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有隋帝的人,他們任何一個人對她怎麽樣,都可能會傳到隋帝的耳裏。
所以,在宮裏他們假情假意,表面做樣子,她都清楚,隻是不去點破。
如今,在這宮外,沒有隋帝的眼線。他根本就不需要這樣。
公儀灏不是聽不明白,她話中的深意,心裏湧出一絲無奈,站起身來,望着她,眸色微冷,“是不是除了莊耀宇,任何一個人,都不值得你信任?”
爲何她隻願意接受莊耀宇一個人。
卻連半分的信任,不願意給他?
“我不是這個意思。”公儀灏的面色依舊,眼眸裏溢着絲絲笑意,可顧卿雲看到了那笑意背後的森冷,她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凝望着他,勾唇一笑:“公儀灏,你和我都很清楚,我們之間是因爲各自的利益才走到一起。所以,你不必刻意來讨……唔……”
“讨好我”最後三個字,還沒有說出口,顧卿雲的雙唇,已經被男人的吻封住了紅唇。
唇間一痛,顧卿雲倒抽一口冷氣,這男人竟然咬她。
猛地推開他,她後退數步,擦着嘴角的血,望着臉色霜冷的公儀灏,有些失笑:“公儀灏,你難道不嫌棄我髒嗎?”
她沒有忘記,範安南在竹林裏對着那巨蟒說的話。
雖然,她沒有和這幾個男人同房過。
可這幾個男人,都是她的夫君。
公儀灏這般谪仙般的人兒,永遠的那般清高優雅,那般的幹淨出塵,難道他會不嫌棄她,被别的男人碰過?
莊耀宇會因爲别的男人靠近她而吃醋,範安南絲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甚至敢說她髒,這讓她惱怒的同時,反而有一絲輕松感。至少,那個男人在目地沒有達到前,不會對她怎樣,也不會要求侍寝。她也不用去應付他。
司馬睿一向不把她放在眼裏,甚至連看都不願意看她一眼,她很清楚,這兩個人不會對她假以辭色,委身讨好她。
可公儀灏呢?
他對她的态度,沒有厭惡,沒有排斥,也沒有喜歡。
可他那樣的人,又豈會因爲是她的夫,便會委身于她?
所以,她看不懂他,一點也看不懂。
她想當他是朋友,或是合作夥伴。
可他,對她,卻又總是超過朋友的界限。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公儀灏如畫般的眉,蹙了起來,清淵般的眼眸透着難以抑制的憤怒,一步步的朝顧卿雲走來:“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他眉宇間滲的戾氣大重,周身逆着寒流,仿佛修羅一般,讓顧卿雲詫異了一瞬,她隻是道出一個事實,他幹嘛這麽生氣?
“公儀灏,我們……”話才出口,整個人已經被公儀灏抵在巷子口,後背貼在冰冷的牆壁上,沒等她掙紮,就聽到他低吼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誰準你說自己髒?”
顧卿雲内心顫了顫,擡頭望着他,就見他眼底卷着駭人的風暴,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什麽也沒有說出口。
見顧卿雲緘默不語,公儀灏隻覺得指尖泛寒,捏住她的下巴,看着她複雜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說:“你是長公主,這輩子都不可能隻有一位夫君。就像一個皇帝,後宮不可能隻有一個皇後。日後,待你登上帝王之位,後宮夫寵三千,這是你身爲長公主的命,也是皇權的象征。”
顧卿雲抿了抿唇,笑着看着他:“所以,爲了皇權,哪怕我這個長公主再髒,你都能下得了口?”
捏在下巴的力度,驟然一緊,顧卿雲有些吃痛,卻沒有掙紮。
公儀灏望着她臉上嘲諷的笑容,隻覺得胸口一窒,眸色越發的冷卻:“你給我聽着,我不允許,你這般輕賤嘲弄自己。聽到了嗎?”
他雙眼泛紅,眼底的戾氣,讓顧卿雲無法看透,他是帶着什麽樣的心态,再對自己說這話。
“告訴我,你聽到了嗎?”見顧卿雲抿唇着不語,公儀灏捏着她下巴的手又緊了幾分,怒睇着她重申的問。
顧卿雲毫不退縮的迎視着他陰戾的目光,“公儀灏,我顧卿雲,永遠都不會輕視自己,更不會輕賤自己。那麽,公儀灏你呢?委身自己來讨好我,算不算輕賤?”
公儀灏身子猛地一顫,輕輕的放開她的下巴,把她整個人摟入了懷裏,埋頭在她耳畔,“我是你的夫君。夫君對自己的妻子好,何以委身?何來輕賤?雲兒,以後不要再說這些話。”
顧卿雲沒有掙紮,頭貼在他的胸口,輕笑道:“所以,你對我的好,隻是因爲你是我的夫。而我是長公主,你的妻子罷了。無謂我有多少夫君,無謂我隻接受耀宇一個人。”
公儀灏眉心微蹙,深沉的眸色的閃了閃,歎息了一聲:“你是在怪我嗎?”
顧卿雲一疑,不解的擡頭看他:“何以見得?”
公儀灏望着她近在眼前的小臉,紅唇上還留有他的齒痕滲着絲絲的鮮血,殷紅誘人。
他低壓下巴,吻在她的紅唇上,淺淺的,溫柔的舔舐去她嘴角的鮮血,低磁的聲音惑人心神的呢喃出唇齒:“你是怪我,沒有同莊耀宇争寵?”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對她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心境。
但她的一颦一笑,甚至一個眼神,都能牽動他的情緒,讓他變的不像自己。
他不喜歡,她說那樣的話來輕賤嘲笑自己。
讓他覺得,那樣的笑太刺眼,那樣的話太刺耳。
顧卿雲抿着唇,想要躲開他,可後腦勺被他扣住,掙紮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閉上雙眼,一點點的舔舐掉自己唇上的鮮血,不含一絲的情欲侵犯。
她放棄了掙紮,就那樣的望着他,“我不是那個意思。”
公儀灏緩緩的睜開清明的雙眼,深深的凝着她,“世俗之人,誰的身上沒有污濁?那些表面光鮮亮麗的人,背後的肮髒與罪孽連地俯九幽聖泉的水也洗不幹淨。那麽,肉欲的污濁,又算得了什麽?”
他的指尖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臉頰,眼底一片暖色,“縱然有一天你真的覺得自己肮髒了,不要心慌,我會陪着你,一起肮髒下去。”
一句話,在顧卿雲的心裏,就像海嘯撞擊在巨石上,發出驚天動地的轟鳴聲,激起萬千層風浪,久久無法平息。
他說:我會陪着你,一起肮髒下去。
無論他此時此刻,說的這翻話,是真是假。
都讓顧卿雲心裏的千層浪,化爲一波一波的暖流,蔓延在四肢百骸。
不得不承認,她很受用。
且當他說的,是真的。
她展開雙臂,望着他,“公儀灏,我累了。”
公儀灏眼底溢出一絲笑意,攔着她的腰肢,把她橫抱在懷裏,“我冒着被皇上降罪的危險,帶你出宮,被你折騰的肝火旺盛,你連個獎勵都不給我?”
顧卿雲白了他一眼:“你别得了便宜還賣乖,是誰像狗一樣咬我的?”
公儀灏把她抱的更緊,潑墨般的眸子深深的凝望着她,嘴角微揚,“我咬了雲兒一口,自知罪孽深重,特意送上門來,任由雲兒處置。”
說罷,把雙唇,湊到她的唇邊,一副任由她蹂躏的模樣。
顧卿雲額頭的黑線拉長,望着他那副邪魅惑人的臉龐,斐然撩人的紅唇,好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公儀灏,無恥。”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