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蘇母進來,察覺出異樣。
忙問,“小橋,你這是要幹什麽?”
“媽!扶我起來,我要去看孩子。”
蘇母看了一眼蘇夏寶,繼而說道,“孩子好好的,你現在先照顧好自己,再去看他們。”
夏棧橋眼淚啪嗒啪嗒的落下,“媽,你們還要欺瞞我到什麽時候,孩子在重症監護室裏還沒出來,我怎麽還能躺在這無動于衷!媽,我要去看孩子!”
見她如此堅決,蘇母歎了一口氣,慢慢的将她扶起,“棧橋,你别激動,我攙扶你去看看。”
蘇夏寶也攙扶着她的另一隻胳膊,慢慢的打開門,移動着腳步前往重症監護室。
每踏出一步,來自身心的痛都足以讓她吸氣,從二樓的右邊走廊到左邊的走廊,這麽短的路程 ,她硬是走了半個小時。
隔着玻璃,兩個全身插滿管子的小嬰兒映入她的眼睛。
蘇母指了指,“這是那倆孩子。”
夏棧橋順着目光看着,眼淚多不值錢,順着眼角流下來,淌在嘴邊,鹹鹹的,苦苦的。
兩個孩子面黃肌瘦,一個沉沉的睡着,一個眼睛睜得圓咕噜的大,兩手想擡起,可能因爲太小了,剛出生的孩子,還沒有那個能力。
她的雙手緊貼着玻璃,肚子上的傷口被滲出血,她沒有絲毫覺察。
靜靜的看着,大約十幾分鍾,蘇母看到地上滴出的血迹,慌了神。
正在這時,樸文瀾匆匆而來,二話不說,忙将夏棧橋輕輕抱起趕往病房。
“孩子會沒事的,棧橋,先把自己的身體養好,才去想着看孩子。如果你都倒下了,還怎麽去看?”
對于他的話,蘇母贊同,“也就一星期,肚子上的口子就該拆線了,很快就過去了,醫生說,倆孩子的情況還是比較樂觀的,似乎孩子精力十分的旺盛。”
夏棧橋将頭歪向一邊,很快睡去,她的心實在承受不了那麽多的痛,每一處都給她緻命。
*
蘇珊珊躺在床上,打開筆記本,很奇怪,這麽多天過去了,這個叫做孤獨的怎麽不上線了?
她看了看上次的登錄時間,最後顯示,三十天前。
心裏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門被推開,蘇黎走了進來,坐在床邊。
“珊珊,孩子怎麽樣了?”
蘇珊珊眼睛也不睜開,“你不會去看啊,最起碼你也是孩子的叔叔來着,就去了一次,怎麽,方敏不讓你去?”
蘇黎沉吟了一下,說道,“她管不着我,隻是,我自己沒去。”
“孩子還在重症監護室裏呆着呢,沒有一兩個月,我看,不會好全,我姐現在躺在床上還沒康複,二哥,你和我姐的事情已經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别再提了啊,都過去了,現在大哥也沒了,你不覺得你這當叔叔的就跟父親一樣嗎?”
她這麽說了一頓,蘇黎頓時羞恥感升起,“我等會便去看看。”
再沒多說,蘇黎邁步下樓。
蘇圓圓已經走的不錯了,隻是未免還不時的摔上一跤。
蘇黎抱起她,看着女兒胖乎乎的小臉,心下一擰,再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隻覺得真的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現在,他和夏棧橋,一個早已是嫂子,有了三個孩子,一個是小叔子,也早已結了婚。
有緣無分說的可能就是這個。
他以後都可坦然的去面對她,隻因,他們是親人。
經曆過這麽多,雙方需要的隻是親情的那些溫暖,如果,再去勉強的自欺欺人,蘇黎想,那也不是他的風格。
他抱着孩子走向方敏,“我去趟醫院。”
方敏接過孩子,心下一緊,“忍不住了吧?”
蘇黎沒否認,“是啊,忍不住了,在我心裏,她的位置和你是一樣的,最起碼,現在是。”
方敏抱着孩子超前走了幾步,擋住了他的路。
“我不讓你去,現在大哥沒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勾引你了。”
蘇黎眯眼,“如果你這麽想,我也沒意見,隻是,如果你非要這麽給自己找罪受,我們可以離婚,都這麽過了幾年了,方敏,我也可以在多過幾年,離婚以後,你也可以好好看着,我們有沒
有在一起。”
他大步離開,這一番話,說的已經夠明白了,這樣胡攪蠻纏方式,他不喜歡,也不想去深究。
該過去的都過去了,最重要的是,要好好面對以後的日子。
方敏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真的開竅了,隻是,她連自己的心都不相信,怎麽可能去相信他的話呢。
她要好好看着,是不是他說的那樣。
*
病房門外,蘇黎擰開門把走了進去。
蘇母見他來,領着蘇夏寶先回家了。
樸文瀾也走了出去。
房門被關上,蘇黎站在那裏,居高臨下的看着沉睡的人兒。
這個女人,這麽狠心,這麽多年,一次都沒喜歡過自己,一次也沒有。
她把自己的心完完整整的交給了自己的大哥,一點都沒給他。
時間如穿梭的火箭,想阻擋也阻擋不住,轉眼間,她和自己都已經步入三十的年紀了,不再是二十四五的歲數了。
蘇黎坐下來,用手輕撫了一下她耳邊的發絲,嘴裏說道,“最後一次,我們最後那一點渺小的希望也消失殆盡。”
夏棧橋忽然将頭轉過來,雙眼對上他,蘇黎的手僵那裏。
他以爲兩個人會很尴尬,最起碼他感覺有。
隻是,夏棧橋看起來沒什麽變化,嘴唇輕啓,“公司還好麽?”
“好。”他答。
蘇黎見她再說話,從衣兜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她。
夏棧橋看着照片上青澀張揚的笑容,有些苦笑,“什麽時候拍的?”
蘇黎微微羞赧,“上大一的時候,那時候離開弄丢了你的聯系方式,隻有這麽一張臨走前拍的照片,一直都是想你的時候才會偷偷看上幾眼,棧橋,這麽多年過去了,我說了,我願意做你
一輩子的男閨蜜,我希望我還是一如既往是你的朋友,你的親人。”
夏棧橋咧開嘴角,“你一直都是。”
蘇黎微微羞赧,“上大一的時候,那時候離開弄丢了你的聯系方式,隻有這麽一張臨走前拍的照片,一直都是想你的時候才會偷偷看上幾眼,棧橋,這麽多年過去了,我說了,我願意做你
一輩子的男閨蜜,我希望我還是一如既往是你的朋友,你的親人。 ”
夏棧橋咧開嘴角,“你一直都是。”
兩人相視,眼睛中多了幾分的親切和坦然。
說開了,什麽都不再是阻礙。
*
看的出蘇瑾瑜這幾日情緒不太好,江名媛心有疑問,卻也沒說什麽。
五個人坐在三室一廳的别墅裏。
江名媛本來隻是爲了報複當年夏棧橋在花園小區的諷刺,現在,她倒是覺得,l市不能多呆了,時間久了,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于是,江名媛打算現在就物色一個好地方,适合他們生活的,這樣的女皇生活還真不錯。
蘇瑾瑜今天沒開車,徒步的走進别墅。
打開門,燈光亮着,卻毫無一聲。
他慢慢的推開江名媛的門,裏面也是空無一人。
退出房間,他繼而再次回到房間,也不開燈,一個人躺在床上瞪着眼睛。
他很想入睡,現在的生活讓他有種不對勁的感覺,這種不對勁說不清,好像完整的心缺了一角。
随後,他起身,打開窗口,涼爽的清風吹來,十分的惬意,吹亂了他的頭發。
看着樓下的車水馬龍,看着路燈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的眸子呈現了一縷哀傷,腦子對以前小時候的記憶毫無所知,難道自己曾經失憶過?或者自己現在就是失憶?
事實上,他不是失憶,隻是暫時被身體裏的盅蟲給壓制了記憶線。
站了許久,窗口都沒關,便打開筆記本準備看下批貨的交貨路線以及警察嚴打的路線。
可能是刻意的,他上網搜索了一下江名媛當初給他說的,他從小長大的孤兒院,發現裏面根本就沒有自己,憑着情盅的本能,他選擇相信她。
時間慢慢移動,外面響起了說話的聲音,他躺在床上沒動,靜靜的聽着。
偶爾有幾聲戲谑聲,原本門就沒有上鎖,被藍雨一下子推開了門。
打開燈,藍雨雖然有些驚訝,卻也沒露出半點别的情緒。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另外三名齊齊靠近門邊,江名媛對上蘇瑾瑜的眼睛,莫名的有些心虛,她好像被這個從來都不碰她的男人給拿捏住了,就算他偶爾會給她一個吻,卻也都是淡淡的,或者在額頭上輕描淡寫的。
有時候,她很想歇斯底裏的問,“難道我不美麗嗎?難道你不是男人麽?難道你對我沒感覺?”
隻是,如果她問了,他懷疑了就徹底完了。
他如果變回真正的蘇瑾瑜,那她的後果---------
她不敢想下去。
因爲,按照以前的他,被她這樣給整,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還有他對在乎的老婆,也被自己給弄早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