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後座裏,隻剩下慕景琛一個人的寂寥。【】
簡逸在駕駛座上,一直不敢出聲。
他知道,那顆水晶球,涉及到江因曼,涉及到江因曼的,便是禁忌。
慕景琛握着水晶球,放在心口的位置,阖了眼。
水晶球在後車座的座椅下面,他一直都知道,那次他出差回來,累得慌,半夢半醒間,就感覺到這顆水晶球滑到了車座下面。
他當時累得很,他就想呀,丢了也好,丢了後,也許就不會笃物思人了,也許就不會繼續想她,不會恨她。
所以,他強硬着逼自己忘記,一直到今天,白冉冉将這顆水晶球給掏了出來,這顆水晶球,才得以重見天日。
就好像是天意。
他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睜開眸子,而後緩緩放下車窗,讓風灌進車裏,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臨近夏日的夜晚,街道上湧着不少成雙結對的情侶,看着他們雙雙走過,男人不由得低垂了眼眶。
曾幾何時,他還在江因曼的心上的時候。
他和她,也是如同這些情侶般,在夜風裏面壓着馬路。
她總不肯好好走路,有時候會走成型,歪歪斜斜,他總是忍不住批評她,她這是十足的孩兒心性,她依舊故我,還給自己找各種各樣的理由。
她的理由自然不能服他,無計可施的她,闆着了臉,朝着他就哀歎,“景琛哥哥,我發現,我跟你有代溝了!”
她這是在嫌棄他年齡大呢。
好在他并不放在心上,任由着她随便,隻要她開心。
而她,總是喜歡将“恃寵而驕”進行到底,走一會兒就不願意再走了,嫌棄費腳力,她唠叨着,唠叨一會兒,就會半路上停住腳步,朝他伸手,要求他背着她。
他包容她所有的“任性”,讓她舒舒服服的壓在自己的背上,他一步一步的紮實的走着,穩穩妥妥。
他還記得,在他最後一次背她的時候,她用自己的手指在他的脊梁骨處戳了半天,一邊戳着,一邊将臉貼着他的背,着她的憧憬。
她,“景琛哥哥,好希望你能一直背着我走下去,你,這條路要是沒有盡頭,那該有多好呀。”
他當時并沒有放在心上,隻當她又是孩兒心性,隻是随口笑了笑,,“又犯傻了吧,有路就有盡頭呀。”
“哦,有路就有盡頭,我知道了。”她複述着他的話,悶悶的将臉更緊的靠在他的背上。
直到發生那些事情,慕景琛才恍如夢醒。
他才意識到,在那最後的時刻,他的曼曼,給他透露了什麽重要東西。
原來,一切都是有預兆的。
然而,往事如煙,一切皆成空。
男人緩緩擡起手來,用指腹按壓微濕的眼眶,再睜開眼睛時,視線已經不再模糊。
這時候的他,恢複成穩定笃定的慕景琛,朝着前座的簡逸,冷靜的吩咐,“你去酒店調一份資料,明天交到我手上。”
他和白冉冉初遇那晚的事情,明顯有人在搗鬼,他必須徹查到底!
***
從慕景琛那邊離開後,白冉冉并沒有想象中那麽舒坦。
在回學校的一路上,她滿腦子裏都是慕景琛的愠怒,後知後覺的她,開始有點明白了,慕景琛陰寒的眸子的背後,隐藏着的,是受傷。
這個男人,将自己的受傷躲了起來,生怕别人不敬畏他的強大嗎?!
想到這些,沒來由的,她竟然開始擔心他,心裏有酸澀感襲來。
白冉冉不得不承認,她有點挂念慕景琛那邊的情況。
現在,她不知道慕景琛現在心情如何了,隻希望他現在能好些。
隻是,白冉冉思來想去,其實都不知道自己哪裏惹了他。
隻知道,是那個紫色的水晶球出了問題。
但是問題具體出在哪裏,她并不知曉。
她想了一路,都沒有想到什麽結果,天才知道慕景琛的心思。
白冉冉回到教室的時候,正巧晚自習已經散了,李雯走出來,在陷入沉思的白冉冉眼前晃了晃手,“嘿,冉冉,你想什麽呢?”
思緒被李雯打斷,白冉冉這才抽離出來,她想到自己剛剛的遐想,不由得懊惱起來。
她憑什麽關心起慕景琛呀,她是什麽身份呀,慕景琛又給了她什麽好處呀,她怎麽就這樣不由自主的關心他!真是見鬼了!
看到慕景琛受傷後的發火,她竟然有關懷的情緒,她真的有點管太寬了。
反應過來的白冉冉朝着李雯搖搖頭,“沒什麽,咱們去吃宵夜吧,我來請客!”着,她很自然而然的挽上了李雯的手臂。
她很喜歡挽着别人的手,就好像是一個習慣。
常有人取笑她這個怪癖的習慣,白冉冉無法解釋,也隻能承認自己很怪。
李雯察覺到自己的胳膊又被白冉冉挽上,她看了看白冉冉,笑着悠悠搖頭,不認可的,“冉冉,你總是喜歡這樣挽别人的手,就沒有人你動機不純,你實際上是借機占便宜嘛。”
白冉冉聽着李雯的調侃,撇了撇嘴,當即作發誓狀,,“我可以發誓,這絕對是我的一個怪習慣,天地良心,日月可證!隻不過,我自己都不知道這個習慣是怎麽形成的,可能是從娘胎裏面帶着的,也有可能是我二十歲之前養成的吧。”
提到自己二十歲之前的那段人生,白冉冉聲音,一下子落寞了許多。
她是個不正常的人,她失去了自己前面二十年的人生,她的人生是不完整的,甚至因爲雅俐,那上面還布滿着謊言。
這些年,她雖然假裝已經恢複記憶,能暫時脫離掉白雅俐的掌控,卻依舊掌控不住自己的人生,她人生裏缺失的那部分,該找誰要?
白冉冉低垂了頭,唇角苦澀的勾了勾。