卻極爲幹淨高深,她這才收起懷疑,問道:“不知道這位先生有何高見?”
到底是讀書人,這小小父母是好人啊~王小天心中感慨,這個道人赫然就是他喬裝打扮,爲的自然是蘇小小的伸冤大事。
“這,可是令千金?”王小天一掃拂塵,虛手指着墓碑。
墓中人身份碑上有介紹,蘇家河夫婦倒也不會驚爲天人,何小苗隻是點頭:“是我可憐的女兒。”
王小天輕輕點頭,意味深長道:“這倒也真可憐。”
何小苗臉se一變,連忙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呵呵~含冤而死,魂兒不散,這還不可憐嗎?”王小天反問。
何小苗臉se頓時大變,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幸好蘇家河連忙扶住。
“這位先生,你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你怎麽知道我家女兒含冤而死?”蘇家河質問道。
“不,小小一定是冤死的,他說得對!”何小苗這個文化分子,也忍不住放聲痛哭“一定是,我家小小一定是冤死的,好好的,怎麽就一下子死了呢……”
“鎮靜。”王小天輕吐一聲,蘇家河夫婦隻覺得jing神一震,心中的慌亂立即消失,看着那王道人,頓時眼神就不一樣了,這真是一個高人?
“相逢便是有緣,你們也不别用别樣的眼光看待老道我,這墓中人冤魂不散,定有冤情,具體如何,隻能是問你們女兒了。”王小天長歎一口氣“小小年紀,便如此慘死,老道也實屬不忍,這張靈符你們收着。”
王小天輕輕一彈,蘇家河就驚訝的發現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張黃se的符,擡起頭,那王道人已經消失不見。
“晚上睡覺前放于胸口,可與你們女兒夢中相見,了解個中冤情,爲女伸冤,定能大善……”話音越來越虛無,人卻早已消失不見。
蘇家河拿着黃符,連忙小跑四處張望,卻不見那個道人的身影,失魂落魄的返回,看着同樣焦急的妻子,他苦笑道:“我們,可能真的遇到高手了。”
“真的是高人,小女有眼不識泰山,請高手出來爲我解惑,我求你了!”何小苗發瘋似的朝着四周大喊,但卻沒有任何的回應,那蘇家河連忙抱着她安慰。
“别慌,他不是留下了寶物,我們今晚試試看,和女兒夢中相見。”
“對對,符,符給我!”
突遇高人,又驚聞女兒含冤而死的說法,蘇家河夫婦哪還有心思對着女兒的墓碑哭泣,連忙離開,把那符咒當寶貝一樣放好,匆匆回家。
兩人前腳剛離開南區墓園,卻不知道在側邊的一個房子裏的人,已經把他們的動作都看在眼裏,王小天也在其中。
“老大,小小爸媽也真可憐。”杜威眼睛泛紅,他自幼喪母,也是觸景生情。
“白發送黑發,能不可憐?你把自己的西風做好。”王小天輕輕搖頭,轉身看着後面窗戶死死看着下山路的蘇小小,安慰道:“今晚你沒問題?”
輕輕從窗戶上跳下來,蘇小小一抹眼淚,重重點頭:“沒問題的!”
“那好,走!”王小天推門離開,白天的戲已經完成,就看晚上的戲份了。
時間一滴一點過去,很快夜幕降臨,蘇家河夫婦白天苦等足足六七個小時,按照王小天吩咐,天一黑便雙雙入眠,隻是心有所急,愣是無法入眠,足足又熬了許久,才受不住身體的勞累入眠。
從窗外進來,王小天把所有的道具拿了出來,都是一些道家所用的輔助道具,倒也不難找,他現在融合初期,也不能輕易用那入夢之術,必須要用道具輔助。
“那黃符有我靈力,是入夢的媒介,等下你化作煙霧進去就可以了,想出來的時候,你就掐碎這個。”王小天說着,把另外一張黃符遞給蘇小小,又道:“你不主動出來的話,淩晨四時爲夢醒時分,你爸媽會自動醒來,你也會自動離開。”
“哦。”蘇小小接過符,眼睛卻還看着床上入眠的父母,他們的臉上還帶着焦急期待,,可見之前他們的心情到底是如何的複雜。
說是做法,實際不過王小天運足全身力量,應是把蘇小小傳入她父母的腦海中,加上她父母的已經有了不抗拒的準備,這才能成事,這一套功夫要是用在别人身上,怕是難以實現。
“去!”随着王小天單手一直,蘇小小直接作做煙霧,沒入那黃符當中,黃光一閃,房間便歸爲平靜。
“哎,每次最辛苦的都是我。”王小天微微搖頭,自怨自艾的返回窗台,看着窗外如舊的月亮,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大東西,最後才露出笑容:“幸好準備了一條的香煙,這個夜晚不寂寞啊,先來一根……”
機關算盡,王小天把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但事情的結果還是出乎預料,他一條煙都給點沒了,蘇小小這小妮子居然還沒有冒出來!
他再次陷入對月輕憐的狀态之中,一直又過兩更,房間一陣yin風吹來,滿臉淚痕的蘇小小才出現在他的視野當中。
“走!”王小天當機立斷,在蘇家河夫婦醒來之前,拉着蘇小小便逃跑,事情已經準備到這個份上,可不能功虧一篑。
回到黑虎幫總部,已經天還沒亮,但裏面卻已經等着不少人,全是知道蘇小小存在的人,看見一人一鬼回來,都圍了上來。
“小小姑姑事情順利嗎?”杜威最關心最快的問道,爲了逗小妮子開心,他幹脆在公開場合也稱她姑姑。
果然,小小雖然滿臉悲傷,但還是笑了一下,輕輕點頭:“我已經告訴爸爸媽媽怎麽做了,他們說一定會幫我伸冤。”
漫漫長夜,蘇小小自然和爸媽說了不止這麽幾句話,不過衆人也識趣的沒有去問,隻要事情順利就好,這樣他們的苦心就沒有白費了。
王小天耗費全身功力爲蘇小小入夢,jing神也不見得多好,他看衆人也是差不多這個鳥樣,心裏微微感動,嘴上卻取笑道:“你們都給我滾去睡覺,不然明天就你們這鳥樣,還不把小小的爸媽給吓跑,尤其是你,張大隊長你可是身兼重任,跟我睡覺去。”
王小天拉着又羞又惱的張可人,率先離開,衆人哄笑一陣,也是各自散去,知道結果,他們也自然能安心入眠。
今夜,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因爲明天會很晴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