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顧卿雲坐起了身子,還未睜開雙眼,莊耀宇手裏端着粥在她鼻子前晃了晃,眼底一派寵溺,“香不香?”
顧卿雲咽了下口水,本能的回答:“香”
說着,緩緩的睜開雙眼,便見眼前熱氣氤氲,香味撲鼻,定眼一瞧,是她喜歡吃的血粥。
她舔了下嘴唇,睜了睜惺忪的雙眼,望着一臉溫柔寵溺的莊耀宇,軟着嗓子道:“宇,餓。”
莊耀宇在她身坐下來,長臂一攬把她肩膀攬靠在自己的懷中,左手端着碗,右手拿着勺子,舀着粥吹了吹熱氣,喂到她的嘴邊:“你體虛的厲害,今兒這血粥,給你換成了鴨血粥。不管你吃不吃的慣,都要吃完。對你身體有好處。”
他在這鴨血粥裏面,加了一味獨門調養身子的藥。
無色無味,吃不出什麽特别之處。
想是顧卿雲也吃不出來。
顧卿雲确實是吃不出來。
但智能醫療包,卻能夠檢測出來。
顧卿雲吃下第一口入腹,智能醫療包,便發出一滴滴的警報聲。
顧卿雲混濁的意識瞬間清醒,眸光有瞬間凝滞,好在她垂下眼眸,沒有表露出來,順從的把喂到嘴邊的粥喝下去。
一碗粥才喝到一半,殿外傳來靖嬷嬷焦急的聲音,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
顧卿雲心一沉,扭頭看向莊耀宇,“我睡了多久?”
莊耀宇抿了抿唇,知道她問及此事,定然是想到了什麽,眸色一凝,放下手裏的勺子,看向她說:“兩天兩夜。”
聞言,顧卿雲臉色一變,她竟然睡了這麽久。
“來人。傳靖嬷嬷進來。”她話音一落,便見莊耀宇放開了她,退到一旁,垂下頭,眸光顯得疏離:“長公主後悔了?”
“後悔?”顧卿雲一時間沒反映過來,但見他退離自己,神色冷漠下來,帶着幾分失落,頓時明了,勾了勾唇:“宇,你不相信我?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既然我選擇了,又怎麽會後悔?再說,把自己交給你。我很放心。”
相比其他幾個人。
他是最适合的人。
雖說公儀灏讓她傾心,甚至亂了心神,想要把心交給他。
可關于那個詛咒,無論真假,她都覺得這其中大有文章。
而且,公儀灏的身上,一定有秘密。
關于她的秘密。
聽到顧卿雲這麽說,莊耀宇的臉色并未因此而感到高興,反而皺起眉頭,眸光懇切看着她,似乎想要證明什麽:“真的是你清醒的時候,做的決定嗎?”
顧卿雲點了點頭:“當然,我……”
話才到一半,靖嬷嬷進了内殿,“老奴參見長公主。”
顧卿雲擡手隔空取來自己的衣服,一邊往身上穿一邊看着臉色難看的靖嬷嬷道:“靖嬷嬷,你的臉色不太好,發生了什麽事情?”
靖嬷嬷臉色一白,擡頭看了一眼莊耀宇,忙道:“長公主,不好了,丞相大人爲了救太史大人,誤入敵人的陣法,已經一整天了,到現在還沒有出陣。進去尋找的侍衛,再也沒有出來過。”
顧卿雲一聽,眸光一沉:“你說什麽?丞相大人爲救太史大人誤入敵陣?太史大人怎麽了?”
她派範安南去追查采花賊一事,難道範安南遇到危險了?
想到這裏,顧卿雲一顆心提了起來,“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靖嬷嬷瞟了一眼莊耀宇,繼續道:“回長公主,前兒晚上……”
“爲何早不通報本宮?”快速從床上爬起來,顧卿雲迅束逗穿鞋子,眉眼間盡是深沉與擔憂。
“老奴,老奴……”靖嬷嬷心裏有苦說不出,不是她不通報,而是她根本就見不到顧卿雲,這兩天他都急死了:“老奴這兩天,一直都在殿外等候公主召見。”
靖嬷嬷這話一落,顧卿雲穿鞋子的動作一滞,眸光有片刻失神,“你這兩天一直都在殿外?”
靖嬷嬷是她身邊的人,任何人見不到她,靖嬷嬷卻不可能見不到她。
而且事關範安南的安危和灏的安全,就算是她正在寵幸莊耀宇,靖嬷嬷不敢不急時通報給她。
顧卿雲這邊還沒消化她這兩天做了什麽,那邊又聽靖嬷嬷,嘶啞着嗓音,哽咽道:“公主,戰家起兵謀反,途中伏擊淳安與平西王。平西王他……他……”
不好的預感,越加的強烈,顧卿雲隻覺得胸口一窒,一步上前到靖嬷嬷的身邊,把她從地上拉起來,抓住她的胳膊,眯着雙眼,厲聲問:“平西王他怎麽了?把話說清楚。”
靖嬷嬷老淚縱橫,“洛風死裏逃生,拼着一條命逃回來通報,平西王帶去的兵裏有戰家的奸細,途中遭遇埋伏,平西王身受劇毒,遭遇死士追殺,最終被逼入斷魂崖,被懸崖底的虎狼給……”說到最後,靖嬷嬷這樣的老人兒,也禁不住抖索着嗓子:“給撕裂了。”
她看到了洛風帶回來的弑月刀和染血的戰甲,那是平西王的戰刀。
想到夕日風光無限的戰神,竟被落入虎狼之口,死無全屍,她就駭然不已。
“靖嬷嬷,你再說一遍。”殿内的氣場明顯出現了變化,濃濃的殺機與森冷,讓周遭的空氣都瞬間凝結,令人喘不過來,那強大陰冷的氣場,就連莊耀宇都爲之一震。
他瞳孔深了深,定定的将顧卿雲望着,不放過她每一個神情。
如此憤怒,是因爲失去了一大助力,還是因爲,她心裏始終深愛着司馬睿?
曾經爲了司馬睿,她甘願纡尊降貴的不當公主,隻當他的王妃。
如今,知道司馬睿已死。
她的心,該很痛吧?
“公主,平西王遇難了。”靖嬷嬷被一身殺氣的顧卿雲吓倒了,但還是如實說:“公主,老奴該死。本該第一時間通知公主,可是……可是老奴盡力了。”
說到這兒,她的眸光落到一旁的莊耀宇身上。
顧卿雲咬了咬唇,瞳孔微微一縮,放開了靖嬷嬷,暗吸一口氣,跟她說:“丞相大人誤入的陣法在何處?”
靖嬷嬷道:“玄武路口的一條長巷子。如今,阿珂已帶人封了整個南城。”
顧卿雲眼神冷了冷:“去傳素和大人,随本宮去瞧瞧。”
說罷,邁着步子,朝外走去。
“雲兒……”步子才邁開,身後便傳來莊耀宇的低沉的聲音:“你幾天沒吃飯了。把這碗粥喝了,再去吧。”
說着,碗着粥走到她的面前。
顧卿雲很餓,可眼下看着眼前的粥,卻一點食欲也沒有,方才吃到嘴裏的餘味,泛着一絲苦澀。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于他人無關。
擡頭,給他一個寬慰的微笑,“我先去處理事情,等我回來再吃。”
語罷,沒在給莊耀宇說話的機會,便出了内殿。
隐隐的,還是聽到身後傳來他微弱的聲音:“對不起。都怪我。”
顧卿雲苦笑一聲,她依稀記得,耀宇一直有話要跟她說,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太過放縱,不怪他,不怪他。
“長姐。”才出梅園,一道脆生生的聲音傳來:“長姐,你還好嗎?”
顧卿雲定眼一看,是七公主和八皇子迎面走來。
“長姐,我聽聞灏叔叔有危險。你快去救他。”顧以澈迎面撲來,直拉撲到顧卿雲的懷裏,拉着顧卿雲就往外跑。
顧鸢也一臉憂心道:“長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爲何太史大人和丞相大人,會被一個陣法縛住?是和近日出現的采花大盜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