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雲同素和淵和司馬睿相視一眼後,跟鐵統領道:“皇上現在同丞相大人和大學士有要事相談,且不便打擾,本宮同各位大臣前去瞧瞧。”
鐵中恺聞言,側身給顧卿雲讓了一個道,“長公主請。”
顧卿雲看向百官們道:“各位大臣,都見多識廣,可願同去。”
百官們紛紛道:“如此奇聞,自當要去瞧瞧。”
顧卿雲轉而跟鐵中恺道:“你且去請欽天監來瞧瞧。”
鐵中恺應聲離去。
顧卿雲,素和淵,司馬睿以及百官,趕到宮門前時,便見一輛三匹馬妥着的馬車,停在宮門前,馬車上面沒有車廂,隻有厚厚的兩層鋼闆,上面綁着一塊一人高的石碑,石碑邊角有些焦黑,像是被雷劈過的痕迹。
宮門外面,圍了很多看熱鬧的百姓。
但因爲是皇宮禁地,不得靠近,百姓們都隔的甚遠,對馬車上那塊碑文指點議論。
護送碑文來的史進史将軍是守護皇陵十幾年的老将軍,也是先皇再世時重任的将軍。
自先皇去逝,皇太後把持朝政之後,便被皇太後下令貶去皇陵給先皇守墓,十多年不曾入京,雖然認識每年都會去祭拜長孫皇後的顧卿雲。
但卻從未見過,卸掉妝顔,素面朝天,淺衣着身的顧卿雲,一時間,沒有認出顧卿雲來,隻認出司馬睿和諸位百官之中的莊大人。
“見過王爺。”看到司馬睿等人前來,史進上前見了一個将軍禮。司馬睿擡手虛扶了他一把,“史将軍,不必多禮。本王和長公主聽聞,天降碑文的奇事,心中甚是好奇,特同文武大臣們前來看看。”
聽了司馬睿這話,史進眼中一疑,四下張顧,“長公主?爲臣,本将軍沒有瞧見長公主?”
司馬睿和顧卿雲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眼,眼中帶着一絲淺淺的笑意。司馬睿跟史進道:“本王身邊這位,便是長公主。”
顧卿雲如今的模樣,同以往大徑相廷,任誰瞧見她,都不會把她認成以前的長公主。
難怪,史進認不出她來。
史進聽了司馬睿這話,精銳的眸光落在顧卿雲的身上,臉上的驚愕與怔色,毫不掩飾,眼底透着幾分驚爲天人的驚豔,“這,這是長公主?”
若說以前的長公主,是俗不可耐,令人看一眼都能吐的人物。那麽眼前這個女子出塵不染的仙子,眉宇間萦繞着傲視天下的清冷,五官絕美,瓊姿玉色,宛如那一不小心,墜入凡塵的仙子。
見史進難以置信的凝望着自己,顧卿雲眉眼輕挑,淺淺一笑:“怎麽,史将軍才一年不見本宮,便已認不得本宮了?”
史進回神,雖不敢相信,可顧卿雲的容顔,卻與逝去的長孫皇後甚是相像,甚至比其長孫皇後還要美上三少。
更讓她吃驚的是,眼前的長公主,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令人不敢造次威懾力,和旁人望而遠之,不敢亵渎的神聖感。
“老臣該死,竟沒能認出長公主,請長公主恕罪。”長孫皇後曾對他有救命之恩,對顧卿雲他很尊敬,立刻跪地行禮。
顧卿雲上前一步,及時托住他的身子,從容笑道:“史将軍不必多禮。本宮是聽聞昨兒夜裏,一道天雷劈下一塊碑文,甚是奧秘的很,這才好奇的打緊,特來看看熱鬧。”
史進忙起身,穩住身子,手掌指引向馬車上面的碑文道:“沒錯,就是這塊碑文,長公主,平西王請看。”
顧卿雲和司馬睿,素和淵提步轉面那碑文的正面,好奇的百官紛紛随後跟上。
“這碑文上面有字。”司馬睿劍眉微蹙,雙瞳攏光的凝聚在那塊被雷劈的發黑的碑文上,神色頗爲深沉。
史進說:“許是雷劈所緻,這塊石碑不但留下了焦黑的痕迹,還有裂紋,老臣擔心回京的途中碑文會被馬車颠碎,就讓人用鐵鏈把石碑捆了起來。那石碑上面的字可能因爲年代久的原因有些脫落,字也顯的模糊不清,隻能看清楚最後一句。”
“含靈而生者得天下。”沒等史進和司馬睿,素和淵将看到的說出口,身後一幫子文武大臣,就盯着那最後一句話,炸開了鍋,對此議論如潮,密密咂咂的議論如潮水一般灌入顧卿雲幾人的耳裏。
顧卿雲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仔細的打量着眼前這塊碑文,看上去确實有很多年頭,上面的字痕也不像是剛刻上去的,看朽腐脫落的石痕,至少也有幾百年的曆史,絕對不是近期做出來的碑文。
越想,顧卿雲的心底,越是感到困惑。
司馬睿和素和淵見顧卿雲面色沉思,眼中透着複雜而晦澀的暗芒,心照不萱的面面的相觑。
而後,把目光落在那塊碑文上面:“這塊碑文看起來有些年頭,不是近代之物。上面的字不像是中原字體,倒像是梵文。”
素和淵睨着碑文若有所思道。
司馬睿英挺的劍眉皺的更深:“隻最後句翻譯成隸字的字,是什麽意思?”
不僅是司馬睿一個人不解,在場的衆人都不解,百官各種議論與說辭,卻也道不出個所以然。
顧卿雲伸手摸了一下馬車上的碑文,忽然臉色一變,指尖傳來鑽心般的疼痛,縮手一看,指尖出現一條血痕,冒出一滴鮮血。
她看向碑文染血之處,那兒的石刻字脫落,石碑上面有石塊片脫落後留下的痕迹,劃傷了她的手。
“你沒事吧?”素和淵見她手指冒血,眸色一暗,拉過她的手,執出帕子,欲要給她擦血處理好傷口,卻被她拒絕,“一點小傷,不礙事。本宮隻是好奇,這塊碑文爲何從天而降,何又爲含靈而生者,得天下。”
也不知道阿塵從哪裏弄來這麽一塊老石碑,刻出這樣一段令人難參透的話。
就在顧卿雲同百官,思索萬千之時,一個清潤溫和,沉穩清脆的聲音從衆人的身後緩緩的響起,“阿彌彌陀,無量壽經雲:當來一切含靈,皆依此法而得度脫。”
此聲很輕,如同一陣缥缈的風,此聲很重,字字如玑的落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一瞬間,便讓喧嚣的宮門口安靜了下來。
靜到,落針可聞。
靜到,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紛紛的回頭,朝聲音的來源望去。
顧卿雲也難得好奇,随着衆生,投去了視線。
視線一掃,顧卿雲即便心中有幾分猜測,還是傻了眼,小和尚?
她聽方才那聲音,也料到是個年輕人,許是打着佛号,借此機會來谄言。
可卻怎麽也沒有想到,方才那話,竟是出自一個和尚之口。
顯然,不僅顧卿雲怔住了,就連司馬睿,素和淵和百官都怔然了。
和尚年約二十二三的模樣,一身素白色的僧袍,生的慈目善目和顔悅色,面容幹淨無瑕,許是因爲與世無争,一雙佛眼修的明亮睿智,不似素和淵那般慈目中透着修羅香色的詭魅,他的眉宇間是透徹和純粹的慈悲之态,風韻高朗,不似凡人。
隻見,他左手撥動着一串佛珠,右手合十以待,謙虛有禮的向衆人做了佛禮:“貧僧慧光,見過各位大人。”
百官怔然之後,莊大人上前一步,雙手合十,道了一聲佛号:“小師傅,可是參透這碑文上的話意?”
莊大人此時問的話,正是衆人心中的疑惑。
聽了莊大人問,都堅起了耳聽。
顧卿雲眼中閃過一絲灰暗與無奈,也不知這阿塵從何處尋來這麽一個曠古絕色的小和尚。
模樣是不錯,若是俗世之人,不知要迷倒多少豆蔻少女官家小姐。
隻是,這麽一個初涉人世的小和尚,想要糊弄這一幫子賊狡猾的老狐狸,隻怕有些難。
要找,也該尋一個眉發白胡子的高僧前來。
顧卿雲深深的懷疑,阿塵是不是時間緊迫,一時間尋不到合适的人,才拉了一個俊美少年郎來剃度,蒙混此事。
想到這會兒,顧卿雲把胳膊搭在素和淵的肩膀上,一副輕佻的模樣:“好俊俏的一個小和尚。瞧那他眉宇溫和的像一縷春風,雙眼澄澈的比淨世琉璃珠還要明亮,可惜了是出家和尚。”
素和淵肩膀一聳,把她胳膊從肩頭彈了下去,面無表情的道:“看上他的美色了?”
他語氣平淡,可聲音卻很冷。
顧卿雲打了個寒顫,摸了摸素和淵的肩膀,沖他抿唇一笑:“我身邊有你這麽一位妙人兒伺候,我哪還有别的心思。”
話音一落,素和淵的身子抖了幾抖,雞皮疙瘩落了一地。
司馬睿的刀子眼,也在此時此刻甩向了顧卿雲,“長公主此意,是素和大人伺候的你滿意,本王伺候的你不滿意。”
顧卿雲嘴角一抽,一邊挽着素和淵的胳膊,一邊挽着司馬睿的手臂,把頭靠在他的胳膊上,笑的嬌媚動人:“睿,我對你的感情這京都誰人不知,你還吃什麽醋。”
司馬睿心尖一酥,這個女人真是知道怎麽對付他,望着她的眼神暖了暖,他也不推開她,看向慧光和尚道:“這位是長公主殿下,殿下問你,可看懂這石碑上的碑文?”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