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沁執起袖子,拭去眼角的淚珠,痛聲道:“鍾大人,是本宮沒有保護好秋亮,才會讓秋亮,才秋亮慘遭毒手,死于非命。如今,連屍首都沒有找到。”
話未落,晶瑩的淚珠已經順着眼角滾落。
鍾國愧聽言,晴天霹靂,如同被雷劈了似的,整個人癱瘓在椅子上,瞪大雙眼,顯然不敢相信顧如沁說的話:“二公主方才說什麽?”
他一定是聽錯了。
對,沒錯。一定是聽錯了。
然而,顧如沁的話,宛如一盆涼水潑下來,徹底的澆滅了鍾國愧心裏那一絲絲的期翼。
“鍾大人,還記得我騎術比賽那日,本宮從馬上墜落,被馬拖着跑了數百裏的事情嗎?”顧如沁咽回淚意,咬牙道:“那是因爲,本宮被人暗中暗算,背後中了毒針,對會不幸落馬。那日,秋亮就在騎術場的林子裏暗中保護本宮,就是爲了擔心,有人暗算本宮。可那日,本宮被暗算落馬的,心道不妙,秋亮必定有危險。于是便派人去尋找秋亮,可結果,卻隻找到一灘血和件衣服。”
說到這兒,顧如沁悲憤的身子都顫抖了起來,“回來複命的人說,整片林子裏都沒有秋亮的身影,隻有那灘血和血衣。現場彌漫着化屍水的腐蝕氣息。由此可斷,秋亮他,他已經慘遭歹人的毒手,毀屍滅迹了。”
鍾國愧一張老血一白再白,不知早因爲難以接受,還是因爲傷心欲絕,一把老骨頭抖的厲害,面如死色:“二公主,說的可是真的?秋亮他,他的真遇害了?”
顧如沁含淚點頭,“本宮的夫君裏面,最是寵愛的秋亮,秋亮對本宮是全心全意,毫無二心,他若還活在世上,又豈會不回到本宮身邊。”
鍾國愧很清楚,自己的兒子,有多愛顧如沁,簡直連命都不要。
如果,他出沒事,就會如顧如沁所言,陪在顧如沁的身邊。
斷然不會一連數日不見蹤影。
“是誰,到底是誰幹的?”鍾國愧悲痛欲絕,面容扭曲,老眼泛紅,淚水縱橫,極度的憤怒:“到府是誰害了我兒。我,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顧如沁痛道:“如今的長姐,已經不在是世人眼中身無長物的癡傻兒。她養精蓄銳了這麽多年,一直深藏不露,行事作風猶爲缜密,本宮别說沒查到是她爲所,縱是查到了,又能如何?一沒證據,二來,本宮如今因爲戰家,自身難保,又如何爲秋亮報仇。鍾大人,是本宮對不住你……”
說罷,她從殿上起身,走到痛心疾首的鍾國愧面前,傾身鞠躬。
鍾國愧痛失愛子悲痛欲絕,卻見顧如沁因愛子而這般傷心,纡尊降貴的給他行禮。
他就是再痛心,也不能怪罪于顧如沁,更受不得顧如沁這一拜。
他連忙顫抖着身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去扶顧如沁,“二公主這是要折煞老臣了。長公主她暗害公主,謀害我兒,這筆帳老臣定要向她讨回。”
他咬牙切齒的說道。
顧卿雲害謀他兒性命,那是分唯一的兒子啊。
他絕對不會放過顧卿雲,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他也要顧卿雲血債血償。
看到鍾國愧眼底的恨意和滿身的殺氣,顧如沁很是滿意,隻要鍾國愧的心,還站在她這一邊,她就不擔心,會失去這一股勢力。
因爲,就不爲了幫她,爲了替兒子報仇。
鍾國愧也會拼了命的找顧卿雲報仇。
“鍾大人,你節哀順變。”她正起身子,正想要跟鍾國愧說些什麽,一個小公公急急忙忙的進了内殿通報:“啓禀二公主,丞相大人身邊的人來通報,丞相大人前來探望二公主的傷勢。”
顧如沁聽言,内心一喜,面上卻不顯,低聲嗯道:“嗯,本宮知道了。你選退下。”
說罷,跟還沉浸在失子悲痛中的鍾國愧道:“鍾大人,你要保重身體。秋亮遇害一事,暫且不宜诏告天下,待除了日爲秋亮報仇,本宮定當好好安葬他于皇陵。”
死後能入皇陵的人,都是皇家有身份的人。
不是所有皇室的人,都能死後入皇陵。
何況,還是一個側夫。
鍾國愧抿唇點頭:“多謝二公主對秋亮的擡愛。秋亮日後若能入皇陵,也是他的福氣,我鍾家三生有幸。丞相大人稍後便到,老臣就不多打擾二公主,先行告退了。”
鍾國愧前腳走,顧如沁斂回眼底的淚意,走到銅鏡前,看着銅鏡裏自己紅腫的眼框,蒼白的面容,處處盡顯楚楚可憐之相。
尤其是那紅紅的眼晴,似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
殿外傳來通傳:“二公主,丞相大人到。”
她這才從銅鏡前離開,褪下身上的外衣,躺到床上去,虛弱道:“傳。”
珠簾傳來清脆的碰撞聲,悅耳動聽。
一隻比女人的手,還要好看的手,掀開珠簾,邁着步子進了内殿。
顧如沁掩飾住内心的欣喜,看着步入自己寝殿的紫衣男子,前一顆還上演着悲痛的心,這一刻卻如密集的鼓點似的讓她激動。
這是他自從成爲顧卿雲的夫君後,第一次主動來見她。她心裏的欣喜誰又能知道:“灏,你終于來看我了。”
她掀開被子,連鞋子都沒有穿,就像一隻受傷的蝴蝶一般,朝公儀灏的懷裏撲去。
公儀灏眸色一暗,身下步子迅速後退,顧如沁撲來的身子落了一個空,眼睜睜的看着顧如沁摔倒在他的面前,半點沒有想要扶她起身的意思。
顧如沁竟撲了一個空,這是她不曾料到的。
以前,他從來不會這般待自己。
爲何會……
她沒有立馬從地上爬起來,而是含淚的擡頭看向,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男人,心口一陣刺痛,“灏,爲什麽。”
公儀灏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瞳孔裏的眸色越來越冷,毫無一絲感情:“二公主,就這麽迫不急待的想要她死。”
顧如沁面色一厲,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看向公儀灏,眼帶着委屈:“你今日來,是來拿我問罪的?”
公儀灏的眸色越發的冷卻,“我說過她現在還不能死。”
顧如沁咬了咬唇,哀怨的看着他:“她是不能死、還是你舍不得讓她死?”
自從他到顧卿雲的身邊,就再也沒有正眼看她一眼。
他從來沒有對她那麽溫柔寵愛過。
他從來沒有碰過她。卻要委身于她痛恨的女人。
她心裏的嫉妒,多次讓差點失去理智。
她真的好恨,好恨。
明明是自己深愛的男人,最終卻成爲别的女人的夫君。
她淚框裏的淚珠不停的滾落,伸手去握住他的手:“灏,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公儀灏抽回自己的手,冷眼看着她在面前淚如雨下的悔痛。
“你還在怪我把你送到他的身邊。你還要怪我對不對?”見公儀灏抽回手,顧如沁連忙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身,把頭貼在他的胸膛,顫抖着身子哽咽道:“灏,我錯了,我不該讓你請命娶長姐,不該讓你成爲長姐的夫君。可我能怎麽辦?我能怎麽辦,我不想你死,隻能這樣,才能夠續你的性命。隻有你和長姐成親締結血契,你才能夠活下來,我們以後才能夠永遠在一起。”
看着在懷裏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公儀灏的眸色森冷的吓人,腦海裏浮現出來的是顧卿雲甯可忍受被萬蛇噬心的痛苦,甯可咬牙獨自承受着非常人能承受的痛苦,卻也不哼一聲的倔強模樣。
PS:有一千多字明天早上九點會修改回來。二十點後不申核。
不好意思啊!
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