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整個大殿都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焦急的期盼中,落在顧以澈手裏的九連玉環上。
大殿,被一股威嚴的肅穆氣息籠罩着,令人感到壓迫,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顧卿雲倒是氣定神閑,若然自苦的很,走到執茶飲喝的耀宇身旁,拂了拂衣袖坐了下來。
耀宇見她在身邊坐了下來,倒了一杯茶水送到她嘴邊,含笑道:“表現的不錯。可緊張?”
顧卿雲就着他的手,把茶水喝到嘴裏,搖了搖頭,湊到莊耀宇的耳邊道:“這文考靠死記硬背,是能混過去。可下午的琴棋書畫,就沒有這麽好混。”
是哒,對于她來說,混死記硬背的東西,太簡單了。
可那些琴棋書畫,除了琴她這幾日跟着莊耀宇學過,棋,書,畫她一竅不通。
她想也可以想到,下午的經考試,該有多麽慘烈。
莊耀宇在桌子下面,握着她的手,慰定她的心:“别擔心,身爲一國諸君,可以不懂琴棋書畫。但不能不懂,治國之道,用兵之策,隻要你接下來,能夠順利通過武監令負責的騎射和兵法,就沒有問題。”
顧卿雲回握了他的手,輕輕的“嗯”了一聲,便轉而看向站在大殿之上的公儀灏。
卻忽然發現,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
她扭頭看去,隻見越嵇風正在望着自己,而他身旁的越臻,卻滿眼崇拜的欽慕着公儀灏。
“長公主。”發現顧卿雲也迎視自己,越嵇風幾步走到她身邊的空位子上坐了下來,望着她道:“長公主,當真解不開那九連玉環?”
他的語氣裏透着别樣的意味,像是在試探,可他的目光裏面,卻帶着探究。
顧卿雲聽了他的話,總覺得他話中有話,仿佛在暗示着什麽,再想到之前,越嵇風之前,曾調查過她,想來,她們之間,是有些交易的。
那麽,越嵇風拿出九連玉環出來,是否也和她們之間的交易有關?
想到這裏,顧卿雲眼底閃過一絲旁人難以捕捉的晦澀。
那九連玉環,她初見時就覺得奇怪,那極品血玉是一塊罕見的血玉,精心雕琢打磨而成。确實是九連玉環錯。
可貫穿九連玉環的環柄,是以黃金打造而成,後期貫穿在九連玉環之上,且環柄設計巧妙,絕不是這個時代的工藝設計,反而,和她前世所玩的九玉連環一樣,除去玉連不說,很現代化。
所以,她才有把握讓顧以澈去解九連玉環。
如今,聽越嵇風這般問,這倒是讓她,不得不思索這個問題。
從越嵇風的語氣中斷定,他知道她一定能夠解開,似乎,就爲她準備而來。
“七皇子此話何意?”他凝着越嵇風,眯着美麗的雲眼淺笑道:“八弟是我隋國唯一的皇子,雖然尚年幼,可天生聰穎,奇思妙想。本宮相信,那九連玉環在他的手裏,讓他仔細的揣摩研究一番,很快就會解開。”
越嵇風聽了她這話,眼底閃過一絲晦暗,眉心不由的微蹙起來,少傾,他仿佛參悟了似的,目光落在顧以澈的身上,釋然一笑,“長公主言之有理。能解這九連玉環之人,必是有緣之人,小殿下慧根奇佳,若是這九連玉環的有緣人,日後定有番大作爲。”
半個時辰後,寂靜的大殿,隻聽見連續幾聲脆玉碰撞的鈴響聲和一道興奮的聲音:“父皇,兒臣解開了,兒臣解開了。”
隻見,顧以澈手裏捧着解開的九連玉環,飛快的奔向大殿之上的隋帝。
隋帝一瞧,當即龍顔大悅,重重額賞,寵愛的摸着顧以澈的頭,滿目贊賞:“澈兒,做的好。不愧爲我隋國第一皇子。”
顧以澈微微皺眉,臉上有些羞愧,扭頭朝顧卿雲的方向看來。解環的方法和口訣,是長姐教給他的,這功勞,也該是長姐的。
他擡頭看向隋帝,忐忑不安道:“父皇,這九連玉環,并非是兒臣解開,而是皇長姐解開的。”
此言一出,大殿之下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親眼目睹,是顧以澈親自解開,怎奈,此時此刻卻說不是他解開的,而是顧卿雲解開的。
顧卿雲一直以來,都坐在莊耀宇的身邊,喝着茶,别說期間去碰九連玉環,就連靠近都沒有靠近,不可能是她解的九連玉環。
隋帝也一臉深思,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又看向坐在耀宇身邊的顧卿雲,銳利的眼中眯出一絲利光:“這,是怎麽回事?”
顧以澈立刻跪在隋帝面前,道:“父皇息怒。皇長姐看到這九連玉環時,便想出了解九連玉環的法子。奈何兒臣喜歡這個九連玉環,皇長姐便想給兒臣一個機會,便将解環之法的口訣告訴了兒臣,讓兒臣一試。若論賞賜,該是皇長姐受了賞賜。”
隋帝聞言,了然的點了點頭,看向顧卿雲道:“長公主,當真?”
顧卿雲哪料到,顧以澈這小鬼,給他的風頭他不要,竟又推給了她,便起身道:“回父皇,兒臣不敢居功,确實想了些許法子,恰見八弟喜歡,便同他交流研究苦于無果,到底是八弟聰明,最終不負父皇和百官的重望,解開了此環。爲我隋國争光。”
隋帝聽了她這話,滿意的點了點頭,且不論她說的是真是假,就她這份不争搶功勞的謙讓,便又深得他心。
他需要的諸君,不是爲了帝王之位,冷血無情,手足殘殺的人。
他需要一個,能夠保隋國基業不倒,保他顧氏血脈不斷的人,來做這隋國的帝王。
由時,越嵇風站了起來,看向隋帝道:“隋帝的大殿下和小殿下果然聰慧。本皇子佩服,我越國甘願與隋國休百年之好,不在兵戰,令天下蒼生生靈塗炭。”
說罷,越嵇風從懷中拿出一封明黃色的休戰書呈上,孝仁公公立刻上前接過休戰書,呈到隋帝的面前。
隋帝打開休戰書瞧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把休戰書遞給一旁的公儀灏,由孝仁公公拿出玉玺,送到公儀灏的手裏蓋章。
随後,将其中一封休戰書,交到越嵇風的面前。
越嵇風收起休戰書,道:“皇上,我越國爲了以表與隋國交綁的誠心,便由本皇子和親隋國皇宮,結兩國百年之好。”
隋帝“嗯”了一聲,擡手示意他坐下來,“朕,曾答應過七皇子,由七皇子自己挑選公主。今兒是諸君文考,七皇子帶來了玉環之寶,做爲測試,不知七皇子可有相中了哪位公主?”
隋帝此話一落,顧如鳳和顧淩嬌兩人眼底閃過一絲嫌棄,立刻退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忽視越嵇風。
一個不得寵的皇子,被當質子一般的和親到隋國,要來何用?她們根本就不稀罕。
顧如沁和顧鸢,到是顯得很平靜,面不改色,眉眼無波。
顧卿雲連看都沒看一眼越嵇風,獨自跟莊耀宇咬着耳朵竊竊私語,好像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似的。
越嵇風的視線掃過顧卿雲,最終,落到顧如沁的身上,提着步子緩緩的走向顧如沁。
百官見狀也不好奇,顧如沁機智聰明,又是德妃的公主,身後德妃和皇太後,不僅有戰家的兵權在手,還有海面枭雄的勢力和财力爲後盾,且又是隋國第一美人兒,眼不瞎的人,都會選擇她。
是以,越嵇風走向顧如沁,衆人毫不意外。
顧如沁也并不意外越嵇風會選擇自己,抛開她背後的勢力不說,僅是她的美貌,便有自信吸引着無數的男人。
隻可惜,她想要得到的男人,卻一個也得不到。
“二公主,若本皇子選了二公主,二公主可能許本皇子一個正夫之位?”
站在顧如沁的面前,越嵇風竟毫不避諱,當着隋帝群臣的面,直言不諱的問道。
這一問,還把顧如沁給問的怔住了。
百官聽言,暗嘲越嵇風不自量力,在下面竊議起來。
畢竟,顧如沁的兩位正夫,都不是簡單的角色,一個是鎮國将軍府的嫡長子,京郊大營的副将,一個是财力能頂半邊天的海上枭雄。論哪一個,是他一個不受寵的皇子能比的。
戰天朗聽到越嵇風的話,當即臉就黑了,身爲顧如沁的正夫,已有蕭珩來搶他正夫之位,他因蕭珩的财力,加上顧如沁的所謂的報恩便忍了。
越嵇風算什麽東西,一個質子皇子,竟也敢來同他争正夫君之位。
若不是此時身處大殿之上,他定要越嵇風的好看。
顧如沁見越嵇風站在眼前,眉眼俊朗,誠懇的望自己,眼中透着不加掩飾的愛慕,心中不免一陣得意,面上卻不顯,溫雅有禮的笑道:“多謝七皇子擡愛,我國有規矩,一位公主最多隻可立兩位正夫,本宮的公主府中已有兩位正夫,讓七皇子失望了。”
越嵇風當即痛心疾首,眼中閃過一絲剛好不顯刻意的失落,苦笑一聲道:“是嵇風,與二公主無緣。”
顧如沁抿唇,垂眼不在說話。
越嵇風雖是個不受寵的皇子,可模樣不俗。
而且,他也并不是一無事處。
如果,他願意當她的侍夫,她可以接受。
她能接受,越嵇風卻不願接受。。
他不過是來走個令隋帝和百官障眼的過程罷了。
因爲他很清楚,顧如沁不是那個許他正夫之位,能夠助他得到,他想要得到的東西的人。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