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嘯而過,月色越加凄迷,馬蹄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響起。
當月色灑在淩傲絕的周身時,他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體内力量的流失,今夜,果然,蛻皮之日就在今夜。
若是現在調轉馬頭,趕回他閉關的密室,或許還來得及,但是笑笑,笑笑如今這處在危險之中,他如何能放下她不管?
淩傲絕狠狠的抽動着手中的馬鞭,用體内殘餘的力量壓制住,快要化爲原形的沖動,繼續朝皇宮趕回去。
不知飛馳了多久,眼前終于出現了一座城池,他知道隻要過了這座城池,那麽距離都城就不遠了,思及此處,淩傲絕冷眸加快馬速,朝前狂奔。
然而,就在他距離城門還有百米之距時,城門突然在他的面前打了開來,一個身着紅衣的小女孩就站在城門前,紅衣在寒風夜色中,獵獵飛舞。
笑笑!
淩傲絕心頭一跳,策馬朝傾一飛馳而去。
傾一靜靜的站在原地,目光空洞的望着那飛馳而來的金色身影,耳邊回響的隻有一句話,将你手中的匕首,插進那個來抱你的男人的心髒,插進去,插進去,然後對他說……
淩傲絕太過擔心傾一,加上今日是他的蛻皮之日,他身體各方面的感知和判斷力都會下降,如今看到傾一平安無事的站在城門前,心裏滿滿的隻有驚喜,隻想跑過去看看傾一有沒有受傷,有沒有事,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傾一的不對勁。
馬蹄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月光灑在傾一的紅衣上,灑在她毫無表情的小臉上。
淩傲絕終于勒緊馬繩,停在了她的面前,翻身下馬,就将她抱進了懷裏,摸着她的額頭,望着她的臉,緊繃的神經終于得到了一絲緩解。
笑笑,你沒事便好。
然而……
“噗——!”淩傲絕剛松懈下來,就聽到了一聲悶響,他的心隻剩下徹骨的疼痛,那是匕首插入心髒發出的聲音。
淩傲絕低頭,難以置信的望向了自己的心髒處,那裏插着一把匕首,匕首的另一端,是傾一緊握的手,鮮血噴濺,灑在傾一面無表情的臉上。
“大叔,你去死吧!既然你不要我了,那就去死吧!你是不是很奇怪,爲什麽我會舍得殺你?反正你都要死了,那我就告訴你好了,是太後奶奶故意讓我在這裏等你的,你肯定不知道,太後奶奶說了,隻要我殺了你,她就會繼續照顧我,我還是公主。”傾一抽回插在淩傲絕身上的匕首,揚起了一抹詭異到極緻的笑容。
鮮血濺了出來,濺到了淩傲絕的臉上,望着懷裏的小東西,聽着這嘲諷之極的話,他突然狂笑了起來,風雲變幻,瞬間成蛇。
他養育了她整整八年的時間,爲了她不顧自己的危險,千裏迢迢的趕回來,得到的便是這插入心髒的一刀?原來,在她的心裏,他比不上他給她的身份,給她的錦衣玉食,原來她從來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需要他;那麽,離不開他。
他想起了那個背叛他的弟弟,曾經,他爲了那個所謂的弟弟,他殘害手足,得到的卻是和今日一樣的——背後一刀。
他以爲這件事,經過幾百年,他已經忘卻了,可如今,記憶是那麽的清晰。
沒想到啊,真的是沒想到!
他竟然還會再犯這種錯誤,還會對人如此信任,如此呵護,他真的很想問,這世上除了婉兒,還有誰,是待他真心的?
淩傲絕長長的蛇尾将傾一瘦弱的身子卷了起來,隻要一用力,稍微用一點點力,他就能把她勒死。
怒火!
怒火從胸腔中噴薄而出,在夜色中幻化成了一道金光,一條巨大的金色蟒蛇,在冷寒的夜色之中顯得格外駭人。
可是,爲什麽?爲什麽他還下不了狠心,将她勒死?
淩傲絕發出了一道震天的怒吼,蛇尾一擺,将傾一狠狠的甩了出去,傾一的頭撞到了城牆,鮮血大量的湧了出來,很快就失去了意識。
而就在淩傲絕幻化爲原型之際,寂靜的城門後,竄出了無數黑衣人,個個手中那劍,朝着重傷在身的淩傲絕就襲擊了過去,他們打的是淩傲絕的七寸所在處。
今日,他們的目标便是将淩傲絕的元丹逼出來!
發了狂的淩傲絕蛇身顯得更發龐大,二十多米長的身軀在夜色中散發着冷寒的金色光芒,最先朝他沖過來的人,無不是被他一尾巴就給掃到了百米之外,頭破血流。
然而,沖向他的人,卻是越來越多,身後的城門也被關了起來,隔絕了這城外的動靜。
淩傲絕的體力消失的很快,心髒那兒還在流着血,随着時間的流逝,他感覺的到 ,他體内的元旦,正慢慢的飄出他的身體,一旦元旦出了體,被人毀壞,他這千年的修行将會毀于一旦,甚至魂飛魄散。
淩傲絕發出了一聲怒吼,金光四射,不少人被這道光給打的飛了出去。
那些人知道對付不了淩傲絕,已經有人化作了蛇形,開始用毒液去對付他,當淩傲絕毫不避讓的,被毒液噴到蛇身上時,他低頭瞧了自己一眼,蛇尾一擺,那條毒蛇已經被他斷成兩段。
夜越來越暗,風越來越冷。
淩傲絕知道,按照他現在的情況,他撐不了多久了,他真的沒想到,那麽多危險,他都躲了過去,最後竟會敗在這種地方,長尾一甩,幾條化爲蛇身的蛇,被他甩了出去,他的視線也漸漸的轉移,落在了一旁昏倒在地的傾一身上,笑笑,你當真有這般不在乎我嗎?
他突然覺得可笑,很可笑,他做了那麽多事,不惜讓她誤會,也要保護她,得到的卻是她毫不留情的一刀!
與其讓她有機會傷害自己,與其讓自己有把柄落在别人的手中,或許,他真的該——親手解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