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顯然不是談正事兒的地方。
把手機還給了林蒙蒙之後，郝雲便跟着那個可疑的家夥去了圖書館的外面。
在大廳的門口停住了腳步，那個中年男人回過頭看向了郝雲，摘到了戴在頭上的鴨舌帽和墨鏡，友好地笑了笑說道。
“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田野。”
田野？
卧槽？！
剛看到這張臉的時候是覺得有點眼熟，但看了半天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現在一聽到這個名字，郝雲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你就是那個……拍俠客的導演？”
“正是在下，”伸出了右手，田野謙虛地笑了笑說道，“不過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确實挺多年了。
沒記錯的話，自己老爹好像是他粉絲？
郝雲自己的話，對俠客那部電影的印象已經有些模糊了，隻記得是初中的時候看過。
握住這位田導的右手晃了晃，他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地說道。
“原來是田導，幸會……”
“哪裏，我這裏才是幸會啊！來之前我還以爲您是學校裏的老師，沒想到郝先生居然如此年輕……呃，冒昧問下，您應該還沒畢業吧？”
“确實沒畢業。”
與其說是沒畢業，倒不如說是剛來大學不久……
看着這位大導演一臉“殷勤”的樣子，郝雲一時間有些摸不着頭腦，這家夥到底打算幹什麽。
就在郝雲打量着這位田導的時候，對方也在打量着他。
看着面前這副年輕的面孔，這位年齡得有四十來歲的導演，心中也是不禁一陣感慨。
想當初他年輕的時候，别說是成立一家屬于自己的公司，根本連想都沒想過以後會成爲導演。
這麽一想的話，自己三十歲之前的人生簡直是白活了……
“很抱歉在來訪之前沒有事先和您打招呼，但我這邊也是實在是迫不得已。我之前有在音客網上發過好幾條私信，但都沒有得到回複，于是才想到直接來這裏找你。”
對上那誠懇的視線，郝雲有些蒙圈。
卧槽？
這家夥是咋找到這兒的？
臉上帶着不自然的表情，郝雲下意識地左右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是怎麽知道……我就是雲深不知處？”
聽到這句話，田野也是一愣。
難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他兩眼，随後他才表情怪異的說道。
“……老實說，我也是現在才知道的。”
郝雲：“……？”
看着郝雲臉上寫滿的問号，田野苦笑了聲繼續說道。
“之前我在雲深不知處的個人主頁，發現他簽約的是雲夢集團旗下的子公司雲夢傳媒，然後我就坐飛機趕到了江城。然而當我找到雲夢傳媒的辦公地時卻發現，那裏根本一個人都沒有……倒是有兩個雲夢遊戲和雲夢投資的CEO。”
“再然後我就查了一下雲夢集團的注冊地，發現注冊地居然填的是江城大學，就打算直接過來找您。然後剛才我問路的時候碰到個戴眼鏡的男生，好像是姓陳？反正他一聽到你的名字就給我指了圖書館，然後我就過來了。”
公司注冊地是公開的，法人的名字和照片也是，然而郝雲怎麽也沒有想到，就憑這點線索這家夥居然能找到自己這兒來。
至于雲深不知處個人主頁填寫的簽約信息，那也是當初爲了忽悠某個潛力值6的天才經紀人簽入職協議，自己臨時改上去的。
媽耶，有這調查能力還當個屁的導演啊！
幹脆去當偵探得了。
“可是……就算雲夢集團是我注冊的，你又是怎麽知道我是雲深不知處的？”
田野的表情摸了摸後腦勺，尴尬說道：“我也沒說你是雲深不知處啊……這不是你自己告訴我的嗎？”
空氣安靜的有些微妙。
見郝雲半天不說話，田野輕輕咳嗽了聲，試圖化解尴尬地繼續說。
“藝人的賬号不一般都是公司在管嗎？我一開始就是想麻煩下您，看看能不能爲我引薦一下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高人……誰想到那位高人竟然就是你。”
“不過說實話，你這藏的也太深了。我是真沒想到，雲深不知處和雲夢集團的老總居然是同一人。”
我注冊的公司的子公司簽約了我自己。
别說念出來了，光是想想都挺拗口的。
也難怪一直沒有人知道雲深不知處在現實中的真實身份，光是想一想居然瞞過了這麽多記者，田野的心中便是一陣佩服不已。
然而，郝雲的心情就沒那麽美秒了。
意識到自己好像幹了一件蠢事兒，他尴尬地開了口。
“……可以替我保密嗎？”
“這個您放心，我肯定不會對别人說起！”
看着這位大導演一臉誠懇的模樣，郝雲輕歎了口氣說道。
“所以……您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田野點了點頭，從随身攜帶的公文包裏，摸出了一點厚厚的打印紙。
“這是我新電影打算用的劇本，雖然隻是初稿……”
看着田野将劇本遞給了自己，郝雲遲疑了片刻，但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洛陽城記》？
随手翻了下劇本大綱，郝雲臉上的表情更加怪異了。
這玩意兒不就是煙花易冷的歌詞嗎？
當然了，肯定不能說全是。
因爲這一世并沒有《洛陽伽藍寺記》這本著作，世界各國的曆史也與他前一世稍有出入，所以很多地方都是編劇發揮了天馬行空的想象編出來的，故事背景幹脆套用了諸侯割據時期的曆史，加入了一些神神怪怪和兵荒馬亂的設定，倒是意外地和他前一世南北朝時期那段動蕩的曆史契合了？
後面的劇本還沒翻過，郝雲暫時沒法給劇本打分。
但隻看大綱的話，他可能不是太想去電影院買票……
一直在小心觀察着郝雲的表情變化，見他将劇本的大綱看完，田野趁熱打鐵地繼續說道。
“您可能已經發現了，這劇本的靈感是來自那首煙花易冷，所以我想找您商量下，看能不能買下煙花易冷的授權……我打算将它用做電影的配樂以及片尾曲。”
先定好了片尾曲再拍電影，這種拍攝方式也是夠任性的。
郝雲合上了手中的劇本，看着他說道。
“我倒是沒什麽意見，就是想問下你打算出多少錢買這個授權。”
反正有錢就行。
電影拍成啥樣，和爺有啥關系？
面對郝雲抛來的問題，田野沉思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因爲資方那邊的事情，我們劇組的預算還是稍微有點緊張的。我就坦白的說把，按照夏國目前的市場行情，一般一首電影片尾曲的價格是十萬到二十萬，考慮到煙花易冷這首曲子本身的流量，我可以出100萬——”
“成交！”
郝雲一口答應下來的樣子，把田野直接給搞愣住了。
隔了好幾秒鍾，回過神來的他才輕咳了一聲，表情尴尬地繼續說道。
“……那個，我還沒說完。”
“沒事兒！你說吧，價格我非常滿意！合同帶了嗎？帶了的話咱們就簽了吧！”
若不是這兒沒有桌子，郝雲熱情地都忍不住想給這家夥倒茶了。
那可是一百萬啊！
而他所需要付出的僅僅是在合同上簽個字。
雖然現在雲夢遊戲也賺了些錢，但這并不妨礙他見錢眼開。
畢竟，誰會嫌錢少呢？
看着郝雲熱情的樣子，田野心裏好一陣的不好意思。
但有些話，終究還是得說清楚的。
“我剛才也說了，我們劇組的經費非常緊張，一時半會兒可能擠不出這些錢……”
“沒事！我不介意等，你也可以先打個借條，等你們電影上映了再給我也是沒問題的！”
郝雲覺得自己還是很好說話的，沒錢也可以先欠着，反正他暫時也不急着用，有借條的話錢放在那兒也不會跑。
然而，聽到這句話的田野，表情卻是更加的尴尬了。
猶豫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
“借條這個……有點難辦，因爲預算的審批是有一套固定流程的。我的意思是，咱們其實可以換一種方式交易。”
“換一種方式？”
聽到這句話，郝雲愣了下，感覺事情好像有點兒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了。
仿佛印證了他的猜想，田野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地開口說道。
“是的，直接付錢的話，我們是真的付不起，但我們可以将煙花易冷作價100萬，然後這100萬算作是你對我們影片的投資……”
聽到這句話，郝雲瞬間傻眼了。
“你的意思是……相當于我用這首歌投資你們？”
眼見郝雲聽懂了自己的意思，田導立刻點頭，“沒錯！”
郝雲忍不住說：“這不是白嫖麽？”
“怎麽能說是白嫖？”一聽有人說自己白嫖，田野的臉頓時漲紅了，辯解說道，“100萬參與票房分成……等到時候票房成績出來，你不就有錢了？搞不好能變成200萬甚至300萬。”
聽到這句話，郝雲臉上一陣哭笑不得。
“這萬一要是賠了呢？”
田野表情有些尴尬，小聲補充了句。
“這個您放心，我們可以簽個有限責任協議，赢了分你錢，賠錢不用你管。”
淦！
這還不是等于空頭支票？
郝雲咬了咬牙，不死心的問道：“我隻要50萬……不參與分成呢？”
田野無奈地攤開了手。
“真的……非常抱歉！老實說，我相信這首能打動我的歌，價值遠遠不止五十萬甚至一百萬。如果能掏出錢來我也肯定願意給你，但我們的預算裏實在是一滴也擠不出來了。”
雖然電影現在還沒開機，但每一筆預算都安排好了它的去向。
如果現在突然多了這麽一大筆支出，勢必會影響到後續的拍攝工作，最終反映在影片的質量上。
這是田野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的。
看着猶豫的郝雲，田導歎了口氣，試圖說服着說道。
“其實……如果您的心理預期隻有50萬，我覺得你完全可以接受我的提議，把這首歌當成一筆對我們的投資。劇本的大綱你應該也看過了，以一名專業電影人的角度，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火不火難說，但50萬的分成你肯定是能拿到的！”
見他都這麽說了，郝雲長歎了一聲。
“行吧，那就按你說的吧。”
也罷也罷，反正這首歌來的也是個意外，能賣個一百萬也不錯了。
萬一電影火了呢？
那豈不是血賺！
聽到這句話，田野臉上表情大喜，連忙從随身攜帶的公文包中取出了一份合同。
“那你看——”
“合同我會簽的，不過簽之前我得讓專業人士看一遍。這樣吧，要麽你把合同放我這兒，到時候我簽好了給你寄過去。或者你明天辛苦一下，去一趟城南創業園區那邊？我的公司在那兒，你之前應該去過吧。”
“沒問題！合同就先放你這兒好了，明天我過去一趟。我這幾天應該都在江城這邊，明天上午的時間都很自由，聽你安排！”
合同的事情談完了。
田導也沒有在這裏多留，連聲說了兩句謝謝之後，便轉身匆匆地走了。
目送着那背影遠去，郝雲爲這筆“失而複得，又得而複失”的百萬巨款很是惆怅了一會兒。
不過就在這時候，一行淡藍色的彈窗卻是浮現在了他的眼前。
【天賦：江郎才盡的導演】
【潛力值：1】
卧槽？
潛力值既然隻有1？
還有這天賦的前綴……
“江郎才盡”也能叫天賦嗎？
不知道爲何，郝雲心中竟然升起了些同病相憐的感覺。
這大概是他目前爲止見到的，除了自己之外最低的潛力值了吧。
不過也難怪，畢竟這位田導的年齡也有些大了。哪怕他曾經開創過一個流派，爲夏國的武俠電影打下了夯實的基礎，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
輕輕搖了搖頭，就在郝雲正打算将視線從他的背影上收回時，一行淡藍色的對話框卻是在他的眼前一閃而逝。
【任務：拿下今年票房冠軍】
看到這行任務提醒的瞬間，郝雲整個人都傻了。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現在已經是9月份了。
哪怕假設明天就開機拍攝，12月初上映，也隻有不到80天的拍攝時間……
别說是什麽票房冠軍，能不能趕上十二月初的檔期都是個問題。
看了眼手上那份所謂的劇本初稿，郝雲也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該擺出怎樣的表情。
要不……
這個任務還是放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