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爲丞相大人,出考題幾位公主,是職位所在,在其職司其位,就連隋帝也不能道他的不是。
“請長公主回答。”
見顧卿雲耳根微紅,怒中含羞的瞪着自己,公儀灏面上不顯,執起面前的茶盞飲了一口茶水,潤濕了唇瓣,望着顧卿雲眼角微挑,心情愉悅。
公儀灏心情大好,可莊耀宇此時此刻的心情卻很不美麗,甩了一個冷刀子給公儀灏,這個狐狸擺明是仗着他是丞相大人,無恥的在衆人面前耍陰招。
察覺到莊耀宇甩來的冷刀眼,公儀灏清淵般的眼眸裏抛了一個潤雅的笑意給他,仿佛挑釁的在說:你送她姻緣繩又如何。我才是她的正夫,才是牽着她的手,陪她一起走到老的人。
莊耀宇也不甘示弱,瞳孔一縮,甩了一個輕蔑邪佞的眼神給他,似乎在回擊:考場上的試題,隻是試題罷了。她真正喜歡的人是我。而不是你這隻即将一命嗚呼的死狐狸。
百官們等待顧卿雲回答譯文,沒有發現此時此刻的丞相大人,正在和坐在席坐上面的梅蘭大人,一來二雲的暗中輕勁,眼神挑釁。
可顧卿雲卻是把兩個人的較量盡收眼底,無語的眼角直抽,這兩個大男人從何時起,竟變的這般的幼稚,竟也争風吃醋。
蓦地,一股濃濃的失落感,從心底蔓延起來。
按說,他們肯爲自己争風吃醋,女人的虛榮心作怪,她該高興才是。
可爲什麽看到他們,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心裏的像打了五味散一樣,很不是滋味。
三個人的戲。
入戲是她。
不由的,覺得有些可笑。
百官見她遲遲不答,想來,她是不知其意,不免露出各種嘲笑和幸災樂禍的表情。
如此簡單的《詩經》竟都不會,丞相大人有意放水,看來也是要朽木不可雕也。
“長姐,快回答啊。”一旁的顧鸢有些急了,她并不認爲,顧卿雲不知其意。
而且,丞相大人出這題,醉翁之意不是考試,顧卿雲定是看出來的。
她明明知道,卻遲遲不答,也不知爲何。
顧卿雲笑看了一眼,焦急的望着自己的顧鸢,視線又擄過莊耀宇,落在公儀灏的身上,眸光如水般絞着他,語氣溫柔而又真誠:“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譯文是,無論生離死别,我都和你約定,牽着你的手,和你一起白頭到老。”公儀灏,你會是那個,無論生死,都不離不棄,永不背叛我的人嗎?
最後的話,她沒有說出聲。
可公儀灏卻清楚的讀懂了她無聲的唇語。
心中亦是狂歡的興奮,幾欲想要沖到她的面前抱着她,親口告訴她,如果可以,他一定要做那個,陪在她身邊,不離不棄的人。
他眸光深凝着她,眼中流露出如蓮綻放般的笑意,微微抿起的唇,快速的蠕動了幾下,唇瓣的開阖幅度很小,速度太快,顧卿雲縱然是看得懂唇語,卻也沒有看清楚他在說什麽。
罷了,顧卿雲搖頭。
“長公主,不知,本皇子可否提一個問題。”
蓦地,安靜的大殿,詭谲的氣氛中,一個清脆響亮的從大殿入口傳來。
顧卿雲和百官聞言,紛紛循聲望去。
隻見一位身穿降紫色衣袍的男子與一位蛾黃色長袍的女子齊肩進了大殿。
顧卿雲定眼一瞧,秀眉不由一蹙,前來的兩個人正是越嵇風和他的胞妹。
難怪,之前一直沒有看到越嵇風。
原來,是姗姗來遲啊。
越嵇風進了大殿,擡眼便看見顧卿雲正在望着他,他一怔,眼底閃過一絲驚豔,今天的長公主很美。
驚豔歸驚豔,越嵇風很快就收回自己的視線,目光錯開她,走到她的身邊,看向大殿上的隋帝,躬身行禮道:“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隋帝斜靠龍椅上面,眯着威嚴的龍眸,望着越嵇風,揮了下手,道:“越國皇子,公主請起。來人賜座。”
“謝皇上。”趙嵇風同她的胞妹,齊聲謝道。
越嵇風直起身子,轉而看向顧卿雲,作揖道:“見過長公主,長公主千歲。”
顧卿雲朝他回了一禮,“皇子方才道,要向本宮提出一個問題。不知,皇子想要提什麽問題?”
越嵇風從容優雅的笑道:“本皇子此翻前來和親,身攜我越國偶得的一大珍寶,并來奉獻給隋國,以示我越國與隋國誠心結盟的友好之心。”
說罷,他身旁的越臻公主,從袖子裏面拿出一個錦盒,遞到顧卿雲的面前。
顧卿雲心中一疑,接過錦盒打開。
錦盒之内是一串九連玉環,玉是上好的血玉,色澤溫潤通透,價值連城,确實是難得的好玉,難見的珍寶。
“越皇皇子,這是做何?”她拿着手裏的錦盒,挑眉看向越嵇風,頗有幾分無賴的意味,“莫不是越國皇子,是要想把這九連玉環,贈與本宮?”
越嵇風嘴角一抽,面上不顯,看着錦盒裏面的九連玉環道:“這九連玉環,乃是來自于一位得道高僧,高僧圓寂前僧道,這九連玉環,形如這九州大陸,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若有人可解九連玉環,必然擁有一顆七巧玲珑心,平定九國戰事,解天下蒼生颠沛流離于水深火熱之中,統一九州大陸。慚愧,我國能人倍出,卻無一人可解這九連玉環。不知,長公主和幾位二公主,可願一試。”
他話一落,眸光從顧卿雲的身上,落到一旁顧如沁和其他幾位公主的身上。
顧鸢起身,走到顧卿雲的面前,拿起錦盒裏九連玉環,道:“西漢才女,辭賦家司馬相如之妻卓文君曾在寫給司馬相如的信中提及九連環:七弦琴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九連環從中折斷,十裏長亭望眼欲穿;百思想,千懷念,萬般無奈把郎怨。可見這九連環,除了折斷,摧毀的法子,便無人可解。”
她說着,搖了搖手裏的九連玉環,發出聲聲碰撞的清脆的響聲,有些惋惜道:“如此上好的血玉,若真的摧毀了,委實是可惜。”
她轉而,把九連玉環遞給顧如沁,道:“二皇姐最是七竅玲珑,慧心巧思,可能解了這九連玉環?”
顧如沁接過顧鸢遞上來的九連玉環,眉心微蹙,眼中閃過一絲晦暗:“《戰國策》卷第十三中提到的玉連環,兩兩相扣,可卻不似眼前這九環相扣。”
顧淩嬌對這種東西,絲毫沒有興趣,“不就是幾個環子,砸碎了便能解,三歲小孩都能解的玩意兒,也拿來賣弄,還搬出什麽解此環者,則擁有一顆七竅玲珑心,能解救萬民,一統天下的鬼話。鬼才會相信。”
越嵇風不怒反笑:“本皇子終于明白,五公主的名聲從何而來。”
顧淩嬌臉色一變,怒瞪他道:“一個鄰國不受寵的皇子,也敢在我大隋國的大殿上嘲弄本公主。你以爲,你是什麽東西。”
“五妹。”顧如鳳聞言,立刻拉住顧淩嬌,阻止她在大殿之上失态,低聲道:“父皇和文武百官都在。你收斂一點。”
顧淩嬌的性子沖動,不懂得忍讓謙讓,嚣張跋扈慣了,被越嵇風這般當衆恥笑,心中自是怒火中燒,不吐不快。
可一出口,又後悔了。
連忙跪向大殿上的隋帝,一臉委屈道:“父皇,這越國皇子對兒臣無禮。”
隋帝看到自己這個五女兒就頭疼,她這樣的性子和智慧,是萬萬當不得諸君。
暗暗歎了一口氣,他一臉嚴肅的看着她,“立刻給七皇子道歉。”
顧淩嬌花容失色,還想再說什麽,卻被顧如鳳拉住了衣袖。
越嵇風這時看向隋帝道:“皇上息怒,五公主心直口快,本皇子并未放在心上。今兒是幾位公主文考的日子,是本皇子唐突,以爲幾位公主能在不傷九連玉環的情況下,解開這九連玉環,做九州第一人。”
隋帝龍眸微眯成一條線,沒有哪個帝王,不想統一九州,做九州第一人。
越嵇風帶來的這個九還玉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深得他心。
“七皇子嚴重了。”銳利的眸光掃了一眼大殿上的衆人,隋帝語氣湊厲威嚴道:“誰若能解開這九連玉環,朕,重重有賞。諸位愛卿都可試試。”
隋帝此聲一落,大殿之中一片嘩然。
顧如沁把弄着手裏的九連玉環半刻,仍就得不到其道,秀眉不由的緊蹙到一起,避免出醜,便将手裏的九連玉環,遞給一旁的大臣。
大臣們相互研究,一傳一,一傳一,一圈子下來,竟沒有一個人,能夠解開這幾連玉環,委實覺得頭痛。
莊耀宇和公儀灏兩人坐在一旁淡然的喝着茶,不去理會眼前的九連玉環,仿佛置身世外,眼前的一切,都與他們兩人無關。
然而,百官之中不知是誰提了一聲,“丞相大人足智多謀,這小小的九連玉環,當定難不倒丞相大人,丞相大人不妨一試,爲我隋國争光,讓越國皇子瞧瞧,我隋國倍出人才,乃九州第一國,他日定當能一統天下。”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