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爾傑這次不帶自己的女人,而是一個人來到大世界歌舞廳,小孩子泡歌舞廳,有點不倫不類,成熟過早了吧。
歌舞廳裏激昂的西洋音樂響徹舞廳,舞廳裏的俊男靓女扭臀擺腰,盡情賣弄風騷,舞廳裏杯籌勾措,歡聲笑語,舞女職業的浪笑,男人們的淫笑,歌女伴舞在台上賣力的演出,扭動着雪白的大腿,豐滿的屁股,跳着洋舞蹈,甩動着大腿,歌女歌着一曲又一曲當下流行的歌曲,身穿旗袍,在台上随着音樂,曼妙的身姿輕輕搖擺,忽而音樂激昂,就瘋狂起來,一曲罷了,台下掌聲如雷,陸爾傑帶着前進帽,遮住自己标準顯眼的公雞頭型,穿梭過香風撲面的男男女女,走到一處落座,旁人看見,也不覺得奇怪,還以爲誰家小孩子玩鬧。
台上伴舞的當然是陸爾傑的女人們,正在賣力的跳着舞蹈,30年代的流行舞蹈,穿者打扮也開放怪異,包臀短褲,露出雪白的或粗或細的大腿,上身金光閃閃的鑲着金邊邊飾的金色演出服,在燈光的照耀下,炫目多彩,配合着那名歌女的演唱,翩翩起舞。
爾傑觀察大世界所謂的頭牌,年紀大約20歲左右,齊耳短發,不是民國時期特有的卷曲燙發,黑色的眸子顧盼生輝,長長的睫毛,使人看一眼仿佛就會深深的陷進去,桃形臉蛋,光光的雪白頸項,緊身的合體旗袍勾勒的曲線非常完美,眼睛好似會說話,鼻梁高高的,秀直挺拔,鼻梁下飽滿的紅唇塗得唇瓣嫣紅,誘人心魄,演唱的是金嗓子周璇的成名之作天涯舞女,大上海,大上海,上海是個不夜城,聲線優美,身姿搖擺間讓人迷醉,陸爾傑驚異此女的美麗,果然是個美人,這就是秦五爺簽約的頭牌嗎,好像叫什麽廖雅權!藝名小百合。
陸爾傑環視整個舞廳,夜晚的上海歌舞廳,都是有錢的達官貴人出沒的場所,上海灘的名流小姐,政界軍界的要人,幫派老大在這裏都能看到,陸爾傑甚至看到了聶人王和青幫一名大佬,正相談甚歡,幾名舞女圍坐在他們的身邊,咯咯嬌笑着與他們喝酒笑鬧,這就是當時的上海現狀,百姓苦不堪言,達官貴人整天歌舞升平,紙醉金迷,流連于十裏洋場煙花之地。
陸爾傑的前進帽檐壓的低低的,他不想讓别人認出他來,他今晚隻是來看看大世界這名所謂的頭牌是什麽樣,一看之下,果然驚豔,廖雅權,廖雅權,陸爾傑心裏嘀咕着這個名字,突然暗自冷笑。
幾曲歌罷,伴舞女郎們退出了後台,等待别的曲目,這時的大世界頭牌已經下了台,從後台轉了出來,如同一隻花蝴蝶,一首輕柔的舞曲響起,一名年輕的軍官又像往日一樣,一個人在輕柔的舞曲中端着一隻酒杯,一邊喝,一邊欣賞着舞池。與其說他欣賞,不如說他在物色新的女孩。最近升遷機要秘書使他很高興。因爲這樣自己又可以多拿幾倍的錢。“财”和“色”是他一生追求的至高目标。
廖雅權不愧是這裏的頭牌,來回穿梭于客人們中間,在客人中像春天的蝴蝶飛來飛去,那雙眼也光彩四溢,突地,廖雅權的眼光和年輕軍官色迷迷的眼撞在一起。
年輕軍官早就注意大世界這名新來不僅的頭牌了,他幾乎天天晚上過來,就是爲了找機會和對方搭讪,女孩成熟與熱烈的目光,瞬間把他的魂魄勾了過去。
兩人目光火花一閃!廖雅權急忙低了頭,妩媚一笑,轉了身,又回眸一笑。
這一刻,年輕軍官早已離開了坐椅,像中了魔似的向舞池走去!
一朵黃色的流雲飄了過來:“先生,想約我跳舞嗎?”
年輕軍官早已暈了頭,花了眼:“美人之約,豈敢拒之!”手已經摟了女孩的腰。
“我叫廖雅權!”
“我叫黃浚!”年輕軍官急忙說。
“認識您很高興!”兩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
緊接着是彼此深深地一笑。
黃浚心歎道:“與美人娛樂,其味無窮啊!”他大膽地用右手摟緊了一下廖的柔腰。
“先生以後有時間就常來。”廖溫柔低聲說,黃浚心裏很清楚:她沒有拒絕啊。
“真是容易上鈎啊!”廖雅權得手了。
兩人歡笑着慶賀第一次碰面,依依不舍。
這一切陸爾傑都看在眼裏,眼珠一轉有了計較,手裏端着一杯紅酒,在舞池的男男女女之間鑽來鑽去,靠近正摟着廖雅權翩翩起舞的色眯眯的黃浚,突然腳下一個拌蒜,嘴裏“哎呀”一聲,手裏端着的一杯紅酒,不偏不倚的潑在黃浚的胸前。
黃浚胸前頓時濕了一大片,廖雅權也被爾傑在背後巨大的推力,婉轉嬌叫的軟綿綿跌在地上。
黃浚急忙攙扶起美人,關心的問:“你沒事吧?”
廖雅權皺着秀眉,拍打腿上的灰塵:“沒事!沒事!”目光搜尋肇事者。卻碰上了一雙清亮無比的天真無邪的眸子,廖雅權目露疑惑,這孩子是誰?
“小赤佬!”黃浚正與美人卿卿我我,突然被一個小孩子打擾,并且手中的紅酒還潑了自己一頭一臉,美人也被推倒在地,豈能幹休,胸中惡氣升騰,勃然大怒,扭過身,看到一個小孩子還傻愣愣的站在他身邊,黃浚一出手抓住陸爾傑胸前衣領,把他掕起,爾傑的腳尖掂了起來,爾傑的保镖大驚失色,剛要出手,爾傑用眼神急忙制止,保镖們迅速無聲無息的各忙各的。
變故發生,舞廳裏跳舞的男男女女都停了下來,音樂也停止了,男男女女們圍了上來,看到黃浚手裏掕着一個俊俏的帶着前進帽子的俊俏幾歲小男孩,那小男孩居然睜着無辜的大眼睛,一點也不害怕,臉上居然笑嘻嘻的。
“沒家教的小赤佬!找死!”黃浚也感到驚奇,這幾歲的孩子闖了禍,居然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對着自己嬉皮笑臉的,黃浚的手掌高高擡起,準備吓唬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