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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你是我的錯,但是笑笑,請你記住,他日,你若有需要,随時來找我。”
“不需要了。别忘了,除了你,我還有兩個師哥。”傾一說到這兒,眼神掃向了門口,擺明了是送客的意思,“三師哥,你若是無意喝我這杯喜酒,那就恕我恕不遠送了。”
君末黎深深的看了傾一一眼,那眼神中帶着很多複雜的思緒,無奈轉身卻注意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鬼谷子,看到那一襲黑衣明顯是女人的人後,他的眸光豁然一變,鬼谷子已經關上門進了房間。
君末黎離開後,傾一回了房間,靜靜的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何事,鬼谷子出現在了她的門口,他看着她,沒有說話。
傾一擡眸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怎麽?你也是來勸我的嗎?”
“不是。”鬼谷子淡淡的說道,“屬下相信宮主的選擇。”
“謝謝。”傾一說出這句話,也不知是在爲不久前,鬼谷子的照顧感謝,還是謝他如今的支持,她是有主意的,即使所有人都說那是錯的,她也會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走下去。
在絕望之前,或許會有轉機吧。
“若是宮主有需要,屬下随時可帶宮主離宮。”鬼谷子說完,便轉身退下了,自從傾一回到宮中,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她單獨相處的說話。
傾一有些頭疼,待在房間裏更覺壓抑,便起身朝外走了出去。
走到禦花園,望着這些熟悉的景物,吹着風,心總算是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她沒猜錯的話,這幾日大叔避着不見她,是爲了她好吧。
隻是不知,他是不是如今每日都在泡冷水澡。
就在傾一依靠在白玉雕刻的欄杆前,望着一池春水時,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傾一回頭,就瞧見了在幾名宮女簇擁下,身姿卓越,一襲白衣,清純脫俗的黛染朝她走了過來。
傾一不太想見這個人,說不在乎,可終究是對方眼中的一根刺。
然而,傾一正想離開時,黛染已經屏退了其他的宮女,走到了她的面前,兩人就這樣靜立在小小的涼亭内,四周是微波蕩漾的池水。
“公主殿下。”黛染淺笑着,對傾一行了個禮。
傾一蹙了蹙眉,這稱呼似乎是在向她訴說着什麽,但黛染畢竟是淩傲絕喜歡的女人,傾一就算再不喜,也不會讓淩傲絕下不來台的表現出來的,“平身吧,無須多禮。”
黛染笑了笑,站直了身子,朝傾一靠近了半步,低聲道,“公主殿下,您可知,這幾日,王在何處?”
傾一轉頭看向了黛染,聽到這話時,她的心在下沉,可還是笑着回道,“我不知道诶。大叔這幾日在哪兒?”
“王一直在民女的寝宮之中,日夜相伴。”黛染說這話的時候,帶着羞澀,帶着驕傲。
傾一藏在袖中的手緊了緊,不動聲色的道,“大叔是個好人,可能是看你一個人在宮裏可憐,才陪着你的吧。”
“民女有身孕了,孩子是……王的。”
傾一,“……”
黛染見傾一的眼底閃過了一抹什麽,頓時添油加醋,好不委曲求全的道,“公主殿下,民女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會和你搶什麽,但民女懇請你,給民女腹中的龍種,一個身份。”
“是嗎?那你想讓我如何?”傾一壓抑住心底那抹撕裂的傷口,雲淡風輕的望着黛染微笑道。
黛染沒想到傾一如此能忍耐,一時間跪倒在了地上,“求公主殿下,給民女腹中孩兒一條生路!給孩兒一個親生的娘親!”
傾一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望着跪在地上的黛染,任由她跪着,她從未想過害任何人,又何來求她放一個未成形的孩子一條生路?
大叔的孩子啊。
她以爲大叔是浴望來了,怕無法控制自己,怕傷害她,才躲開她,原來不是的。
爲什麽,她突然覺得,有點兒……惡心。
“求公主!”黛染突然重重的在地上磕了個頭,聲音很響,頭上也流了血。
傾一閉上了眼睛,黛染這話,是想讓她同意,讓大叔将她也迎娶回來吧。
“婉兒——!”就在傾一閉着眼睛,黛染還在磕頭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道冷厲而緊張的聲音,傾一睜開眼睛,就見淩傲絕已經出現在了她們的面前,将黛染從地上扶了起來,抱在了懷裏,心疼的看着黛染頭上的傷,而對站在一旁的傾一,看都不曾看上一眼。
“王,不關公主的事,是民女……是民女……”
聽到這話,傾一的眼神豁然緊縮了半分,黛染這說了一半的話,是何意?
想讓大叔以爲,她對她做了什麽事嗎?
“笑笑,你怎麽能?”淩傲絕回頭望向了傾一,眼底閃過了一絲憤怒。
傾一望着眼前的人,沒有回答,沒有辯解,隻是問道,“大叔,你信我,還是信她?”
淩傲絕沉默了,傾一大抵是懂了。
他對她沒有男女之情,而對他懷裏的那個女人有。
她隻是他的養女,僅此而已。
傾一站直了身子,從淩傲絕的身邊走了過去,深吸了一口氣,有什麽大不了的呢?
以前大叔冷落她,如今大叔抱着别的女人,不信她,就這麽簡單,就是了。
她不難受的,一點兒也不難受。
淩傲絕看着傾一的背影,身子僵硬了片刻,他朝前邁了一步,卻被懷裏的人梨花帶雨的抱住了。
傾一行屍走肉般的回到了傾一閣,關上門,躺在床上,望着床頂随風搖曳的床幔,不知是天氣的原因還是心的原因,突然,有點兒冷,也有點兒想笑。
當天晚上,淩傲絕來了,但隻是站在門口,望着傾一的房間,沒有進去,沒有人知道他在門口站了多久,許是站了一夜,直到天亮才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