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光眼淨心明,即便皇太後和顧如沁兩人的眼神交流,再無聲小心,卻還是逃不出慧光的法眼。
慧光并不點破,隻當沒有瞧見。
皇太後和二公主,再是算計他,也不過是爲了石碑上的文字,爲了儲君之位。
慧光還是太單純了,算計,自然是因謀算和計劃而合,少一樣不成。
很快,他便知曉,這個算計,是何等的讓他措手不及。
皇太後從座位上起身,走向大殿下的慧光,笑道:’慧光大師不必多禮。沁兒,這位就是相國寺最出色的新任弟子,年紀輕輕便已得大師之号,受世人尊重。”
顧如沁昨兒在顧卿雲的面前,見過慧光,當時因爲她和顧卿雲的原因,并沒有機會同慧光說得上話。
如今,皇太後這麽一介紹,便從座位上起身,身姿曼妙的走到慧光的面前,施施然的行上一禮:“沁兒見過慧光大師。昨日身子虛弱,再上長姐急引着大師去見父皇,便沒有機會同大師說上話。大師爲了父皇辛苦勞累了一夜,這邊請,祖母特地爲大師備了齋菜。大師請。”
她身姿柔軟無骨,聲音嬌的似能滴下水來,聽的人骨頭都酥了,一般的男人頂不住她這般動人的嗓音,隻怕看了她精專裝扮過的模樣,便要神魂颠倒。
隻可惜,她面前的男人是個和尚。
還是一個不爲女色所動,不懂風月之事的木頭和尚,全然沒有看她一眼。
這讓顧如沁很是尴尬,但好在,慧光和尚是個得體之人,雖然正眼看她,卻又應了他的聲:“二公主嚴重了。皇上的病是素和神醫和長公主照料好的,貧僧隻是在一旁爲皇上祈福,這頓齋菜受之有愧。”
一頓齋菜而已,在皇太後的殿裏吃也是吃,在休息的殿裏吃也是吃,沒啥區别,區别在于,一個是皇太後賞的,一個是宮裏備的。
但慧光這話的意思是,他受不起皇太賞賜的這頓齋菜。
皇太後和顧如沁,聽得明白是一回事,放人走又是一回事。
顧如沁道:“慧光大師謙讓了。我聽祖母說,是慧光大師獻了一顆丹藥,這才救了父皇,又爲父皇整夜祈福,慧光大師果真是慈悲爲懷,菩薩心腸。這一頓齋菜,是應該的。大師,何必客氣,請入座。”
顧如沁的話音一落,皇太後也笑着接話道:“慧光大師莫要客氣了,這一桌的齋菜是沁兒親手爲你做的,說是要感謝大師獻藥給的皇上,你若不承她這份謝恩,豈不是要身爲子女的她,欠上你一份人情,你是出家人,賞你千金萬銀,豐官加爵終是不妥當,便也隻有這一桌齋菜。”
慧光抿了抿唇,有絲毫的猶豫,須臾,方才道:“既然如此,謝過二公主。”
見慧光答應坐下來用齋菜,皇太後和顧如沁心中皆是一喜,立刻将慧光大師引入座。
一桌的素齋菜,極是豐盛。
顧如沁給慧光盛了一碗粥,慧光忙起身,支手擋下:“二公主是千金之軀,慧光一介苦僧,承受不起。”
顧如沁笑了笑道:“大師不必在意。你是父皇的恩人,沁兒替你盛碗粥,也是應該的。”
慧光眉頭微蹙,平淡的淡:“二公主誤會了,貧僧并不是皇上的恩人……”
“慧光大師,哀家知道,你窄心仁厚,助人不爲回報,可昨兒你當着百官的面,獻上丹藥醫治皇上,這是百官盡知的事情,你不必再推辭。”皇太後在一旁道。
慧光還想說什麽,卻又被皇太後打斷:“這齋菜要趁熱吃,慧光大師用膳吧。”
慧光盛情難卻,無奈,還是喝了一口,顧如沁盛給他的粥,道了聲佛号,說了一聲謝,便埋頭喝粥。
隻是,這粥的味道,怎會如此奇怪。
他越喝,越覺得哪裏不對勁,身子逐漸的越來越熱,轉眼,他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臉頰也越來越紅,呼吸有些紊亂。
慧光雖是天資聰疑,慧根奇佳,但卻是從小在相國寺長大,一心修身,不知女色爲何物,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自是不曉得,如今的身體反映,是爲了哪般。
他隻覺得渾身發熱,全身的血脈,都往小腹湧動,燥熱的讓他,恨不得脫了身上的衣服,跳入冷水池子,好好的散散熱。
一旁的皇太後,見慧光的臉色紅的不正常,額頭滿是漢環,呼吸不順,立刻給顧如沁使了一眼色。
顧如沁心領會神的,借着去換衣服,退到了内殿。
慧光深知自己的反映不對勁,這粥一定有問題,立刻調起内功,壓抑體内澎湃的燥動和難耐,控制好自己的呼吸,盡量讓自己不會體内的感覺左右,淡定的起身跟皇太後道:“太後見怪,多謝太後和二公主的齋菜。慧光已經用好膳食。還要前去爲皇上祈福,先行告退。”
說罷,慧光大師起身便要走。
見慧光中了媚藥,竟然還能夠穩穩的撐得住,神智還是清醒的,皇太後暗捏了把汗,早知,該将份量下的重一些。
這個時候,她怎麽能夠讓慧光走。
今兒,無論如何,她也要助顧如沁,把慧光大師拿下。
“慧光大師,愛家瞧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昨兒夜裏太辛苦了。哀家命人給你準備了清淨的院子,即可以供你休息,也可讓大師安靜爲皇上祈福。”皇太後說着,跟他身旁的老太監周海公公使了一個眼色。
周海會意,快步到慧光的面前,道:“大師請跟老奴來,老奴領你下去休息。”
慧光心知不妙,小腹竄上來的那股陌生而熬得他骨子焚化的感覺,委實折磨他的厲害,好在,他有很深的功底,能夠忍得住,“謝太皇好意,皇上已給慧光安置了去處。”
周海笑的谄媚,“大師有所不知,太後近來一直休眠不好,平日裏吃齋念佛抄經文。這不,有些經文不懂,想要請教大師。又見大師累了,方才要大師舍遠求近,先歇息,待大師歇息好了,太後再請教大師。”
慧光幾翻推托,都被皇太後和周海給擋了回去,無奈之下被周海領到一處靜淨的院子裏面,進了一房布置好的房間。
“大師,先在這裏休息。若有需要,大師盡管吩咐。”周海公公離去前,笑着跟惠光道。
慧光背後的僧袍,已濕了大半,急需冷水沐浴,便道:“可否,請人大人爲貧僧準備一桶冷水來。”
周海笑道:“大師稍等。”
片刻,幾個婢女擡着浴桶,進了房間,放下水後,便退了下去。
慧光耐受的厲害,當即便脫了衣服,便進了浴桶。
剛入浴桶,慧光的臉色便變了,浴桶裏面的水,不是沸騰的熱水,也不是他要的冷水,是極中性的溫水。
對于被媚藥焚身,見不得一點溫熱之物的慧光來說,這水便像是一把火似的點燃了他體内極力克制的邪火,轟的一下,讓他整個人都燒了起來,神智越來越模糊,身體也漸漸的軟了下來。
一陣風動,一個黑影從窗子閃進房間,慧光一個激靈,立刻提起警惕,可頭腦昏沉的厲害,剛站起身來,便被人一掌劈在後勁,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那黑影從浴桶裏面一把扛起昏在浴桶裏的慧光飛快的出了院子,朝院子的東院奔去,把慧光帶入一間女子的房間,放在一張幹淨的床上,黑影,迅速折退,來到大殿,“啓禀太後娘娘,那和尚藥性已發,如今,昏倒在東院的房間。”
皇太後聽言,揮了揮手,試意黑影退下去,朝内殿喊了一聲:“沁兒,接下來就要看你的了。”
顧如沁換了一身極是涼快的衣服,從内殿走了出來,來到皇太後的面前,施了一禮,憂心道:“皇祖母,若是那和尚醒來之後,得知此事,犯了佛門戒律,一時間想不開該如何是好?”
皇祖母想要用她美色來誘惑慧光,讓慧光爲她們所用,這确實是一計策。
隻是,她心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面對那慧光,她多看一眼,便覺是罪惡,難以下手。
“哼,你還想不想當上諸君。”皇太後聽了顧如沁這話,眼色一厲,哼道:“諸君選舉大會上,你雖然在文考和顧卿雲那個賤丫頭打了個平手,可卻在武考中輸給了那個賤丫頭。已經讓那賤丫頭攏回不少的官心,又迷惑了趙國的軒太子爲她做後盾。你現在和她争諸君之位的勝算,連百分之三十都沒有。如今,隻能靠慧光那個和尚和相國寺來翻身。”
慧光身份不同,又是相國寺主持最得意的弟子,将來也可能會是相國寺的主持,如果得到他的相助,隻要他将碑文之中紫微星下凡,安定天下,統一九州的含靈而生之人,引到顧如沁的身上,即便是隋帝再想立爲顧卿雲爲諸君,百官和天下百姓,也斷然不會同意。
到那時,諸君之位自然而然的落到顧如沁的頭上。
隻要慧光同言幾語,這京都哪還有顧卿雲的立足之地,要她的命,都不是難事。
相國寺的高僧,在九州大陸,就是有這樣的本事!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